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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拉钩上吊
    三个月后,尽管陈建明还是反对,但小组其他成员都表决同意林子苏继续留在小组。

    通过了考核,林子苏也希望可以弥合与陈建明的隔阂与误会。

    只是她想得太简单,认为陈建明是个人才,只是因为自己最初的表现太差劲——也确实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让他对自己心存偏见和误会。

    所以,为了小组的团结与和谐,林子苏决定单独和陈建明聊一次,希望可以消解他的误解。

    赵思雅却感到不容乐观,认为她把陈建明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赵思雅并没有阻止她,只是让她有心理准备——会谈崩。

    一切正如赵思雅所料。

    某天下午课程结束,林子苏叫住了陈建明,开诚布公。

    她表示自己是个虚心纳谏的人,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我希望我们可以坦诚地说出来,如果是我的问题,我会努力去改正和调整。

    如果是误解,那我们更有必要好好坐下来谈一次。我们现在是一个小组的,不想每次课题的讨论,因为我们两个,搞得剑拔弩张,还耽误大家的时间和精力。

    陈建明咧着身子,靠着椅背,左脚搭在右腿上,坐姿充满了蔑视和傲慢,一边还用一种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林子苏。

    林子苏说完了,他才开了口,却不是中文,而是纯正的英伦腔,大意是说——

    我就是不喜欢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而且,以林小姐的资质,根本不可能能考上新港大学,你能进来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背景!

    这里的学费这么贵,要不是有金主帮你付,你怎么可能付得起。哈,让我猜猜,肯定是金主想甩了你,让你来这里,打着学习的幌子,实际是来吊有钱人。

    你所谓的努力,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了勾引这里优秀的男人,你不过是把这里当做你进入上流社会的跳板。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是白日做梦,这里的人不会看上你。

    所以,你讲这些废话没用,最有用的,就是回到你的地方,不要浪费新港的资源。新港本身资源就匮乏,绝不是用来培养你们这种道德低下的女人的。

    林子苏惊呆了,他竟然是这么看自己的,突然又不能不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要求周瑁远撤出自己的学业范畴,并和他划清界限。

    否则自己岂不是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陈建明岂不是更有得添油加醋的污蔑说辞?!

    她知道自己不能发怒,一定要克制,就算谈不拢,也不能跟他翻脸,不然以后对自己更不利。

    她终于明白了赵思雅的劝告,她的眼光真毒,一眼看准了陈建明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他根本不是讲理能讲通的,自己的用心良苦白费了,简直就是一场对牛弹琴的谈话。

    陈建明的偏见和傲慢,也激起了林子苏的斗志。

    回过神的林子苏冷笑一声,斩钉截铁道:“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向你开战,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陈建明失笑两声,嘲笑道:“林小姐别费劲,你再怎么努力想引起我的注意,本少爷都对你没兴趣,我不会找外地的女人做太太,更不会找你这样的女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陈建明在外很喜欢被人称“陈少爷”,所以他总是话里话外都会强调自己“少爷”的尊贵身份。

    林子苏一脸的震惊,从来没有如此无语过,禁不住气笑了。

    林子苏再也忍无可忍,这口恶气不出,自己恐怕几天都睡不好,她思忖当如何还击。

    因为陈建明一直以来最骄傲的就是他纯正的英伦口音——这一点不能不承认,和周瑁远的流利英语有得一拼。

    他大概也发现了自己这个优势,并一直引以为傲,不论什么场合,他都特别喜欢显摆和炫耀自己的英语。

    所以不论课上课下,他都只用英语,从不用中文,甚至连新港本地话也极少说,他是把自己看成了英语母语国度的人。

    崇洋媚外的心理连伪装都不伪装一下,但是真正英文为母语国家的人能不能看上他,就是另一说了。

    不过,林子苏是绝对看不惯他这种数典忘祖的“慕洋犬”,他想以英语来标榜自己的优越身份和不同凡响,那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就用英语回击你,你不是看不上我吗?

