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将水桶递给下人,扶着腰,一指柳青允就道:“给我打出去!出了事我负责!”
“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欺负我女儿。”
苏母今儿个原本不在府上的,听说女儿被叫去了京兆尹,着急忙慌赶过去,却得知案子已经结束,女儿没事了,这才回家。
结果刚回来远远就看到柳青允拦着柳烟柔说话。
毕竟是柳家,她思索再三,还是没上前。
可想到柳家以往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放心,干脆从侧门进去打算在门口听听他们说什么。
结果……
想着柳青允说的那些话,苏母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从护卫手中抢了棍子往柳青允身上招呼。
“口口声声喊着妹妹,却丝毫人事也不干,一家子脑子被门挤了的玩意儿,滚,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就是闹到陛下跟前,我也不怕你!”
柳青允被打的狼狈不已,生怕被人看到,急匆匆的上了马车跑了。
双拳紧握心下一阵暗恨,果然是乡下地方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朝廷命官也敢动手,简直找死!
他双目阴沉,越发认定就是有苏家人从中作梗,妹妹才对他们越来越厌恶,才闹到现在这般田地的。
“该死!”
他怒吼着,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脱离了掌控。
然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父亲的态度。
他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母亲。
柳青允只淡淡看了眼,就没有过问。
父亲的愤怒他能理解,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被戴绿帽子。
还闹的人尽皆知。
他没有替母亲说话,只是说道:“父亲,您出口气就行了,此事不管真假,都必须是假的,您不能在这时候休了母亲。”
她是长公主的义女是其一。
其二,若此时休妻,所有人都知道柳相是真的被戴了绿帽子。
倒不如咬死不认。
外人见柳夫人好好的,柳家也依然积极的想要柳烟柔回家,反倒会让人怀疑此刻这些谣言的真实性。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柳家的体面。
柳相没有说话。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他才格外愤怒。
前面十六年养了个女儿,和他一文钱关系也没有,后来认回来一个,还不是他的种!
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可偏偏,为了整个相府的名声,为了不让人嘲笑他被带绿帽子,只能生生将此事咽下。
他目光阴沉的看着盯着巴掌印的柳夫人,看向柳青允道:“石家不能留。”
“儿子明白。”柳青允道。
看着他,柳相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好在,三个儿子是他的。
一个女儿而已,倒是无所谓。
“送信给石家,就说石家居心叵测,换了我柳家的女儿,不思善待,竟然将柳家女儿扔了,心思恶毒,如此岳家,我们柳家不认!”
“石家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杀人夺宝的证据送到御史手中。”
“好。”柳青允点头。
父子二人说着石家的生死,压根就当柳夫人不存在。
柳夫人着急的哭喊着,上前拉住柳青允,“不!不可以,那是你亲舅舅啊,你不能这么做!”
柳青允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柳家的名声和石家,孰轻孰重,母亲应该能分的清。”
为了柳家,一个舅家而已,该舍弃就得舍弃。
更别说,早在知道柳清婉是石家人后,他就对石家有了意见。
“青允,那是你亲舅舅!”柳夫人着急的大喊。
却被柳相一脚踹在地上,“那也是被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害死的!”
柳相嫌恶的看了眼柳夫人,拂袖离开。
他恨不得她死。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来人,严密看守,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敢踏出房门一步,直接给上手链脚链!”
柳夫人听到了。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仿佛都被抽了魂一般。
柳青允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父亲那边我会劝劝她,最少能保证你暂时不会有事。”
他转身就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还请母亲为儿子着想一二。”
柳相不能承认被戴绿帽子。
柳青允也不能有一个水性杨花的母亲。
柳夫人坐在地上,哭的满脸是泪,呆呆的看着柳青允离开的背影,喃喃着。
“可那是你亲舅舅啊……”
和石夫人一起进京的石家大公子很快就被控制了起来。
当晚,柳相就秘密将早就掌握的石家的一系列证据送到了御史家中。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就有人在弹劾禹州知府石大人。
石大人在任期间贪污受贿数十万两。
石公子强抢民女。
石夫人欺压百姓霸占良田打死佃户。
……
一条条罪状罗列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看向了柳相,知道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柳相上前拱手,一脸痛心。
“求微臣严惩,如此岳家,微臣心中有愧,实在是……微臣也被他们欺骗将近二十年……微臣的女儿就是被他们给换了。
他们换了微臣的女儿,还不善待她,竟将她扔了,若不是被人好心捡到收养,微臣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替别人养女儿。
陛下,微臣痛心啊!微臣的柔儿受了那么多苦,如今知道罪魁祸首,微臣只求陛下惩处石家!”
朝臣哗然。
一时间全都小声议论起来。
皇帝也看着柳相,眸子微眯。
据他所知,柳烟柔怕真的不是柳相的亲女儿。
这老狐狸,为了自己的名声,竟能做到这般地步。
不过这石家,也着实该杀!
“传朕旨意,石家抄家流放……”
石家还想着靠着柳相高升,石夫人一来京城,就各种试探让柳夫人帮夫君走动升迁,帮儿子谋个官职。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石家的事情落下帷幕,可柳相的系还没结束。
他要让世人相信柳烟柔就是他的女儿,不存在被人戴绿帽子一说,就必须对柳烟柔更好。
下朝后,他亲自去了梧桐小巷。
佝偻着背,整个人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一般的站在柳烟柔家门口。
门房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请问你是?”
“在下姓柳,是……”
“姓柳?柳家?”
门房直接问道,见对方没有反驳,直接道:“抱歉,我们主子说了,姓柳的与狗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