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
白薇皱眉看向上魔宗。
那边的楼双只是闭着眼流泪。
“她这是要强行打开天门！”三清望着天道。
荣墨曦瞳孔一缩，猛然看向半空中的项然，快速飞上去想要拉住她。
“项然，你现在不准死！我荣家几百条人命你还没有血偿！”
荣墨曦极力伸手想要抓她，可在距离一丈的位置，被魔气硬生生止住了。
项然没有回头，她手里的地煞魔石震动得愈发厉害，紫得发黑的光芒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
魔气再一震荡，荣墨曦便再次被击飞了回去。
项然缓缓迈步，踏空向上，一条由魔气铺就的血路从她脚下延伸开来，一边通往地上的楼双，一边通往天际。
随着她越走越快的步伐，那血路延伸得更快了，直到那血路触碰到九霄，天色猛然大变。
黑云压顶，紫雷翻滚。
“轰隆——”
紫光狠狠朝高空中的人劈去，项然手举地煞魔石，被天道紫雷压得抬不起头。
不等她喘息，又一道紫光闪现，血路尽毁，人影倒飞而下，鲜血在空中撒出一抹弧度。
万物俱静，天地同鸣。
“师父——”
楼双顾不得天道紫雷还在酝酿，脚下一踏便掠飞而去，可还未飞多远便被空中飞来的魔气禁锢在了原地。
从高空摔落的项然一抹血迹，将手中的地煞魔石朝上一扔，崩塌的血路硬生生被魔气固定住。
“赫赫……”
项然踩着血路爬起来，再次带着血路往上。
“轰隆——”
“轰隆——”
又是几道惊雷之声，这次的紫雷比之前更为厚重，也更为杀伐，硬生生将那魔气铺成的血路从中间捣毁，好似要将上面的人击得粉碎。
魔气散尽，大道崩塌，血雨纷落。
那道沾满血色的人影从高空坠落，又被那紫雷拦腰狠劈了一击。
终是在楼双的哭喊声中砸落在地。
“项然，唯有大乘境才能打开天门，这是天地规则，你已有合体境，突破大乘指日可待，那时你若想要走魔道，天道必会允你公正。”
三清往前迈出一步，话语中含着规劝之意：“以你肉体凡躯扛不住天道紫雷，你又何故如此？”
大雨滂沱，乌云密布，紫雷酝酿着不肯离去，闪电在空中徘徊。
雨水模糊了视线，众人只见一道血影从地里摇摇晃晃爬了起来。
悬浮在她面前的地煞魔石依然发着紫光，低沉的、虚弱的声音乍响在这片雨天。
“这条路非天命，非地缘，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既如此，何时走，如何走，也该由我自己决定。”
项然伸手，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身上，却洗不净她身上的血色。
三清又往前走了半步，定睛一看，远处的人早已血泪模糊。
“等天道允我公正？”
项然低低的笑了一声，继而放声大笑，血泪流淌在她惨白的脸上。
“修炼数十载，若要允我公正早就允了！”
她仰头看向九霄云天，那些连成线的雨水像针似的朝她刺来。
蓦然，众人耳边传来破音刺耳之声，字字掺血，句句泣泪。
“天道，你若真有眼，为何不肯低头看我一次，你当真以为魔三的结局全是因为他自己咎由自取吗？”
“你若公正，为何不敢给我魔修一条出路！？三千大道独独无我魔道，就连杀道亦能飞升，为何我魔道不能？”
“我不甘心——！”
昏暗的雨天迸射出一道紫光，紫得发黑，黑得刺眼，地煞魔石被莫名的力量牵动，同那血影一道飞射而出。
早已酝酿好的紫雷铺天盖地劈下，天空被照得亮如白昼。
“咔嚓——”
在极致天威下，地煞魔石四裂而开，却又被一只血手按住，四溢出来的魔气被她强行踩在脚下，铺成一条大道。
那道血影踩着血路，一路朝着天际飞掠而上。
“轰隆——”
在距离天门十步之遥，血路被紫雷从中劈断，地煞魔石也被劈得粉碎。
“今日若叩不开你这天门，便枉费我数年的逆天之行！”
踩在血路上的项然眼神一狠，猛然从崩塌的血路上一跃而出，弃了脚下的魔道直通天门。
底下的众人皆瞪大眼睛，仰头遥望。
在项然伸手触碰到天门的那一刹，一只大手从中伸出，轻轻一弹，将她完全击飞回去。
溢出的神威在高空中泯灭了她的肉体，又抹杀了她的魂魄。
所有的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寥寥几息时间。
大雨终于停了，紫雷尽消。
“师父……”楼双颓然跪地，掩面而泣。
就在天地俱静之时，那只大手再次轻轻一拨，破碎的地煞魔石凭空而起，一分为八，飞往了天柱的各个方向。
崩塌在空中的血路也被尽数复原，魔气缭绕，其中一边通往了地面。
楼双泪眼婆娑地抬头，只见那大道就踩在她脚下。
她呆呆地站起身，不明所以，举目往前一望，这通往天门的魔道只有半截。
“项然虽死，可魔道的大道也有了一半道基，若你们日后修炼得当，便可补齐这半截道基，以此飞升。”
三清说完便转身走了。
楼双抹了抹泪，愣愣地转头看向李一啸。
可李一啸他们以往也都是散修，哪里知道这种事。
倒是明慧和夕祸跑了过来，安慰道：“别哭了，大师兄说是就肯定是，这样说来日后你们魔道也算在三千大道之内了。”
“真的吗？”
“自然，不然你以为大师兄那样的人还会为了安慰你而撒谎吗？”
魔道……
终于有魔道了吗……
楼双怔怔地抬头。
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现下的空中已经没有了一丝黑暗，也完全没了项然的影子，就连血迹她也看不清了。
被天道抹杀的人，半点东西也不会留下。
楼双低头看向踩在自己脚下的大道。
不，她还留下了半截魔道，以她血肉和魂魄铸成的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