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与方知鸣相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他俩也是小时候认识的,关系莫逆。
当见到秦观的那一刻,方知鸣很开心,说要带秦观去勾栏听曲,他知道秦观好这口,因此投其所好。
却听秦观道:“带我去见许少安。”
方知鸣有些意外,秦观怎么也想见许少安呢?
这几日他也在找许少安,却是机缘巧合般,每次去井酒街的那家酒馆,许少安的人都不在。
他其实很想问为什么要见他?
但方知鸣没问,因为他知道,若是秦观想说,就算自己不问,他也会说。
看见方知鸣脸上的诧异之色,秦观眉头微皱:“你难不成不知道许少安是谁吧?”
平江城有名的才子来到平湖,第一时间应该就是打听平湖才子的事吧?
那首将进酒写的这般好,想必许少安的名声在平湖应该也很响亮才对。
“知道,肯定知道。”方知鸣笑道:“他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呢,若是秦兄想去见他,那我这就带你去。”
然后就见一辆马车从方知鸣所在的客栈离去,向着井酒街驶去。
可当马车来到井酒街的时候,方知鸣看见了一个人,这人年纪不是很大,却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方知鸣认识这个人,对方也认识他。
但许白衣的名声要更大一些,只因去年许白衣通过了院试成为了秀才,这是让所有读书人都震惊的事情。
要知道,大羽这三百多年,能够在十五岁之前考中秀才的屈指可数,有记载可查的最让人惊艳的莫不是一百五十年前的那位首辅大人,那位也才十二岁考中的秀才。
然而,这平湖城中却出了一位十岁就考中秀才的天才人物。
作为许白衣的爹许志平都有点想给许白衣改名字了,就改成许十岁。
可许白衣为何来到这里?
因为他爹许志平对他语重心长的道:“白衣,爹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少安哥这些年偷偷的在读书,而且学问还这么好,竟然能作出这么好的诗,爹都自问不如。白衣啊,为父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你接下来就跟着你少安哥,看看你少安哥有没有可以教给你的东西。”
许白衣当场就傻眼了,寻思着让自己跟着那傻子…那家伙学习?
意识到许少安已经不再是傻子了。
那家伙能教我什么?
似乎看出了许白衣的不屑,许志平又语重心长的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我辈读书人,应敢于不耻下问。”
一直以来都瞧不起许少安的许白衣,虽知道这些道理,但哪里能不排斥,只是忌惮父亲的戒尺,只好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
一路闷闷不乐的来到井酒街,却看见了小酒馆的铁门紧锁。
人不在啊……
刚想转身,就看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个人,许白衣一见是方知鸣,便不由得向前拱手一礼,“方兄,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早在许白衣中秀才时,方知鸣就慕名来讨教过,对许白衣的才情十分佩服,对对方的人格也是相当的认可。
因此两人私交也算莫逆。
“我和秦兄过来找许少安,许兄你也是来找许少安的?”
许白衣点了点头,指了指酒馆的铁门:“很不巧,人不在。”
他苦笑一声,随后目光落到了秦观身上,就见秦观也在打量他,许白衣对着秦观一礼,“不知这位兄台是……”
“哦,这是我秦兄,他可是秦国公的大公子……”
听见方知鸣的话,许白衣有些吃惊,眼前的这位竟然是秦国公府的公子,不由得又是一礼,“见过秦公子。”
秦观也对他回礼,只是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
而是将目光投到了那道上了锁的铁门上。
看着那铁门方知鸣有些遗憾。
“最近少安哥在酿酒,听青衣说他酿的酒很好,比市面上的酒好很多。”
许白衣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个。
“青衣是谁?”方知鸣疑惑。
“那是家姐。”
“哦。”
秦观却道:“比市面上的酒要好很多,这有什么稀奇的,比市面上好很多的酒,这世界上有很多。”
“本来明堂先生已有离开平湖的打算,但却因为想喝一碗他的酒,留了下来。”
“明堂先生说,一个能写出将进酒的人,他酿的酒肯定不会太差。”
方知鸣和秦观听了都一愣。
“难道能比贡酒还好?”
“我听家姐说,那酒说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酒也不为过。”
二人对视一眼:“那他这酒馆多久能开张?”
“家姐说,本来今个儿就能开张了,但又说宣传这方面的工作没到位,因此要推迟几天。”
“这样的话,秦兄,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找许少安吧,这会儿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哪里呢?”
许少安和周小蝶此时站在下九街夫子巷的一座夫子庙前。
夫子庙可能有些败落了,没见几个文人墨客来祭拜,却尽看见一些穿着短衣劲装的壮汉进出。
本想着来夫子庙发个传单,宣传一下自己的小酒馆。
却没料到,眼前的夫子庙并非想象中的那般,这更像是哪个黑帮的据点。
带着好奇,许少安跟周小蝶走上台阶。
许少安左右看了看,这夫子庙右边有着一间棺材铺,棺材铺的名字让许少安却是眼睛一亮,这名叫“有间棺材铺”。
这棺材铺的名字倒是有趣。
夫子庙门虚掩,由于之前那人进门没关好,留着一条缝隙,从外面往里看,光线昏暗,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将门打开,光线稍微明亮了很多,才照亮了里面的情景,其实这夫子庙不大,除了厅中间竖着一块夫子像,别无他物。
不过绕过夫子像,来到后堂,两人就看见很多棺材。
其中有一副棺材边围了几个人,隐隐听见几人在说话,距离稍微有些远,没怎么听清。
于是两人又走近了些,直到能够清晰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但却没人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