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腾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念,捂住她脸口的手,黏粘乎乎,伴随着血腥的气息,飘弥在鼻尖。
厉腾瞳仁一缩,一脚将江彪给踹飞。
江彪狼狈从地上爬起,正要扑过来,对上厉腾泛红的眼瞳,吓得哆嗦了下。
回头一看,几个兄弟可能是见了血,早已逃之夭夭。
而扮演他妈的女人,也不见踪影。
江彪后退几步,转过身,迅速消失苍茫的夜色中。
车里的肖辰,看着外面的一切,僵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开门冲下车,厉腾已抱着顾念冲了过来,他迅速折回去,伸手拉开车门。
车子发动,飞快冲向医院。
厉腾搂着顾念,纯黑瞳仁紧缩,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微微颤动,可见其内心的紧张程度。
肖辰将油门踩到180码。
到了医院门口,车子还没熄火,厉腾已将顾念抱下车,直接冲进医院。
手术室门口,戴了口罩,穿了防菌衣的裴伯安,带着一群白袍早已等着那里。
顾念被两名医生抬上担架车,裴柏安与气喘吁吁的厉腾交换了个眼神,转身进手术室。qqδne
手术门关了。
厉腾单手撑在墙上,呼进嘴里的,全是血腥的味道。
肖辰上来时,厉腾身体正滑坐到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手术指示灯,嘴唇抿得冷直。
翁翁翁——
电话响了。
肖辰摸出手机一看,见是厉明珠打来的,肖辰不敢怠慢,立刻划下接听键:
“夫人。”
“肖辰,念念伤的重吗?”
肖辰并不奇怪厉明珠会第一时间知道顾念受伤,对于顾念与厉腾的这段婚姻,最上心的就是厉明珠,她应该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小两口感情的发展。
肖辰瞥了眼紧闭的手术室门:
“还不知道结果,正在手术。”
厉明珠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顾念被推出手术室,在所有医生的惊诧目光里,厉腾一把抱起担架上的她,走向病房。
“放,放我下来。”
顾念怕医生们笑话,挣扎着要下地,厉腾搂在她腰间的手如铁钳子,他低头,嘴唇附在她耳边,轻吐气息:
“不要动,你伤口刚刚缝合。”
尽管打了麻药,胸口撕裂疼痛那么清晰,顾念蹙起秀眉,怕又扯到伤口,顾念不敢再动了,乖乖地窝在男人怀里,脸蛋儿贴着男人温热的肌肉,听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的。
厉腾把她抱进病房,放她上床时,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把她当成了玻璃娃娃,怕一碰即碎。
其实,她并没有那样娇弱。
顾念躺在床上,护士进来为她挂吊针,问完她术后有没不良反应后,护士红着脸跑了。
厉腾瞥到顾念胸口的那团血印,眼眸里划过内疚,眉眼间的阴戾气息无声流窜,他不时为她盖被子,为她拿毛巾擦脸,总之,忙得不亦乐乎,好像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厉腾问。
顾念摇头,她示意厉腾坐下,厉腾照她的意思坐到她身边。
顾念:
“厉腾,那种时候,任何人都会这样做,你别感到内疚,没关系的。”
厉腾长指将掉落她鬓边的发丝替她捋于耳后。
他凝视着顾念的目光,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念念。”
厉腾回头,对上厉明珠焦急的目光,挪开了身体,厉明珠立刻坐到了顾念身边,抓住顾念的手,急切道:
“你真傻,怎么就替这臭小子挨了刀子,这么瘦弱的身子,呜呜。”
厉明珠看着顾念受伤的胸口,是真心疼,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这小子皮糙肉厚的,伤不到。”
厉明珠伸手在儿子身上狠狠捏了把。
“臭小子,还不谢谢念念救了你,从今往后,你可要好好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厉腾看向床上的顾念,正巧,顾念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碰,又火速调开。
厉腾薄唇吐出一字:
“好。”
厉明珠是真的感激顾念救了厉腾。
说了许多感动的话,又跑去问了裴柏安,当裴柏安告诉她,没伤到心脏,问题不是很严重时,她才放下心来。
厉明珠有病,不能待太久,与顾念说了会儿话,嘱咐顾念好好养身子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把厉腾叫到病房外。
声音冷咧地问:
“谁做的?”
厉腾:
“你也安心养病,我有分寸。”
厉明珠擦去眼角的泪,她心疼顾念是真心疼,只是,这姑娘的真性情又一次露出来,让她想到了那次在监狱里,她被几个死囚欺负,是顾念把她护在身下,自己承受死囚的毒打。
也是那次,让厉明珠决定让厉腾娶顾念。
浮躁的社会,浮躁的人心,像顾念这种善良的女孩儿不多了。
“厉腾。”
厉明珠看着儿子,母亲每次喊自己全名时,都有非常重要的事交代。
厉腾凝神听着,不敢闪神。
“顾念是个好女孩儿,拥有她,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厉家的福气。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失望。”
不等儿子回答,厉明珠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厉明珠刚走,厉腾就给肖辰发信息。
肖辰:
“厉总,怎么做?”
厉腾:
“看着办。”
肖辰是厉腾心腹,呆在厉腾身边多年,厉腾发怒之前是没任何征兆的,尤其最爱说‘看着办。’
每次说这句话时,就代表风雨欲来。
深夜,偏僻的村落。
男人最近身体不行,尿频,一晚上要起夜好几次,他起身,走出屋子,找了处茅厕,解开裤头,正要放水。
不知从哪儿窜出几个黑影,黑影蒙着面,扬起手里的刀。
手起刀落。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叫声,一支血淋淋的手臂滚落到地。
男人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张张蒙面脸,面如土色,他抖着嘴唇:
“你们是谁?”
犯了事后,他都躲到乡下来了,还不放过他?
“无需知道。”
‘啪。’
一记凶狠的耳光,将他煽得飞出去。
江彪躺在地上,昏暗的灯光下,半截血桩子手刺目惊心,惨不忍睹。
就在那天晚上,伙同江彪的那几个兄弟,全部被警察逮捕,而江彪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