    你也不看看我的“导师”是谁,这么多年他对我的耳濡目染,还有这一年多他给我的辅导和实战,老虎不发挥,你当我病猫啊!

    主要是林子苏一直都很少用英文交流,一是因为人疏地生,自己一说英文就更露怯和紧张;

    二是这里的人英文交流信手拈来谈笑自如,这让一向以中文为母语鲜少说英文的她,有点自卑;

    三也是自己备受冷落和排挤,不要说英文,连说中文都有点发怵。

    三重心理的加持和影响,让林子苏只敢说中文,英文一个字都不敢讲,结果这让本就有点排外的同学更加不喜。

    今天也是被陈建明激到这无路可退的份儿上,林子苏才决定孤注一掷,绝地反击一回。

    三个月来英文的强化学习和训练——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机。

    林子苏整暇好了思绪,和缓了表情,终于用英文微笑道:“英国散文作家威·赫兹里特说过‘偏见是无知的产物’,今天送给你。”

    林子苏微笑着,很温和。

    “你说我无知?可笑吧你,你才是那个无知的。”陈建明果然恼羞成怒,不堪一激。

    “其实,我之前很生气,也很困惑,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我一直怀疑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我努力学习,尽最大努力补齐自己的短板。

    虽然做得还不够好,但至少现在得到了同学们的认可。可是,你仍然讨厌,而且不减反增,直到听了你刚才的那番‘高见’,我终于释然了。

    是我错了,不是我不够优秀,而是你骨子里习以为常的偏见和傲慢。‘偏见是无知的产物’,送给你再恰当不过。

    不过呢,我还是要感谢你,因为是你的偏见和无知,激发了我的学习动力,让我看到了自身的不足,嗯哼…,现在我上岸了,

    可你还在偏见的河里沉溺,就算你是游泳健将,但也要小心,长时间的游泳,不淹死,也会累死。我不会再试图与你和解,

    这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和生命,还不如上趟洗手间撒泡尿,还能排排毒,也比和你说话有用。哦,对了,还要告诉你,

    我林子苏大把的人追,要轮也轮不到你这个还没进化完全的‘猿人’,劝你别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你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男性的,但是拼凑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一点也不像男人。同学,祝你溺水愉快!”

    林子苏说到后面,彻底放开了,那个阳光明媚自信的林子苏又回来了。

    林子苏这番标准纯正的伦敦腔,让陈建明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女生竟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更出乎意料的是,她不仅会英语表达,而且还如此流利纯正,一点也不输自己。

    陈建明呆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因为林子苏对自己意味深长的一笑,里面是十足的嘲讽和不屑——这可是他的专利和特权。

    今天却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这个女生用来对付自己,这下课真是激毛了陈建明强烈的自尊心。

    看到她得意忘形地潇洒离开,气得竟一把将书摔到桌子上,冲着已经走远的林子苏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个外地人,乡巴佬,也配讲英语,跟我拽什么拽!”

    仿佛也是那一天,林子苏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她战胜了恐惧和怯懦,重新建立起了自信的自我。

