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中,黑气缭绕的梅寒月立了起来,它没受伤,全都婵真扛下了,它在看着向空决大师跑去的萧煜衡和宋萧萧。
它暗暗试了一下,单凭它的鬼力,出不了这个阵法,就算刚刚和婵真融合也不出去。
跌坐在它脚下的厉鬼婵真也在看着他们,无比怨恨,但它目前杀不了他们。
“师父……”
“空决大师……”
萧煜衡和宋萧萧无视它们在空决大师身边蹲下,然后把他扶起来。
夙一、夙二和福公公、春花他们一群人都到了,围在一起担心的看着空决大师。
萧煜衡把面色苍白满嘴鲜血的师父靠在怀中,心疼的手都在颤抖,“师父,您……”
“快…去…快去看…看慧…慧空。”空决大师睁开眼睛艰难的说。
宋萧萧一听,赶紧朝慧空大师跑了过去,宋先鸣他们一群人已经在了。
“慧空大师……”宋亦辰抱起慧空靠腿上,然后用衣袖擦了他擦嘴角的血,“慧空大师,您怎么样?我们可以为您做什么?”
宋萧萧挤了进去,然后在慧空大师身边蹲下自责,“大师,对不起,是我们把您害成了这样。”
慧空大师摇了摇头,又虚弱一笑,“无…无碍,不过是…是废了…一身…修为而已,死…死不了人。”
宋萧萧听着,感动的泪眼止不住的流,“慧空大师,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们今晚都得死。”
“是啊慧空大师,多谢您了,以后您就是我宋先鸣的亲爹,我给您养老送终。”
他话音刚落,宋亦文和宋亦辰齐齐一叫,“爷爷。”
“噗噗……”兄弟二人一声爷爷愣是把虚弱的慧空大师叫的忍不住破口一笑。
然后大家看他笑,也跟着他笑,宋萧萧擦了擦眼泪,正准备叫爷爷,就听见空决大师的声音传来,“快…快告诉梅寒月实情。”
闻言,这边一群人都朝空决大师看去,萧煜衡正在给他输送真气治疗。
“快啊……”
空决大师急着催促,再不说,等厉鬼婵真恢复了一丝鬼力,大家都得死。
宋萧萧这才看向阵中,正好对上梅寒月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她未曾料到,再次的重逢竟是如此光景,恍若隔世。
“师父……”
梅寒月轻唤了她一声,嗓音微弱而沙哑,伴随着一缕不祥的黑气,显得格外凄凉。
宋萧萧眼眶一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她简洁说:“梅寒月,我是你的外甥女,你是我的小舅舅,我娘是你父皇的女儿。”
然而梅寒月听完,不仅没有惊讶,还苦涩一笑!
“我知道。”
他缓缓向她漂移,“我和婵真融合之后,就有了她的记忆,看清了她的一切过往。”
“啊?”
在场的人一听,无不震惊错愕,包括空决大师和慧空大师,以及萧煜衡和宋萧萧。
鬼魂融合还能共享记忆?
萧煜衡问:“梅寒月,既然你知道萧萧是你的亲人,那你能先杀了婵真吗?”
然而,梅寒月只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在飘到离宋萧萧只有一丈距离时,他停下。
他是鬼,想摸宋萧萧的脸轻而易举,但他又怕吓到她。
他乌唇颤动,黑洞洞的眼中闪着泪光,那是一种无尽的哀愁又带着一丝释然。
他说:“我再被婵真夺舍前和融合中,我是极不甘心死的,当我被它彻底融合后记忆共享,我又庆幸自己已经死了,因为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因为所谓的血亲关系,不得不放弃你而痛苦的活在世上。”
“梅寒月……”宋萧萧欲语还休,眼泪夺眶而出。
可当她在张嘴,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煜衡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醋意,只为梅寒月的死感到惋惜!
