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的玫瑰,跌落人海,又抛入空中,男人伸出手掌,不偏不倚,玫瑰落入掌中。
抢得汗流浃背的一男人,正想不顾一切扑过去,在对上男人凛冽冰冷的目光时,险些站不稳跌倒,男人嘴里叨叨念了句:
“薄……薄二爷。”
薄二爷看都没看他一眼,掌中的玫瑰变成碎片,玫瑰花片纷纷洒落。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周围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人胆敢讲半句话。
“哎呀,二叔,你来了。”
身披大衣的小薄总从后台出来,微笑着向薄二爷打着招呼,伸手想要挽上薄二爷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避开了,小薄总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小薄总回头,向身后的苏樱使了个眼色,苏樱立刻跑上台子,拽着顾念急急回了后台。
“你与薄老二认识?”
苏樱想起刚刚薄二爷看顾念的神色,满腹疑虑问。
顾念扯唇笑了笑: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可是,刚刚……”
苏樱蹙眉,心里腹诽,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谁都知道,薄老二自从毁容后,就再没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可刚才,他明明看顾念的眼神带着异样,苏樱凭一个女人直觉感觉出来的。
“好了,不说他了,不愧是芭蕾科班出身的,不止让那帮些臭男人热血沸腾,我也跌破了眼镜,念念,真有你的。”
苏樱夸赞完,说:
“瞧你,头发都散了,我重梳给你梳个漂亮的发饰,小薄总说,今天生意不错,公关经理韦媛请假了,你去顶下包。”
顾念有点吃惊,她推开了苏樱拿了梳子的手,不耐烦道:
“苏樱,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们让我上台表演,我做了,让我做代酒小姐,我也做了,现在,又要让我去顶班?”
苏樱见顾念生气,眉开眼笑:
“哟,念念,你赚的钱,我又不帮着花,一切看你吧,如果你想那一万套服装订单。”
苏樱转身走到门口,身子一顿,转过身来,她看向顾念的目光仍然浮着浅笑:
“念念,其实,这真的是个好机会,如果你想拓展自己业务的话。”
苏樱走了。
顾念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妥协,她去更衣间穿上了卫媛的工作服,开始行走在暗色各包房间。
晚饭后,苏樱跌跌撞撞找过来,将她逼至角落,带着一身酒气,大舌头道:
“念念,我不行了,你得帮帮我。”
顾念剥开她的手,厌烦地蹙了蹙眉:
“又要做什么?”
苏樱:
“他们太厉害了,你去帮我撑撑场子。”
说着,苏樱就将顾念给拉进了88V号包。
房间光线有些昏暗,顾念进去时,她首先看到的是个挺直的脊背,感觉有些熟悉,可是,她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薄总脸颊染了红晕,涣散的目光扫到她,薄唇弯了个浅弧,他起身磕磕绊绊走过来,抓住顾念的手,将顾念推到男人身边:
“我的公关经理,来,敬我二叔一杯。”
小薄总将杯子递到顾念手里。
顾念握住杯子,抬眸,就看到背对着她的男人,缓缓转过脸,右脸颊上兽头狰狞又恐怖,泛着冷削幽光。
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漆黑瞳仁牢牢锁住了她,让人探不清喜怒,而空气里流窜的冰冷气息,令顾念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顾念哆嗦了下,她与这个人,不过一面之缘,但是,他浑身冰冷的气场,她有些怕。
“薄……薄总,我敬你一杯。”
男人垂目,淡淡瞥了眼杯子里的酒液,眸子缓缓又抬起: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你敬我,我就得喝?”
男人眸光里的鄙夷,如利刀扎到了顾念心口。
进监狱时,那群人看她就是这样的眼神,不管她如何辩驳,没人相信她,她就是个杀人犯,可她明明都没有动手,也不知道刀子为何就在她手上了。
顾念苦笑,仰头一口喝净杯子里的酒:
“我没什么身份,不过一个打工女罢了,连一个海城人身份都要依靠男人。”
顾念给自己的杯子满上,自嘲一笑,又喝了一杯。
然后,她伸舌舔了舔嘴角酒渍,她放下杯子,挺直脊背,高傲不可一世,转身潇洒离开。
她刚走,小薄总就向旁边的苏樱使眼色,苏樱立即追出去。
而小薄总轻声安慰薄庭琛:
“二叔,别给她一般见识,刚来的,不懂事。”
薄庭琛坐在那里,沉冷的目光扫了眼女人离开的地方,嘴唇抿紧,没说话。
顾念刚走到转角处,被苏樱拦住:
“念念,你不止火气大,脾气也大,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不想活了。”
顾念瞥了眼苏樱,道:
“苏樱,我们久别重逢,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事情了解多少,是的。”
顾念看着苏樱,目光里渐渐有了泪光:
“我很穷,但是,我也有尊严,让我去做陪酒女,苏樱,真亏你们想得出。”
刚刚,薄二爷目光里的鄙夷与不屑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止没有身份,还是个牢改犯。
别说那男人瞧不起自己,她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看得出顾念是真伤心,苏樱拍了下脑袋:
“哎呀,念念,你误会了,薄老二就是那孤傲的性子,要不然,怎么会快三十了,也没娶老婆,薄辰羽是太想巴结讨好他了,才会让你去帮忙,知道你会弄巧成拙,他肯定也不会让你去,好了,别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家不过就说了一句,瞧你大小姐气的。”
顾念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她稳了稳情绪,对苏樱说:
“苏樱,我是真做不来,让我去做那种事,不如让我去死。”
苏樱:
“知道,放心,我会在薄羽辰那儿给你美言几句,其实,你也真是的,那个薄二爷可是盛世掌舵人,你做想服装生意,薄家可是头肥羊,如果把他抓住了,说不定,今后,你真可以飞黄腾达。”
“怎么说?”
顾念急切地问。
苏樱凑上前,在她耳边轻言细语一阵,离开时,笑着拍了拍顾念的肩:
“念念,就看你自己的了。”
苏樱刚离开,顾念陷入了纠结中,手机进了条消息,她没存他的号,但是,她知道,这是厉腾发的:
在哪儿?
顾念眼皮一跳:
你回来了?
对方发了个‘嗯’字过来,顾念眉太阳穴跳得更快:
你回家了吗?
怎么有种被抓奸的感觉?事实上,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脑子里刚闪过一个念头,想去与薄二爷深入交流的念头,苏樱说得对,她如果搞定了薄二爷,至少可以少十年奋斗,顾念看来,不一定要给他上床,也许……
她的遐想被叮的信息声打断。
厉腾:
下午六点下的飞机,同事请吃饭,在暗色。
这一惊非同小可,顾念只差没叫出来:
你在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