    现在,哪怕就是错了,她也开始主动发言和表达,再也不惧怕课堂上的发言和演讲,再也不会畏惧和陈建明当面锣对面鼓的对抗和碰撞。

    在一次次的辩论和交锋中,完善、修补自己的短板和不足。

    正如林子苏所说,陈建明的偏见,确实激发了林子苏的学习动力。

    为了全方面围剿和打击陈建明,她也是求知若渴,只要有空就学习和涉猎更多商业领域的书籍、案例。

    甚至还旁涉和阅读更多其他学科的书籍,也是这个“倒逼”的过程,让她的进步呈现指数级的收益。

    半年后,林子苏从一个胆怯小白成长为一个能在课堂上发起积极正面的辩论,并能引来赞赏的喝彩和掌声。

    课下的小组讨论,她也成了积极贡献点子的一员。

    赵思雅看着她一路的成长,也是十分欣慰。

    后来她就不再做她的良师益友,而是成为激烈的辩论对手,擦出了更多的友谊火花。

    林子苏得到同学们的正向反馈后,她决定放弃寒假回常青的打算,而是留在学校,利用寒假时间继续自己的学习计划。

    原本充满软玉温香期待的周瑁远,听到这个消息,失落万分。

    在他的极力“恳求”和“撒娇”下,林子苏最终同意他在春节带着苏苏和Aher来新港待七天,一家人过个团圆年。

    得知消息的苏苏开心得不得了,抱着电话不肯放,一直说想妈妈。

    林子苏这半年来,因为忍受着巨大的学习和人际压力,她拒绝了所有的社交,甚至减少了包括和家人的联络——

    从原来的一周一次,后来变成一个月一次,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真正融入了班级,可是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必须继续强化自己的成长和进步。

    也是因此,每个月一次的视频电话都成了周瑁远父女最期待的事情,但是每次苏苏都是哭得稀里哗啦,哭着要妈妈。

    林子苏听得心都碎了,每次都要安慰女儿要她乖乖地听爸爸和姑姑的话,哥哥和阿姨也都陪着你,等到苏苏能上幼儿园妈妈就回去了。

    天真可爱的苏苏每次都信以为真,破涕为笑,然后在林子苏的哄唱下才甜甜睡去。

    也有破例的时候,有几次晚上苏苏哭闹得厉害,非要找妈妈。

    周瑁远无奈,只得向林子苏求援,林子苏不得不放下学习去呵哄苏苏,直到她安静睡去。

    周瑁远也是因此破例能够和林子苏说上几句贴己话,林子苏也发现他现在跟女儿一样,变得越发粘人,让林子苏哭笑不得。

    但是林子苏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因为每次视频,林子苏看到的都不是世贸领帝那个家的风格,但又觉得熟悉。

    问过两次周瑁远这是哪里,他都说在琞扬姐家,林子苏因为一心都扑在学习上,也就没有太在意。

    林子苏又紧张又期待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她才知道自己四门课除了一门拿了“b+”,其余三门都是“A+”。

    平均分是3.75,相当于100分的85分左右,后来一比对,才知道自己的成绩最多只能算是班里的中等行列。

    因为同学们的成绩几乎都是“A+”,赵思雅、陈建明都位列其中,这可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班级。

    放在林子苏的认知里,她这样的成绩应该是中上等的,可在这里却是垫底的成绩。

    这让付出了百倍努力的林子苏,还是感到了些许的灰败感。

    林子苏结束期末考试,周瑁远就给她打来电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让她可以把要学习的资料书刊借出来,然后回来老宅,家人团聚,也不耽误学习。

    就像之前备考mbA一样,和家人在一起,并没有影响你后来的成绩,而且自己也是mbA专业的特聘教授,有自己在身边,也能辅导你,你的进步也会更快。

    林子苏还是有些犹豫,她说,她是担心一见到他,就会有很多依赖和忍不住,就是因为二哥太好了,对我也太好了。

    很害怕适应了你的照顾和关心,有了依赖后,开学回来又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我现在成绩本来都不太好,在班里都是垫底的。

    最重要的,还是二哥身上的“魔力”,半年前我们只是待了一天,可就这一天都让我想了半个多学期,我害怕见到二哥,又会激起内心的**不能自拔。

    我现在压力很大,很怕自己一松懈就掉下去了,很怕一年后毕不了业……

    周瑁远叹了一声,耐着性子劝慰她,有压力就应该释放,你不该害怕“释放”,“释放”不等于堕落,也不等于松懈。

    你现在就像气球,你想把气球吹大,就不能一直往里面吹气,不然它到了临界值就会爆。

    它膨胀到一定程度时,就要适当地放一点气,再吹,再放点气,让气球有一个膨胀变大的适应过程,只有这样气球才能吹得更大。

    人也是一样的,我就是知道你这半年承受了巨大的学习压力,但是我知道你不想我干涉,我也想让你自己先摸索适应一下。

    现在你已经到达了压力的临界值,二哥希望你释放一下,只有这样,再开学,你才能轻装上阵。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的老公,我的价值之一不就是给你排忧解难吗?