一切是命,造物弄人。
林陌白看着这一幕,也为梅寒月感到惋惜,但他羡慕梅寒月能一死百了,但他又不想和梅寒月一样一死百了。
兄弟,我会每年去你的坟头上拔草烧香的。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三个字,唉!惋惜!
厉鬼婵真也在看着,阴鸷的眼睛里满是嘲笑与不屑,同时在悄无声息的暗自疗伤。
桀桀桀……
你们继续聊,等我恢复了一成鬼力,势必杀光你们。
梅寒月和宋萧萧还在对视着,眼看她不说话,他轻轻开口,打破了沉默,“师父,在我杀婵真之前,能否允许我问您几个问题?”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与不舍,因为他知道,杀了婵真他也会消失,这将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宋萧萧不知道,但她点点头,“嗯,你问。”
“师父,如果当初没有林陌白,你会不会喜欢我?”
梅寒月这一问,林陌白当即朝宋萧萧看去。
萧煜衡就不动声色的竖着耳朵听。
宋萧萧摇摇头,没有选择骗他,“我只当你是弟弟,不会喜欢。”
闻言,三个男人,两个在那暗暗开心,一个面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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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看个寂寞。
下一个问题,“师父,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我能带走你,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
两个字,三个男人,一个在那继续开心,一个在那事不关己,一个继续苦涩。
其他人还是眨着眼寂寞。
最后一个问题,梅寒月流下了眼泪,“师父,倘若这次我为你而消失,若有来生,你可以选择我吗?”
闻言,萧煜衡的一道目光嗖投向宋萧萧,这个不行。
你敢答应试试?
林陌白眸子闪了闪,在宋萧萧和萧煜衡之前来回瞟……
然后。
萧萧,答应他。
下一世谁也不记得谁,没事,不要怕。
再看其他人,一个个的继续眨着眼睛,在答应和不答应之间徘徊。
“我……”宋萧萧这次没有直接拒绝,犹犹豫豫的……
若她说不愿意,梅寒月一走了之,那婵真谁杀?
若她说愿意……
她看了眼萧煜衡,然后吓得眼观鼻鼻观心,继续沉默!
梅寒月知道了,她是不愿意的,只是不敢说。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师父,再也不见。”
声音充满了决绝和痛苦。
宋萧萧准备叫他,想与他说一句对不起,然而发现他朝婵真飘去,她知道梅寒月要去杀它了,她心中很愧疚。
婵真见梅寒月杀气腾腾的向它飘来,它错愕!
他娘的这么快就聊完了?
想了想,为了再拖延一下时间,它威胁梅寒月,“你可知,即便你现在脱离了我,也照样是我的一部分,因为我融合了你,只是我重伤无法操控你而已,但你若杀了我,你也会消失,再也不能轮回。”
“什么?”宋萧萧一听顿感惊讶,怎么会这样?
萧煜衡也没料到,他连忙问空决大师,“师父,这是真的吗?”
“不错,他会和婵真一起烟消云散,再无轮回。”
“不……”
宋萧萧听到此话,她不愿意了,那她会内疚死,永远也无法还了这份恩情。
“梅寒月,你不要……”
“闭嘴。”梅寒月厉声打断她的话,头也不回,“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杀我了,我报仇而已,与你没有关系,我也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他施展鬼力朝婵真袭去,而宋萧萧愣住了!
一股无法言语的难过充斥着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她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不让她内疚。
“梅寒月,对不起……”
“梅寒月,我萧煜衡欠你数条人命,你放心,若有来生我必当奉还。”
萧煜衡坚定说道,如果他的身份如他师父所说,他一定会救回梅寒月。
然而,正在和婵真较量的梅寒月根本不为所动,他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消失。
婵真是厉鬼,即便重伤也没那么容易被梅寒月杀死,更何况它还恢复了一点鬼力。
两只鬼化作一团黑气在阵法中缠斗,整个广场上又开始阴风阵阵。
而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梅寒月,哪个是婵真,只知道一开始势均力敌,然后一方渐渐落了下风。
众人猜,落了下风的肯定是婵真,因为它受了重伤,肯定不是梅寒月的对手。
而事实……
没错,确实是梅寒月占了上风,将婵真打的连连往下掉落,婵真力不从心,恨死了他们刚刚怎么不多聊一会儿?
