这天晚上,我们都各有任务,韩成栋去打听杯子的来头,韩菲菲老早就盛装打扮外出,目的不祥。
至于我,董叔和刘胖子去打探村里的势力,刘苗苗则坐守大本营。
吃过晚饭,我们又来到黄俊东的照相馆,那厮一看到我们就跟碰到瘟神一样,立刻就要拉卷帘。
我手疾眼快,一把就将门拉了起来。
“嘿嘿,房东怎么那么着急关门。”
“哎哟!几位大英雄你们有完没完啊,我真是怕了你们了,证件和房子都给你们弄好了,你们还找我做什么!要不我的命拿去吧!”
黄俊东激动地当场就哭哭啼啼起来,还坐在地上撒泼。
“噗,这家伙犯什么病了?”
不明所以的刘胖子不由笑出声来。
“房东别紧张,我们这次就单纯找你聊聊天,散散步。”董叔安抚道。
“我跟你们有什么好聊的,你人还越来越多,我真兜不住你们啊,我孩子才刚上小学,我们真不是一路人啊!”
黄俊东仍旧非常激动。
董叔翻了个白眼,又是往桌上扔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一眼看去估计有小几万。
“我说了,只是单纯聊聊天。我们初来黄村,对这里不熟悉,你带我们转转就行。”
“真就这样?”
黄俊东看到那包钱,顿时冷静了不少。
“走吧。”董叔点了点头,那厮顿时拉卷帘跟上了我们。
晚上的黄村似乎跟白天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村中胡同小巷人潮汹涌,各色店铺的霓虹灯琳琅满目,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灯红酒绿。
刘胖子走了一会,就收到了不少发廊妹的媚眼,差点就把他留住了。
除此之外,最热闹的就是规模大小不一的赌档。
大的不过在小卖部里头支个桌子,旁边围了不下十人。
小的就在路边用粉笔画个小摊,来来去去两三人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我暗吃一惊,这黄村仿佛就是法外之地,比七角地还要放肆。
还有许多灰色,甚至黑色产业暗藏在村中,已然就是一个放逐小国。
“房东,这条村子谁管事?”董叔突然问道。
“街道办呗,还能有谁。”黄俊东眼神闪躲,随口答道。
“装傻是吧?这块都目无王法了,还有街道办啥事,你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刘胖子没好气道。
黄俊东委屈道:
“你们让我怎么说,黄村现在哪有管事的,发廊是村东头高佬全管的,赌档是村尾的断指彪说了算,还有黄村的大地主王驹,他虽不多管闲事,但黄村里他的地和房子最多,村里谁都给他几分薄面。”
“听起来,黄村似乎现在的情况是三足鼎立,没有谁绝对说了算。”我说道。
“没有那岂不是天助我也,此时三足鼎立,就差一个司马懿打破僵局。”
董叔不由目光火热。
我和刘胖子不由相视一眼,很显然这个“司马懿”就是董叔。
黄俊东闻言几乎吓破了胆:
“你们开玩笑的吧?这黄村往上数五十年就没有敢管事的,他们三人任意得罪谁你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与其说统一这条村,不如说和他们三个合作,我们只是想借这条得天独厚的村子暂且歇息,不会久留。”
董叔沉声道。
之后他又问了许多三人的背景和信息,这种黄村人都耳熟能详的事,黄俊东倒没藏私,全部都交待了一遍。
但为了日后还能在这村子里待,他还是再三叮嘱我们不要爆他出来。
毕竟在背后说人闲话也不光彩。
先说管发廊的高佬全,今年才小三十岁,管了村里六十多间发廊,大部分是他当背后老板,另外几间则是要向他缴纳保护费。
值得一提的是,这黄村不过五万人口,却开了六十多间发廊,说是发廊之城都不为过。
但好笑的是,这所有发廊里头的剪刀加起来,怕是连六十把都没有。
说回高佬全,为了牟利,他平日就喜欢带着几个同宗小弟,到电子厂外头蹲守。
广城的工厂,总有大量外省小妹前来务工,高佬全逮住一个就会上去勾搭,玩腻了稍微操作一下就把人家小姑娘推下火坑。
结果很显然,都被他带回黄村当发廊妹。
在黄村洗个头,洗剪吹一套流程下来要三百五。洗剪五十,吹三百。
这勾当看起来暴力,高佬全也以此风光无限,但董叔听完他的背景,顿时就发现了他的弱点……
再说断指彪,年过四旬,祖上三代都是开赌的,到他这代最为鼎盛。
黄村的麻将馆,小卖部,大榕树地下,以至于随意一处路边,都是他的据点。
或者这样说,只要你在黄村玩两手,不管在哪,都得给断指彪“交税”。
赌鬼戾气重,所以断指彪为人颇为蛮横,暴躁,所谓有勇无谋,说的就是这种人。
但他的势力在黄村人眼里,隐隐是三人之最。
至于黄驹,他为人低调收敛,所以信息不多。
这也不意外,毕竟人家手握大量的地和房子,早就是富得流油。
若是哪天有大财团要征收黄村,他绝对会一跃成为城中巨富。
但恰恰是因为其不争不抢,所以他是三人里头最难处理的,毕竟其他两人还能为金钱所驱使。
最后又问了许多细节,我们才放了黄俊东跑,那厮边跑还边朝我们合掌鞠躬。
回到出租屋,刘苗苗正在给刘胖子补裤子上的破洞,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吐起。
“裤子破了就扔了呗还补这干嘛,我们这实力买条裤子要用心疼?”
刘胖子莫名恼火,一把就将裤子扔到垃圾桶,刘苗苗不由翻了个白眼,两人看起来就活像一老夫老妻。
想到这,我不由想起那天晚上他们在房间里的场景,不由刺激地猛拍额头。
不久后韩成栋回来,猛灌了几杯白开水,看样子累得不轻。
韩菲菲也紧随而至,看起来依旧美丽动人,而且似乎心情不错。
“看来你们都带回来了好消息。”董叔笑道。
“别说了,差点回不来了,但总算得到了一个名字。”
韩成栋摆手道,仍然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