    如果凡事都要你自己承担和消化,那还要我这个老公干什么,对不对?丫头,听话,回来吧,和二哥,还有苏苏团聚。

    二哥不是跟你商量,你现在这个状态,我很不放心,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学校大张旗鼓地接你了,我想那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还有,我不希望你把“性”想象得那么丑陋,尤其是我们的亲密互动,良好的**,也是很好的解压方式。

    就像我以前没有办法正常性生活,压抑着**和需求,导致我的性格、心理都扭曲了。后来,是因为跟你在一起,你治愈了我的身体障碍,我的心态才开始慢慢地向好发展。

    二哥可不想你走我的老路,二哥想你的身体,可也渴望有你的精神包裹,我们的亲密关系是阳光的健康的,明白吗?

    林子苏这一刻有了些许释然,是的,赵思雅也说过自己,应该学会轻装上阵,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喜欢就去做,不喜欢就拒绝,这才是健康的心理。

    所以,我现在为了目的,也开始压抑自己了吗?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林子苏终于答应了,周瑁远也如释重负。随即约定了第二天,周瑁远前来接她。

    这通电话后,林子苏终于卸下压了半年的沉重负担,她去图书馆借了资料和书刊,整整一箱,然后收拾行李,期待着第二天的“久别重逢”。

    第二天,林子苏在王琪的陪同下。兴高采烈地赶到会合地点时,却看到从那辆黑色商务车里跳下来一个可爱的小人儿,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

    林子苏定睛一看,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苏苏,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两岁多的她已经学会了走路和小跑。

    但很明显重心还不稳,只看到小苏苏歪歪扭扭摇摇晃晃,急切又开心地喊着“妈妈”,朝自己撒欢儿地奔来,稚嫩的孩童笑声撒了一路。

    林子苏激动不已,又好怕她摔倒,便也学着小苏苏的样子,开心大笑着向女儿小步奔过去……

    眼见母女将要相会举高高,不料这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周瑁远突然抢先一步,手中的郁金香花捧才送到林子苏手上,他就从苏苏面前“劫走”了林子苏。

    随后,就将她腾空抱起,率先举高高,存心逗弄女儿苏苏,还故意说了句“妈妈是爸爸的”。

    然后又抱着林子苏转了一圈,又狠狠地亲了好几下林子苏,林子苏也很配合他,故意逗弄苏苏。

    原本欢天喜地以为会被妈妈第一个抱起的苏苏,看到妈妈被爸爸抢先抱走,突然小嘴一张,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惹得周瑁远大笑。

    林子苏忙嗔着打了几下周瑁远,这才被放了下来,林子苏赶紧俯身抱起已经哭急了眼的女儿,“哎哟,妈妈的宝贝女儿,想死你了”。

    苏苏甫一被抱起,立即死死地搂住林子苏的脖子,唯恐爸爸再来抢走妈妈。

    周瑁远却不管,过来一把将母女二人搂进怀里,不无依恋道:“我想你了!”

    苏苏气不过,赶紧伸出一只小手不停地扒拉周瑁远。

    周瑁远故作生气的样子,对小苏苏吹胡子瞪眼。

    苏苏睫毛上的泪珠子还挂着,看到爸爸的样子,鼻子一抽,又抽噎了起来。

    林子苏狠狠地打了一下周瑁远,一边嗔道“叫你吓苏苏”,周瑁远故意哎哟一声装疼。

    苏苏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又扑到林子苏的肩膀上,紧紧搂住林子苏的脖子,脸也扭到了一边,不理周瑁远。

    周瑁远宠爱地摸了摸苏苏的小脑袋,这才柔声说:“乖女儿,爸爸不跟你抢妈妈了,现在妈妈就是你的,好吧?现在可以跟爸爸和好了吗?”

    苏苏不理他,嘴里兀自念着“我想你了妈妈…”

    这真是个小大人儿!

    林子苏的心都要暖化了,这半年多的辛苦和不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终于理解了周瑁远的话,原来家真的可以是自己的避风港湾,真好!

