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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好
    待管骧发泄完,师玄璎直接扛起他,催动灵气加速赶路。

    管骧视线里,万物倒垂,一切都在飞速后退,几乎模糊失去形状。他使劲眨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浆被晃匀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待到了桃县县衙,师玄璎把人放在地上,便见他在原地转悠几圈,踉跄上前扶着桃县县丞曹愉开始呕吐。

    酸水稀里哗啦吐了曹愉满脚。

    管骧吐完,双眼迷离地摸了摸曹愉的大腿,嘀咕道:“柱子都是软软的,我果然是出问题了……”

    说罢,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一向八面玲珑的曹愉,脸都绿了,他虽然胖,但不至于像根柱子吧?!

    宴摧拎起小崽子,给曹愉致歉:“实在对不住。”

    “无妨、无妨!”曹愉脸上堆起笑,“小公子没事吧?”

    宴摧早就在他晕倒的时候便查探过了:“无事,睡一觉就好,倒是你这鞋子……”

    曹愉不在意道:“不过是一双鞋罢了!回头换一双便是。后衙早已收拾妥当,就等大人过来了,不如下官现在先带大人过去看看?”

    师玄璎道:“你先回去换双鞋子吧,随便指个人带我们过去便是。”

    “那……也好,下官就先告退了。”曹愉也没真的随便喊个人过来带路,而是命人请了典史。

    桃县亦是曹愉的一言堂,但他比临溪县的黄县丞会做人多了,也更加能屈能伸。

    后衙大到屋瓦门窗柱子,小到茶壶杯盘,不仅皆崭新且分外精巧,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这种程度的翻修绝非三五日之功。

    师玄璎转了一圈,让宴摧选了空房安顿下来,又问典史:“庄师爷他们住在何处?”

    典史笑道:“曹大人原是给安排了住处,不过庄师爷看中了街后一座宅院,便自行出钱买下了,后衙出去隔了一条街便是。”

    桃县对庄期期的态度与临溪县截然不同。

    她来桃县不久便折腾出许多生意,教桃县百姓做品质更佳的果脯和果酒,她自己掏钱一股脑全收了,腾出两个储物袋专门装货送到别处去高价卖出,又带回百姓所需之物,在桃县再用寻常价格卖出,收获了桃县百姓真心感激,待她分外尊重。

    如今烽烟四起,许多货物难以流通,桃县这些看着平常的东西,竟卖出了往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

    毕竟这世上永远不缺有钱人。

    刨除本金,短短时间竟赚了六万余银子。

    师玄璎打发了典史,在书房寻来纸笔,罗列接下来要做的一些事情。

    未来战火还会持续蔓延,所以临溪县和桃县防御一定要做好,修补城墙,增强守兵。

    她专门了解过规则,知道县令是文官,不掌兵权,但也明白非常时期可以行非常之举,譬如,如今两县附近没有军队驻扎,她便可以适当扩充衙役。

    一个县收三百不过分吧!反正又不让朝廷养!

    另外,可以训练百姓,全民皆兵。

    师玄璎想到那一帮之乎者也的酸儒,便觉得脑壳痛。

    说他们没种吧,倒也不是,因为他们之中许多人可以豁出性命捍卫自己的观念,但若要他们去打仗,那多半还不如农人。

    不过君子六艺里有骑射,师玄璎准备重点加强这一类人君子六艺的练习!

    风城吕息,师玄璎划了一个重点。

    这可是弓道大宗师,若有他来授课,那帮人还不领情,且等着武修们“指指点点”吧!

    至于农户,那多宝贵啊!粮食全靠他们,能不上战场还是先不要上。

    除了应对战争,民生亦不能忽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利益捆绑才是最稳固的关系。

    倘若在她治下只能吃糠咽菜,百姓看不到希望,那她的大计也不会有希望。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乃是重中之重。

    门口光线微暗,师玄璎抬头见宴摧进来,便随口问道:“要策反西北军,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按照梦境中的时间线,西北军(肖家军)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将来会死于天灾和君王猜忌,而西北军之死,正是肖红帆生出反叛之心的开端。

    师玄璎虽然是个刀修,但也懂不少术法,她现在体内存贮庞大的灵气,就算跑去西北布一场雨也不是不行,可是光救他们有什么用?

    肖家军都是死心眼,若是旁人被猜忌至此,手里又有兵力,早就趁乱反了,他们却仍老老实实驻守在边疆。

    “你觉得肖家军的信仰是什么?”宴摧反问。

    “忠义。”

    “忠于谁?”宴摧强调道,“这是一个很重要问题。”

    师玄璎捏着笔杆沉思片刻,面上忽然露出笑意:“你说的对。”

    倘若肖家军仅仅是愚忠于瞿帝,那么不管别人做什么,都只能换来感激,却换不来效忠。

    然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从表面上看,他们遵从瞿帝旨意,死守西北,确实忠于瞿帝、忠于瞿国,但深究其处境便可知其中艰难与无奈。

    瞿帝容不下肖家军,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并且也在积极寻求对抗的方法,而非一味愚忠。

    只是他们的兵力几经战争消耗之后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对抗瞿国的军队。

    从瞿帝只撤回援军,独留肖家军继续守在灾地,他们大约就明白肖家军已是被抛弃在“孤岛”的垃圾。

    如果说肖家军忠于谁?他们忠于身后那片土地和百姓,以及自身的荣耀。

    否则,以他们的名声和战斗实力,一旦在瞿帝的逼迫之下脱出瞿国,不管是哪一方势利都会争相拉拢。

    “师叔!你来啦!”

    江垂星人未到,声先至。

    师玄璎搁笔,朝门口看去,便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身前一个小萝卜头,身后跟着一个小豆丁,挑担子般进了屋内。

    三人一进屋,师玄璎便看见了白雪行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青黑眼圈。

    “小庄呢?”师玄璎问。

    东方振天一把拨开挡在前面的白雪行,不悦道:“你想小庄,小庄阔不想你,她眼里只有挣钱。”

    师玄璎满意微笑:“要她想我作甚,眼里只有挣钱的小庄才是最好的小庄。”

    白雪行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了,打断两人斗嘴:“我要闭关几天。”

    江垂星发出耿直疑问:“没有要突破的迹象啊?难道道心又不稳了?”

    白雪行没有道心不稳,经过千锤百炼,他的道心已经麻了,他只是觉得心累。

    师玄璎倒也没有想着一口气把人逼死,便道:“两天。”

    她话音未落,白雪行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