直到婵真一声鬼叫,众人才知道是梅寒月占了上风,但却没有一人高兴,因为梅寒月赢了同样面临绝境。
宋萧萧和萧煜衡一边观战,一边在脑子里想着各种办法保住梅寒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他不灰飞烟灭。
忽然,萧煜衡眼睛一亮!
“梅寒月,你试试看能不能反吞噬婵真?”
“诶?对啊!”空决大师大师一听,觉得此法可以,他立马大喊:“梅寒月,你别杀它,她是怎么夺舍你的,你就怎么夺舍它。”
宋萧萧点着头,“是啊梅寒月,你不要消失好不好?”
闻言,正在打斗的梅寒月还是没有丝毫动摇,攻击婵真的招式招招毙命。
林陌白见此,他眼珠子一转说:“梅寒月,你如今已经是鬼了,和萧萧没有血缘关系了,你先保住鬼身活着,修炼成鬼仙,等他们生了孩子,彼时你娶不成萧萧,可以娶他们女儿,小不点长大了肯定和她娘一样。”
嘶~
众人倒抽冷气,然后目光一转,齐齐看向林陌白……
你他娘的为了留鬼,也太损了吧?
宋萧萧和萧煜衡咬牙切齿的眯着眼睛,抿着嘴角,啥也不说的看着林陌白……
风,吹乱了他们的鬓发。
咳!
林陌白不看他们,就看着梅寒月的那团黑气,发现它已经改变了招式攻击婵真。
他微微一笑,作为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他内心深处是同情梅寒月的,站它这边,也能报了萧煜衡的夺妻之恨。
哈哈!
萧煜衡点个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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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娘的别想高中了,回家插田去吧!
被打的到处躲藏的婵真也在骂林陌白,你个老子!
刚腹诽完,梅寒月一道鬼力袭来,它避无可避,尖叫着尽量与其正面较量,两团黑气绕成一团,又分不清那个是婵真,哪个是梅寒月。
众人已经在观战,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梅寒月能成。
至于它的企图……
萧煜衡:休想。
夜幕低垂,月隐星沉,两团黑气的较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融为一体,就在众人屏气等待的眼眸中,它忽然消散于空中化作点点繁星。
“失败了吗?”
一声低咛,宋萧萧眨着眼睛,不愿相信的看着那些星光向四面八方散去。
“他还是选择了死!”林陌白惋惜摇头。
其他人亦是如此,还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
萧煜衡来到宋萧萧身边握住她的手,看着那些渐渐消散的星光说:“可能,他还是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归宿?什么归宿?”
就在众人惋惜的时候,一声邪魅又磁性的声音响起。
萧煜衡还没去找,他面前就凭空出现一黑袍男子,不是梅寒月还能是谁?
只是……
他怎么会成这样了?
萧煜衡和宋萧萧以及众人看傻了眼!
此时的梅寒月不仅不再黑气缭绕,还看起来很神秘,尤其那张脸,额间一抹细红色的印记,虽然脸色阴白,但说不出的俊美又邪魅,还有他的身材也变得高大,一身黑袍将他衬托的如暗夜魔君一样。
“你……”宋萧萧上下打量着他,“小舅舅,你这是成鬼王了吗?”
他这妆容像仙侠电视剧里的魔君,不过他是鬼,应该称为鬼君。
萧煜衡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梅寒月很有魅力,所以,他心里陡然生起了一丝危机感!
要是这家伙不顾世俗,一根筋的抢他女人,他还真的无法与这家伙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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