    一家三口兀自沉浸在幸福甜蜜中,还是林子苏心细,发现了孤零零一人站在车门处正一脸羡慕又失落地望向这边的Aher,孙阿姨在身后护着他。

    林子苏的心被揪了一下,便向他招手,温柔地呼唤着“Aher,来,过来——”

    周瑁远这才回头看向他,Aher有些怕,渴望来自父母的拥抱和认可,可又害怕周瑁远的眼神——因为他敏感地觉察到父亲很排斥自己和这个妈妈太亲密。

    踟躇间,还是林子苏抱着苏苏主动走向了他,走到身边后,她蹲下来,一手抱着苏苏,一手过去拥抱Aher。

    然后温柔亲和地安抚他:“让妈妈看看,嗯…,Aher长高了,也长帅了,像爸爸一样帅。Aher,妈妈想告诉你,下次你也可以像苏苏一样,跑下车来抱妈妈,妈妈爱你,就像爱苏苏一样,好吗?”

    Aher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手足无措,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他确实想那样做,可又不敢。

    周瑁远看到Aher木头一样杵着,便有些不悦,便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妈妈都不会叫了吗?”

    “妈妈——”半年不见,Aher对这个称呼都有点生涩了,竟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开口之后,又感觉如释重负。

    林子苏欢欣地哎了一声,又温柔地抱了抱他,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拍了拍他的背,柔声笑道:“听爸爸说,你的期末考试很棒,考了第一名,是不是?”

    Aher这才露出了一点笑,点点头,嗯了一声,“Aher真棒!和爸爸一样,都好棒!”

    周瑁远看着林子苏对Aher呵护有加,心头一阵温暖,又莫名有些嫉妒,便催促着说:“外面冷,先上车吧,回家再说!”

    苏苏好乖巧,听到要上车,第一个拉起的竟是Aher的手,喊着“哥哥上车”,一边又拉起林子苏的手,喊着“妈妈也上车”。

    林子苏真是被女儿感动到了,见到了妈妈,也没有冷落哥哥,这么小都知道为他人着想,实在太乖巧太招人爱了。

    她忍不住又狠狠地亲了一下苏苏的小脸蛋,转头又亲了亲Aher,Aher一时间脸都红了。

    看到小苏苏自己费力地往车上爬,Aher赶紧从后面抱她,以帮她上车,孙阿姨想过去抱苏苏,却被林子苏阻止了。

    她摇摇头,示意让他们兄妹互帮互助吧,这也可以消除Aher的疏离感。

    因为此次相见,林子苏发现Aher似乎比半年前更谨慎和胆怯。

    可见周瑁远这半年对他还是一种不冷不淡,甚至严厉苛刻的态度,这让林子苏感到有些愧疚。

    或许,女儿苏苏可以治愈他,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兄妹多多交流和互动。

    找机会也得给周瑁远做下思想工作,不能对Aher这么苛刻,他还是个孩子,也才10岁。

    他渴望父母的爱,尤其是来自父亲的爱和认可,而周瑁远却对此视而不见,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上了车,Aher就自觉地去了商务车的后排座,以腾出空间给林子苏母子和周瑁远坐。

    Aher的懂事,让林子苏看在眼里,十分心疼。

    孙阿姨也很有眼色,紧跟Aher其后,坐到身边去照顾他。

    林子苏上车后,接过周瑁远递过来的苏苏,抱着苏苏坐到了里座。

    周瑁远上车后,想将苏苏抱过去,也是担心林子苏辛苦。

    但苏苏却死死地搂着林子苏的脖子,周瑁远只得作罢,先帮林子苏系上安全带。

    在林子苏的诱哄下,苏苏这才坐到了自己的婴儿座椅上,周瑁远娴熟地帮她系上安全带。

    这样的熟练,也说明了他并没有因为有保姆阿姨,就疏于对苏苏的关注和照顾。

    林子苏心中感激,忍不住亲了一下周瑁远的脸颊,周瑁远则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妈妈,这是爸爸给你的花——”苏苏指着那捧娇艳欲滴的郁金香。

