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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烫伤又烫伤
    “你在说些……什么啊……”

    李莲花震惊。

    他有些不懂这小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啊?

    赢珠甲与李相夷有什么关系?

    明明一个是物,一个是人,到底有什么可比性?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赢珠甲,你都能说出它的名字,你还不知道那是笛飞声的贴身衣物吗?”

    “……”

    李莲花此时才后知后觉,他真是气糊涂了,说漏嘴那么久才反应过来。

    完了,这下要怎么解释?

    他有点心虚,垂下眼眸。

    “我……我当时捡到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李相夷却是紧盯着李莲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又在编。

    他就不懂了,李莲花的所谓心先天疾,都是因为笛飞声。

    他却还要巴巴地把他的赢珠甲,从海边捡回来,放在楼里垫锅。

    是做纪念?还是留念想?

    不管笛飞声是生是死,即使李莲花不愿意恨笛飞声,也没必要这样吧?

    对一个宿敌,如此惦记。

    而李莲花,却完全没明白李相夷生气的原因。

    他还在编,他越编李相夷越生气。

    “后来……我遇到一个跑江湖的,说有点像笛飞声的赢珠甲,我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就叫它赢珠甲了……”

    李莲花有点磕磕绊绊,把故事迅速编完,都没意识到他之前还说了赢珠甲的用途。

    李相夷怒气冲冲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李莲花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只觉经脉一阵剧痛,体内的碧茶之毒,瞬间汹涌起来。

    他自己都懵了。

    不会吧?他不就是激动了点?这也能发作?

    他立刻运转内息,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按说以他现在的内力,是能轻松应对的,今日是怎么了?发作这么厉害?

    “莲叶,你……扶我一下……”

    李莲花出声,声音已变得十分虚弱无力。

    他此刻连站都站不稳,只觉头晕目眩,喘不过气,身体已是摇摇欲坠。

    “莲花,你怎么了,莲花!”

    李相夷吓了一跳,一抱住李莲花。

    见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眼睛还看着他,示意他不要担心,却已说不出一个字。

    李相夷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迅速伸手探上李莲花的脉,眼睛却紧盯着他。

    是心疾又发作了。

    李相夷来不及多想,赶紧给李莲花输送内力,并带动他经脉运转起来。

    “莲花,别怕,有我在,你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好。”

    李相夷话音未落,就眼睁睁看着李莲花朝他笑了笑,闭上眼,晕过去。

    好在这次发作,很快压制住了。

    可是直到他收回内力,李莲花都没有醒来。

    李相夷只好先扶他躺好,然后寸步不离守着他。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李莲花终于醒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李相夷守在旁边。

    他明显是哭过,两个眼睛红红的。

    “莲花,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抱歉,我不该惹你生气的……”

    少年俯下身看他,心疼得直掉眼泪。

    “莲叶,你别哭了,我没事了,多谢你救我。”

    李莲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那手未及收回,却被紧紧握住。

    李相夷后怕极了。

    此时,他心里只想着,赢珠甲算什么?

    只要能让李莲花别再生气发心疾。

    就是他要笛飞声,他也想法子给他弄回来。

    而李莲花想的则是,一定要控制情绪,不然碧茶发作起来,吓到小朋友不说,自己还遭罪。

    于是后来很久,他们都再未起过争执。

    李莲花想通了,不再挣扎,堂而皇之让李相夷照顾。

    李相夷不负所望,忙前忙后,每天努力学各种家事,认真照顾李莲花。

    只是在莲花楼,需要他做的事,大都是他并不熟悉的事,对他来说,充满挑战。

    比如有天夜里,李相夷又一次把粥煮糊了。

    李莲花看他蔫蔫的,喝了一口粥,笑着说道:“你这个粥煮得,还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你别安慰我了。”李相夷有点沮丧。

    “都有个过程啊”,李莲花道:“我从前也不会做这些,开始学着煮粥时,还弄坏了两个锅。”

    他笑着,轻描淡写。

    讲起从前那些艰辛,如同说起旁人的故事一般。

    李相夷却听得心疼极了。

    “莲花,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嗯,只是偶尔会有朋友造访。”

    李莲花说着,神色却渐渐温柔起来。

    他想起了笛飞声和方多病,都住在莲花楼那段岁月。

    还挺想念他们。

    李相夷爱热闹,所以他真的难以想象。

    从前如此爱热闹的自己,竟能离群索居这么久,还安之若素。

    李莲花身上与他有极大不同,每一次的发现,都让他惊讶,更让他心疼。

    因为他知道,在寻到乐趣之前,李莲花经历的,应当都是艰辛,只是后来,慢慢习惯了与从前完全不同的一切。

    “你受苦了。”李相夷说。

    “不苦,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度日,也很有乐趣。嗯……你的手怎么了?”

    李莲花说着,却注意到了李相夷的手。

    “没什么。”李相夷立刻把手往身后藏。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又被烫到了是不是?你把药拿过来,我给你上药。”

    李相夷拿了药过来,乖乖把手伸给李莲花。

    手上红了一片,都起水泡了,旁边有好几处正在愈合的烫伤,甚至还有一道刀口,都是这些天做饭时弄的。

    “你说你呀,用剑那么熟练,竟然用菜刀还能切到手。”

    李莲花握着他的手,仔细看着,很心疼。

    这双手,十八岁时,除了握着少师剑纵横天下,何曾煮过粥饭,做过家事?

    对这个少年人来说,也实属不易。

    “一定很疼吧?”他问。

    “没有,一点也不疼。”李相夷笑着回答。

    的确,比起李莲花忍受的那些伤痛,这算什么?李相夷想,他不想李莲花因为他担忧难过。

    可李莲花怕他疼。

    他一边给他上药,还一边轻轻吹气。

    温柔气息拂过伤口,把灼痛转为清凉,顿时舒服了不少。

    被这样用心而温柔地对待着,李相夷突然有点想哭。

    他想着李莲花也经历过同样的事,甚至还有更多艰辛。

    可他都是一个人。

    李相夷烫伤了,有李莲花给他上药。

    那李莲花呢?他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想了想说道:“莲花,以后你好好养着,家里的事我来做,要挣钱也我去挣,好不好?”

    李莲花笑了,他能感受到少年的关心和担当,心中感动,却还是要泼他冷水。

    毕竟李莲花和李相夷,有天壤之别;莲花楼和四顾门,也是天差地别。

    “说得轻巧,你能干什么挣钱”?

    李莲花直接提出灵魂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