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萧萧是彻底服了萧煜衡擅长推理人心的能力,仿佛她在他面前,一切无所遁形。
“萧萧,今日临行前,你为何拒绝我师父为你延长半年时间?”
萧煜衡忽然问她,早上走的时候,空决大师确实要为宋萧萧延长半年时间的,但宋萧萧拒绝了。
她无所谓说:“我觉得没必要,半年后还不是一样,可不能浪费你师父的法力。”
萧煜衡笑说:“你如今跟了我,那就不是浪费。”
宋萧萧撇了撇嘴,事情都已经过了,再说有什么用,她转而问他,“王爷,我们今晚住哪啊?”
她可不想在马车上住,她想开间房洗澡,好好吃上一顿饭,再美美睡上一觉。
萧煜衡知道一上午的奔波累着她了,他有些悔意,摸着着她的脸蛋说:“天黑前能到封郡,今晚就在封郡歇脚。”
宋萧萧连忙问:“那今晚我可以单独睡一间房吗?”
“不可以。”
宋萧萧:……
又开始凶了!
萧煜衡的性子和脾气向来阴晴不定,这会脸色确实要冷下来了。
宋萧萧见势赶紧说:“好好好,跟您住,跟您住。”
“嗯。”
这还差不多!
萧煜衡脸色秒变,满意的点了点头。
谁知宋萧萧跟后就来了一句,“那我沐浴的时候,您可要出去哦!”
萧煜衡:……
“我就不出去。”
宋萧萧:……
“您说话不算话。”
“不算话又如何?”
“哼!”
宋萧萧撅起嘴巴,生气的扭过脸去。
混蛋,还是个混蛋。
“呵呵!”萧煜衡一声轻笑,掰过她的小脸说:“好好好,我出去,你别生气。”
宋萧萧一听,立马笑了!
这还差不多。
俩人就这样看着彼此,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
萧煜衡满眼温柔,还流露出一丝丝的炽热!
宋萧萧瞧了,暗觉不妙的赶紧闭上眼睛,“王爷,我睡一会儿,到地儿了您叫我。”
为了不让他偷袭,她还故意将脸扭向他怀里。
萧煜衡看着她,眼里的炽热没了,神色也黯然了几分!
他其实没想吻她,只是一个眼神互动而已,她却如此刻意的回避,令他心里不舒服。
“好。”
他淡淡回应,然后一手抱着她,一手拿起桌上的书籍继续阅览。
而宋萧萧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时间一晃,天黑了,一行人马终于到了封郡。
进了城池后,萧煜衡叫醒了宋萧萧,命夙三选了一家高档的客栈,然后停了下来。
福公公和夙一去安排房间去了,其他人在等候。
萧煜衡从座位下的柜子里拿出两个斗笠,给宋萧萧戴上一个,自己戴上一个。
等福公公回来禀报后,俩人一前一后出来下了马车,宋家俩兄弟和春花早已等候,一行人一起走进客栈,去了订好的厢房。
庆郡这边,林陌白也终于赶到家了,他和王小溜中途换了马匹,骑马一路急行回来的,不然没这么快。
林府门前,林陌白下马之后直接跑进宅子,都没等王小溜,委屈的她撅着嘴巴赶紧跟后追了上去。
而在林府不远处对面的屋檐下,悄然出现一道黑色颀长的身影,他看了片刻,便一闪身不见了。
“爹,娘。”
林陌白来到他爹娘住的院子里,还没进屋,就在院子里开始叫喊。
林凯和他夫人闻声,疑惑的从屋里出来一看,真的是儿子回来了。
就是,他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林母反应快,赶紧上前慈爱问:“小白,你回来了?”
林陌白忽略她娘,立刻问他爹,“爹,你为什么要让王神医故意留住我?”
林凯一听,知道是他好友那嘴没点把风的,出卖他了。
林母心虚的站在一旁,不知该从哪里解释,她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的夫君做的事。
但她也一直都支持,所以那次才装病唤回儿子,和她夫君设计儿子去岭城取药。
眼下这事不能瞒了,她看向林凯,林凯也心知没再隐瞒的必要,准备对林陌白说进屋去讲,就见王小溜这时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林府管家。
看着眼前凝固的气氛,王小溜收了大大咧咧的性子,端庄的走到长辈面前,“王小溜见过伯父、伯母。”
林凯和林母打量了她一下后,对她强颜一笑,但眼下不是寒暄的时候,他们儿子还一脸期待着他们解释一番。
林母便上前,面色显得热情的说:“小溜啊,你一路辛苦了,伯母让管家先安排客房让你休息,伯母和你伯父要同你小白哥哥有话要说,明日再与你交谈,可好?”