    林子苏当然知道,似乎在自己昏迷前,他都很少送花,现在终于懂得了爱的浪漫和仪式。

    “那苏苏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林子苏笑着看了一眼周瑁远,向苏苏问道。

    “我知道,这是郁金香,爸爸说,妈妈最喜欢了。”

    “那爸爸为什么要送妈妈花呢?”周瑁远也凑起了热闹。

    “嗯,因为爸爸爱妈妈。”苏苏天真无邪的回答,逗笑了两人。

    “所以呢,爸爸要在重要的节日给妈妈送花,比如妈妈的生日、结婚纪念日,比如妇女节、母亲节,那还有就是妈妈如果生气了,爸爸送花给她,那爸爸和妈妈很快就和好了,知道了吗?!”周瑁远笑道,他也只有在面对女儿时才会隐去他雄性的锋芒和凌厉。

    “那我也要送妈妈花花。”苏苏回应道。

    林子苏感动不已,看着周瑁远,真诚地道了声“谢谢二哥”,又说了句“二哥辛苦了”。

    周瑁远愣了一下,还没回应,倒是苏苏率先跟着也说“谢谢二哥”,一车人都被她逗笑了。

    到家后,林子苏才知道周瑁远早就将一应事情安排妥当,倒是省了林子苏很多的精力。

    原本林子苏还担心孩子们新来乍到,会不适应,但林子苏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

    因为孩子们对这里似乎一点也不陌生,和管家保姆cora也很熟络,好像他们生活了很久一样。

    林子苏心想到底是孩子,适应能力很强,心下更加欣慰和安心。

    林子苏也越发觉得,只有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才能如此安心和放松。

    他就是自己的晴天,是自己生命的主心骨,此生何其有幸遇见他!

    其乐融融的晚餐过后,林子苏接过平常都是孙阿姨的“工作”——陪两个孩子玩耍。

    两个孩子知道林子苏来陪他们,都高兴坏了,在房间里疯得都快变了形。

    玩着玩着,林子苏一个没注意,苏苏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林子苏大惊,以为磕着碰着了,赶紧过去抱起苏苏哄她。

    又看到Aher拿着玩具,瑟瑟地站在墙边,小心又不服气地看着苏苏,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苏,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子苏顾不上Aher,看着哭得满脸通红的女儿,心疼不已。

    “哥哥,哥哥,抢我的积木,那是我的……”苏苏一边指着Aher,一边抽噎着,话都说不出了。

    “我,我没有,这是,我的——”Aher梗着脖子红着脸。

    刚争辩了两句,周瑁远就走了进来,Aher立即像蔫了的气球,再也不敢吭声。

    “你做了什么?”周瑁远进来后,不由分说就对Aher一通发火,一边过去安抚苏苏。

    林子苏觉得有蹊跷,便立即制止了周瑁远继续发作,一边把苏苏放了下来。

    随后,她拉了三个凳子,让苏苏坐凳子上,自己也坐上,又示意Aher也过来坐下。

    Aher怯生生地看着周瑁远,小心地走到林子苏旁边的凳子坐下,低着头,眼睛却是红的,也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苏苏,Aher,那今天妈妈在这里,妈妈希望你们诚实地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妈妈之前跟你们讲过一个《木偶奇遇记》的故事,你们还记得里面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吗?”林子苏分别温柔地看了一眼两个孩子。

    “匹诺曹。”Aher先答。

    苏苏听到这个名字,就抬起两只小手抹了抹眼泪,却是没说话,林子苏心里已经明白了三分。

    “喏,谁要是说谎,她的鼻子就会像匹诺曹一样,会长得长长的,会很丑很丑,没有小朋友会和她玩。她还会长出一对长长的驴耳朵,像匹诺曹一样,被送去马戏团。那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林子苏的眼睛盯着女儿苏苏,声音温和又不失严厉。

    “小仙女会不会救她?”苏苏有些害怕了,却是所答非所问。

    周瑁远掩了一下鼻子差点笑出声,他也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看Aher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林子苏内心忍俊不禁,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嗯,那就要,看她是不是愿意改正自己刚才说的谎话了?”

