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思匍心中泛酸,他知道目前这种结果是最好的,看着大营里慌乱的士兵,再看看面色严峻的父亲,回头再看着三面的唐军。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歌滥拔延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当仆固思匍丢掉弯刀的一刻,投降的责任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父亲,之前是你一直为我挡风遮雨,这次就让儿子任性一回。”仆固思匍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
“好!”歌滥拔延也是眼中含泪的说道。
“九姓铁勒的勇士们,全军听令,放下武器!”仆固思匍高声喊道。
随着命令下达,叮叮当当无数兵器落地的声音响彻大营。
李孝恭等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
“收缴武器,将所有九姓铁勒的士兵混编分散。所有将领单独关押。”李孝恭下令道。
郑仁泰撇了撇嘴,嘴里嘟囔着:“真没劲,怎么就投降了呢。根本就没杀尽兴!”
旁边很多人都听到了郑仁泰的话,很多九姓铁勒的士兵听不懂,否则估计他们会庆幸自己的主将选择的正确性。
一直到天亮,所有俘虏才完全分开。
李孝恭也没有再回原来的大营,毕竟这边的大营是五万人的大营,自己那边只是三万人的。
帅帐中,李孝恭端坐主位,尉迟恭,郑仁泰,阿史那杜尔,李恪,李泰,长孙冲,李德骞,秦怀玉几个人在两旁落座。
歌滥拔延束手站在大帐中间。
“歌滥拔延,此战本不应发生,为何你们总是如此贪心?只为了满足你们的贪欲吗?”李孝恭沉声问道。
歌滥拔延脸色布满了纠结的神色,但是却没有回答李孝恭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哎,二十年前,我只身离开仆固,到大唐游历,在那里我看到了大隋长安的繁华。随后诸王反隋,我回到了仆固。一晃这么多年,我本无意与大唐为敌,奈何,王命难违!”
大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尉迟恭面无表情看着歌滥拔延:“哼,说的轻巧,王命难违,当你们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失败所承受的后果。”
郑仁泰道:“王命难违?那为什么投降?抵抗到底多好,把你们都杀的干干净净,看你们还有没有机会王命难违。”
其他人没有说话,唯有李孝恭、李恪、李泰三人一直眉头紧皱。
李恪抬起头看向李孝恭,然后对他使了一个眼神。
李孝恭看到李恪的暗示,于是开口说道:“好了,将歌滥拔延带到旁边关押,好生招待。大家也散了吧。”
所有人起身抱拳躬身然后退了出去。
而李恪和李泰被李孝恭留了下来。
“恪儿,青雀,你们有什么事吗?”李孝恭这时站起身来到他们面前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
李恪对着李泰道:“青雀,你说吧”
“好!”李泰点点头。
“王叔,我想您也注意到歌滥拔延的话了吧?”
“嗯?你说的是哪句?”李孝恭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叔,您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李泰狡黠的看着李孝恭道。
”你们怎么看?“李孝恭恢复了以往的正色。
”王叔,歌滥拔延说的王命难违,您怎么看?“李泰也正色的说道。
”恪儿,你什么想法?“李孝恭知道,这两个侄子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王叔,歌滥拔延说王命难违,可是,他就是仆固族的酋长。九姓铁勒的九族里,没人能够命令他。这说明还有其他人能够命令九姓铁勒。而且······“李恪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青雀,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李孝恭没有接李恪的话,而是转头问李泰。
“王叔,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哥的意思应该是,这个”王“在大唐!而且还在长安!”李泰说完,看向李恪。
李恪认同的点点头。
李孝恭此刻对这两个侄子的评价已经爆表了。他现在觉得,这两人任何一个都比现在的太子李承乾更适合做太子。
只不过这个事情他可不能显露出来,这事儿是李世民的家事,自己可不会干预,或者表态。
“那有没有怀疑对象?”李孝恭试探的问道。
“王叔,目前长安的亲王,郡王,也就那么几位,二十年前还在长安的,更加缩小了范围。现在看也就三位,鲁王李元昌,江夏王李道宗······,河间郡王李孝恭!”李泰说出了三个名字。
居然包括李孝恭。
而李孝恭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还有一个怀疑对象”李恪在一旁低声道。
李孝恭和李泰都诧异的看着李恪,他们的分析几乎一样,就是这三个人之中的一个。
“三哥,还有谁?”李泰问道。
“太子!”李恪轻轻说出两个字!
”不可能,三哥!二十年前大哥还没有出生。“李泰第一时间就反驳了。
李孝恭也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恪。
”王叔,青雀,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青雀,师父曾经说过,考虑问题要跳出惯性思维,你们都被歌滥拔延的话将思维限制住了。你们一定是将二十年前,王爷,长安几个条件作为选择目标人物的必然条件。“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三位王叔都是跟随阿耶和祖父一起打江山的人。本就身居高位,除非再进一步。可是,即使再进一步,难度也很大。阿耶身体康健,麾下良臣猛将无数,想要有作为不说实力,只是一个造反的名头就足以压死人。“
”如果是太子参与,那么阿耶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太子登基名正言顺。“
”师父说过,任何事情不能看表象和过程,而是看这件事最后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始作俑者。将所有不可能都去除掉,最后结果无论多么不合理,那就是真相!“李恪背着手边走边说。
李恪一口气说完,然后再抬头看向两人。
此刻,李孝恭和李泰都张大着嘴巴看着李恪。对于他的分析,两人在脑海里不断的推演李恪的话。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
”王叔?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