“好。”
王小溜欣然答应,她在大事上懂事的很。
管家便领着她出了院子。
林凯见人已走,便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进来说吧!”
林陌白赶紧跟了上去,林母紧随其后。
屋子里,林凯等林陌白坐下后,没等他再问,便凝重着神色说:“爹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什么事?”
林陌白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事情肯定很严重,他迫切的想知道。
林母垂下眼帘,在心里紧张着儿子听完后的心情。
林凯轻叹一声,便将他与宋先鸣私养军队之事,以及拿宋萧萧引诱定北王的事,和宋萧萧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保他们性命,拿自己与定北王做交易的始末,都详尽道来。
而他的讲述,就如同展开了一幅沉重的画卷,每个字眼都如同铅石般砸在林陌白的心头,和屋内的空气中。
约两刻钟后,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屋内气氛已经变得肃穆凝重,一片死寂!
林陌白哭得撕心裂肺,伤痛达到了顶点,以至于声音都嘶哑了,只能张着嘴,满目猩红,泪如雨下,全身颤抖地注视着他眼前这个自私的父亲。
他无法接受他们为了活命,而将他心爱的女人送去君王面前做筹码,更无法接受宋萧萧为了他们而放弃他,极致痛恨父亲私养军队的行为。
看到儿子如此痛苦,林凯和林母的心也被刺痛,一个不敢直视儿子,悄悄转过脸去抹泪,另一个则走向儿子,试图为他拭去泪水。
林陌白直接让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哑着嗓子,向林凯质问:“既然你和伯父知道私养军队是灭九族的大罪,又为何要一意孤行啊?
百姓的生活好与坏,就真的比我们全家,甚至九族的命都重要吗?
你们认为自己大义,而对我们这些信赖你的亲人而言又何尝不是自私?
你们做决定前,都不同我和萧萧商量,就私下为我们解除婚约,将她送去定北王面前保命,那你们可有想过,这等狠心自私的行为对我和萧萧来说公平吗?
然而,既然你们早有此打算,当初又为何安排我见到萧萧?让我深深爱上她之后,又狠心的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你可知道,萧萧是我的命啊,没了她,你可能想象到我的心中有多痛啊?
你们的造下的罪责,让萧萧来替你们背负,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定北王带走,你们活的就真能心安理得吗?”
一连串的锥心质问,林陌白哭的几乎要晕厥。
他不是不懂为官者应以民为本的道理,也并非不理解宋萧萧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这事可以商量啊,并非只有这一种解决的办法,所以他无法接受,内心的疼痛如同利刃割肉。
失去他好不容易追求来的女孩,而且未来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那种窒息般的痛苦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林凯满面泪痕,无奈地向他解释,“小白,爹知道你心里苦,是爹对不起你,对不起萧萧,可事已至此,也再无回旋的余地。
而且,即便萧萧不做这个交易,你们也无缘在一起,那日萧萧去灵山寺复诊,被定北王发现一眼就相中了,由此可见,就算萧萧晚一天上灵山寺,也会被定北王看上啊!”
林陌白听到这里,绝望的心情再添后悔,他那日要是没走,陪她一起去,就不会让别的男子发现她的存在。
林凯还在继续说:“所以即便爹和你伯父没有做下这等罪责,可按照秀女的律例,我们两家也还是死啊!
因为萧萧,本来就是大王的女人啊!他即便不饶恕爹和你伯父,不管是名正言顺还是以权谋私,都能带走萧萧,命运注定你们终究无缘啊!”
一番客观事实的解说落下帷幕,林陌白已神情恍惚,痛彻心扉的脸色惨白如纸!
“噗……”
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他眼前阵阵发黑,在林母和林凯惊恐未定,来不及扶住他之前,一头栽到了地上。
“小白……”
“儿子……”
林凯和林母同时惊呼,扑上前将他扶起。
夫妻二人惊魂不定,一边在儿子的身上和鼻息间胡乱探索,一边使劲的摇他哭喊。
“小白,你醒醒……”
“儿子,我是娘,你醒醒好不好……”
林陌白已经昏迷不醒,身体冷得令人惊诧,仿佛冬日里未融的冰雪,那般的沉寂,那般的毫无生气,
而他吐的那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面,如同夫妻二人此刻破碎的心。
林母抱着儿子仰头痛哭!
“呜呜呜…儿子,你别吓娘啊,别吓娘……”
林凯赶紧抢过来,抱起就往屋外跑,“府医,府医,快来救救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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