    “嗯,妈妈,小仙女是谁?”苏苏两只眼睛还挂着泪珠,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小仙女,当然就是妈妈啦,你问问爸爸是不是?”林子苏严肃道。

    苏苏天真地望向周瑁远,周瑁远耸了耸肩,也一本正经道:“是的,妈妈就是小仙女,因为妈妈也救过爸爸!”

    “那爸爸也说谎话了吗?”苏苏反问起来,真是个聪明的机灵鬼,本来是大人审问她,现在变成她审问爸爸,让林子苏和周瑁远都是啼笑皆非。

    “嗯哼,爸爸曾经也说谎了,也长了长长的鼻子和驴耳朵,后来爸爸承认并改正了,然后小仙女的妈妈就救了我,你看,我现在就没有长鼻子和驴耳朵了,是不是?”周瑁远很是坦诚,让林子苏有些意外,两人都会心地对视一眼。

    “所以呢,你们谁愿意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林子苏看着苏苏。

    Aher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揭发苏苏,也是想让她自己承认,至少那样苏苏不会恨他。

    苏苏想了想,这才说:“我想要哥哥的那个积木……”

    “所以,那是哥哥的积木,不是苏苏的,是吗?”林子苏柔声问道。

    苏苏憨憨地点了点头,眼巴巴儿地望着Aher。

    Aher便要将积木送给苏苏,林子苏却拦住了他,而是牵住苏苏的手,循序诱导道:“那,所以刚才是苏苏冤枉了哥哥,哥哥因为这,还被爸爸责怪,哥哥是不是很冤枉呢?”

    苏苏诚实地点点头,林子苏继续道:“那如果哥哥冤枉了你,你还被爸爸凶,你会怎么样?”

    “我会很难过,”苏苏奶声奶气道。

    林子苏松了一口气,又道:“那哥哥是不是也很难过呢?”

    苏苏看了看Aher,又点点头。

    林子苏便道:“那苏苏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给哥哥道个歉,嗯?”

    苏苏看了一眼林子苏,又看了一眼Aher,这才爬下凳子,走到Aher面前,牵住他的手,奶声奶气道:“对不起,哥哥。”

    周瑁远一手支着下巴,看着母子三人,若有所思。

    林子苏也过去半蹲半跪在Aher的面前,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背,道:“妹妹知道错了,Aher愿意原谅苏苏吗?”

    Aher点点头,然后拿起手上的积木,放到苏苏的手上,道:“这个送给你了,”苏苏顿时快乐得手舞足蹈。

    林子苏终于笑了,坐到地上,道:“苏苏,哥哥都原谅你了,还送你积木,那你要不要拥抱一下哥哥呢?”

    苏苏这才拦腰抱住Aher,Aher也终于张开手臂,拥抱了一下苏苏。

    林子苏给了他们一个赞赏的掌声,道:“好了,我们又和好了,是不是?!”

    苏苏的眼睛也笑弯了,也学着林子苏的样子,一边拍手,一边重复说“和好了”,Aher也终于笑了。

    “呐,妈妈要给你们来个约定,以后,我们谁也不许说谎,好不好?”林子苏索性坐到了地上,温柔地望着两个孩子,苏苏和Aher都点点头。

    林子苏便伸出手指,道:“那你们要跟妈妈拉钩,”苏苏最先跑过来,模仿着林子苏的动作,和她小指拉钩,大拇指盖章。

    林子苏一边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苏苏也跟着咿咿呀呀地模仿,两人完成了承诺仪式,接着就是Aher。

    完成后,看到身后周瑁远兀自欢乐和欣赏,便也拉上他,“爸爸,也要过来拉勾,”苏苏这会儿也欢乐起来,跟着叫爸爸。

    周瑁远被幸福和温暖包围着,便也走过来,被林子苏一拉,他就一屁股也坐到了地上,两个孩子看到爸爸出糗都嘎嘎大笑。

    周瑁远很少参与孩子们的玩乐,因为都有孙阿姨照顾,最多就是临睡前和早起时会去看看女儿苏苏。

    今天他是破天荒第一次,被这样欢乐和谐的氛围感染着,他也终于放下了大家长的威严架势,索性陪母子仨疯一会儿。

    林子苏不由分说就勾住了他的小指头,来回拉扯几下,一边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孩子也在身边起哄,跟着重复,一家人其乐融融。

    周瑁远不禁想起好几年前,林子苏也曾这样和自己拉钩,要自己遵守承诺,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还好是她,也幸好是她!

