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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成了
    与秦沫沫的一番交流,进一步验证了凌瑾韵心中的猜想。

    “四嫂,靖儿除了知道自己叫靖儿,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可如何帮着他寻找家人啊?”

    凌瑾韵语气平静,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没事,找不到我们就慢慢找,总会有办法的。”

    事实上,从最初在路边发现并抱起靖儿的那一刻,凌瑾韵心里就没抱太大的期望能很快为他找到亲人。

    在这个时代,没有现代化的通讯与交通手段,哪怕是失散的孩童,想要重归家庭,都是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更不必说那些遥远而又渺茫的可能性。

    秦沫沫也逐渐明白,寻回靖儿亲人的关键,并不在于靖儿的记忆恢复与否。

    她眉头轻锁,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和疑惑转向凌瑾韵:“四嫂,我真的搞不懂,靖儿上没有任何伤痕,为什么就会这样毫无缘由地忘记所有的事情呢?”

    凌瑾韵轻柔地、一字一句地向秦沫沫阐述道:“记不起往事,并不仅仅是因为头部受到的物理创伤,有时候,当我们的心灵遭遇到极其痛苦、几乎难以承载的事情时,我们的潜意识会选择将这些记忆暂时封存起来,这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让我们得以喘息与康复。”

    秦沫沫眨巴着大眼睛,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随即调皮地向凌瑾韵吐了吐舌头,用一种既狡黠又充满孩子气的语气说道:“四嫂,你赶紧休息吧,要是让四哥看到我又在打扰你,他肯定会心疼得不行,然后轻轻敲打我的小脑袋惩罚我呢!”

    言罢,她就像一只灵动的小鹿,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门,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凌瑾韵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斜,余晖洒满窗棂。

    她缓缓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几分刚从梦境中脱身的迷茫,轻轻摇了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沉睡了这么久,心中不禁暗暗诧异。

    回想起往昔那些为了科学实验而挑灯夜战的日子,即便彻夜不眠,她也未曾这般贪睡。

    但转念一想,这具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的身体,确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虚弱许多,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休养生息。

    正当凌瑾韵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之时,一股诱人的油煎野猪肉的香气悄然飘进了房间,与之相伴的是从远处村落传来的阵阵欢腾之声,它们交织在一起,为这个平凡的傍晚添上了几分不凡的色彩。

    秦子胜带着满脸的兴奋与红晕,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回家,一头闯入厨房,拽着正在忙碌的王莲娟往外就走。

    “奶奶,成了!我四叔做的那个神奇玩意儿真的成功了!河水哗啦哗啦地被抽了上来,清亮极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王莲娟闻言,连忙将锅里煎得金黄酥脆的肉块盛出,随手递给秦子胜一块作为奖励,拉着他的小手,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真的成了?那我们快去看看!”

    与此同时,凌瑾韵也恰好梳洗完毕,从内室步出。

    王莲娟眼疾手快,一下握住凌瑾韵的手,满脸笑意:“韵儿,你醒了?快,咱们一块去看看,子胜说老四那个水车造好了!河水来了!”

    凌瑾韵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

    她的心中满是对丈夫的骄傲与信心——她的小嫩草,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走出院子时,只见村民们已迫不及待地朝着河边汇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希望之光。

    还没走到河边,众人便已经能见到一条条新开凿的水沟中,清澈的河水正欢快地奔涌着,滋养着沿途的每一寸农田。

    河岸边上,一座巨大的木制水车缓缓旋转,仿佛是一位古老的守护者,将生命的源泉从河中提升至人间。

    夕阳如血,将整个水面染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波光粼粼之中,似乎每一道流光都是对未来的期许与承诺。

    秦砚辞站在水沟旁,平日里总带几分沧桑的眼眸中,此刻满溢的尽是纯粹的喜悦与满足。

    这份来之不易的成功,对于整个村庄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村落之中,兴奋的村民拿出了珍藏的铜盆,叮当作响的敲击声此起彼伏,那是他们最朴素而直接的庆祝方式。

    水,意味着新生,意味着庄稼能够重获生机,只要再坚持几个月,待到新粮入仓,一切困苦都将随风而去。

    晚餐时刻,王莲娟将那碗精心准备的野猪肉平均分配给每个家庭成员,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难得的美味。

    而凌瑾韵面前,则堆满了剩余的大块肉片,王莲娟疼爱地说道:“韵儿,你在城里帮忙防治瘟疫,辛苦了,多吃点,好好补补身体!”

    凌瑾韵笑容甜美,轻轻应了一声“谢谢娘”,随后又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碗中的肉片一片接一片地分给了围坐在桌边的孩子们。

    经过油窖特殊处理的野猪肉,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野性味道,旺火快炒之下,肉质鲜嫩多汁,独特的风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令人回味无穷。

    孩子们围坐在简朴的木桌旁,嘴角边沾满了饭菜的油渍,脸蛋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红晕,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直让人见了心头暖洋洋,欢喜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靖儿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细细端详着凌瑾韵夹给自己的那块精心挑选的瘦肉,转而目光又温柔地落在凌瑾韵那只剩白白米饭的碗中。

    一股坚决与心疼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把肉全数夹回到凌瑾韵的碗里,稚嫩的小手微微颤抖,声音却异常坚定:“韵儿,你吃!这肉,你应该多吃点儿。”

    回忆起昨日,凌瑾韵刚踏入家门那一刻,靖儿还乖巧地用带着几分羞涩的声线称呼她为“姐姐”。

    然而,今天下午,当秦砚辞亲切自然地呼唤凌瑾韵为“韵儿”时,小家伙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醋意。

    他固执地认为,“韵儿”这个称呼更添几分亲密无间,自己作为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要如此亲昵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