    仪式完成,周瑁远趁林子苏不备,狠狠地亲了她一下,深情凝视道:“子苏,有你真好!”

    苏苏也过来抱住林子苏亲她,周瑁远大笑,一把将苏苏搂进怀里逗弄,逗得苏苏咯咯咯大笑,林子苏也揽着Aher笑弯了腰。

    兄妹俩的玩具风波摆平后,两人也加入了孩子们的积木游戏中,玩得不亦乐乎。

    终于哄睡了苏苏——今天苏苏异常难哄睡,因为见到妈妈太兴奋,缠着林子苏讲了好多故事。

    而Aher是听了一会儿故事后,就犯困了,孙阿姨便带着回了房间,照顾他睡下。

    林子苏哄睡了苏苏,还特意去看望了Aher,看到孙阿姨还在陪伴他,便示意她先去休息。

    Aher见林子苏进来,就又睁开了眼睛。

    “Aher,乖,睡觉啊。”林子苏帮他把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妈妈,对不起……”Aher看着林子苏。

    “为什么道歉呢?”林子苏很是疑惑。

    “我没有想和苏苏抢积木,我是想帮她搭积木的……”Aher支支吾吾。

    “傻瓜,妈妈没有怪你,这件事,你没有做错,错的是苏苏,不要多想,好吗?”林子苏安抚道。

    “爸爸说,我是哥哥,应该多照顾妹妹。”

    “好了,Aher,爸爸说得不对,不是因为你是哥哥,就该让着妹妹。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妹妹没有错。

    如果妹妹错了,还一味地迁就和让着她。这就不是什么好事,那只会害了苏苏。所以,你记住,苏苏是妹妹不错,但再小都不是犯错的理由。

    你永远记住,让不让妹妹,这必须是出于你的喜欢和自由,而不是爸爸的强制要求,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明白吗?”林子苏正色道。

    “可是,爸爸……”Aher有些害怕。

    “这件事,我会跟爸爸说清楚,他要是这样纵容苏苏,我会连他一起教训。”

    “不要,妈妈,不要告诉爸爸,我不是想跟妈妈告状……”Aher着急了。

    “Aher放心,妈妈有妈妈的方法,我保证爸爸不会说你。相信妈妈,好吗?”

    Aher这才放心,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林子苏重新帮他掖好被子,“好了,Aher睡觉吧。”

    “妈妈晚安。”

    “晚安Aher!”林子苏起身亲吻了他的额头,轻声道。

    直到Aher完全睡着,她才关了台灯离开。

    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林子苏不由地感叹“带孩子真累,现在才觉得妈妈的辛苦和伟大”。

    周瑁远过来从后面温柔地环住她,耳语道:“老婆辛苦了——”

    说着便想和她缠绵,林子苏却转过身,惦着脚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歪着头,道:“先冲凉!”

    周瑁远只得松开她,林子苏刚走开两步,却突然被拉了回来,直接被扣到了墙上。

    一声“好想你——”便是以吻封唇,让林子苏心悸又眩晕,娇媚地嗯了一声。

    起初林子苏还想推开他,可是**却像开了闸的洪水,被那烈火般的吻瞬间点燃。

    最终,她还是缴械投降,向那极乐虚空飞赴而去。

    从卧室到浴室,缠绵悱恻,放浪形骸,激情燃烧,释放着封禁了半年之久的洪荒欲流,以找回每一寸肌肤上曾经留存的记忆……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