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即墨城外,
“王爷您看,这境州还真是大动作频频啊。”一艘巨大的货船上,王缚庸亲自带着五六条大船的货物前往境州,他想会一会王鼎这个北境王。
而跟在他一起的还有黄旗山。
因为黄旗山表现良好,所以燕帝也就免消了他的罪责,让他继续担负运粮的任务。
那天的会面他没有参加,而是在忙着其他事务。
事后见到王缚庸这才知道王鼎‘借粮’一事。
当黄旗山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得小脑萎缩。
实在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太过惊悚。
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还在得意洋洋而不自知。
这要是想要他们的命,那他们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码头上无数工人在忙碌着,黄旗山忍不住发出感慨之声。
之前他们还觉得王鼎在境州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还敢大用民力实在是太疯狂了,直到王鼎一封信捎来,他们才恍然大悟。
只能说,他们白忙活了这么久,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些人为什么明明被征了徭役却还如此高兴,莫非他们都被王鼎洗脑了不成?”王缚庸看着这些工人,虽然一个个满头大汗,但是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这也就罢了。
这一个个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什么时候境州的人这么听话了?
要知道,其他地方的人如果被征调了徭役,就像是死了爹一样的难受。
干活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用鞭子监督,估计全都在偷懒。
别说对他们监督他们的人笑脸相迎,不杀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眼前的一切似乎跟他以前所知道的一切都不一样。
若非是看到这些人是真枪实干,王缚庸都以为这些人是王鼎请来表演给他们看的。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怪异的事,境州下官也来过很多次,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啊!”黄旗山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样不正常的现象,刚才他也在观察。
可是他发现这些人并不是王鼎找来的演员,而是实打实的工人。
这就让他非常的疑惑,疑惑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大燕了?
“这里的码头正在扩建维修不能停船,想要停船去城东渡口。”负责现场施工管理的人员看到王缚庸他们的船往这边开过来,连忙拿着大喇叭对着船上喊道。
震耳欲聋的声音,把王缚庸和黄旗山都吓了一跳。
人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大?
这境州的人突然变得完全陌生,就连声音也变得这么大了?
等那人把手中的喇叭从嘴上拿开,黄旗山立马就认出了对方。
这个发出巨大声音的人,正是此处码头的督头。
负责日常码头的运行和维护。
“王爷此人下官认识,此人名叫周怀,乃是此处码头的负责人。”
“下官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他说话断然不会这么震天动地,应该是借助了手里那奇怪的东西这才有如此效果。”
王缚庸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他想不通,怎么只是借用一个工具而已,就能让人的声音大上数倍?
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惊奇。
“既然黄大人认识,咱们靠近询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大船缓缓靠近码头。
明明他已经发出提醒,可是大船还是往这码头上靠,这让周怀有些恼火。
刚想对船上的人痛骂一番。
当他看到领头的居然是黄旗山的时候,这才没把话骂出口。
只是黄旗山怎么会出现在这艘船上,他不是应该乘坐朝廷运粮船吗?
周怀看到黄旗山对他招手,显然是叫他上船的意思。
对于黄旗山这样的大官,他一个小小的小吏自然不敢得罪。
来到黄旗山跟前,他连忙说:“原来是黄大人,我说谁胆子这么大。我都提醒了,居然还敢让船往这边靠。”
“给督头添麻烦了!”黄旗山面带笑容,因为这里毕竟是境州,现在是王鼎的地盘,黄旗山也不得不夹起尾巴。
对于王鼎的强势,他可是深有体会。
现在每每想起在清水县被揍时的场景,他都还感觉到身上隐隐发痛。
若非他不是万不得已,他是打死都不会想来境州的。
所以,他对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没有品级的小吏,说话都很是客气。
生怕惹恼了王鼎,到时候又来给他一次全身按摩。
两人寒暄了几句,黄旗山这才把话题引到正题上。
“周督头,怎么看这些工人一个个都生龙活虎,而且面带笑容。一点也不像是服徭役的样子,莫非你有什么秘方,把他们管理的如此之好?”
“唉,我哪有什么秘方,这全都仰赖北境王殿下,都是北境王的功劳!”
周怀的话让一直不说话的王缚庸都忍不住了,抢在黄旗山之前问道:“这话怎么说,为什么说是北境王的功劳?”
虽然刚才王缚庸没有说话,但是周怀看到他气质不凡,穿着上一看就知道是达官显贵。
所以对于王缚庸的话他没有表现得不耐烦,而是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说:“其实这些人可不是黄大人口里说的服徭役,他们是工人。”
“工人?这么说朝廷要付工钱给这些人咯?”
“正是,北境王殿下乃是天下第一大菩萨,体恤百姓,爱民如子。”
听到周怀的话,王缚庸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
什么天下第一大菩萨,还能说得更夸张一点吗?
想到王鼎的所作所为,王缚庸觉得王鼎不但不是菩萨,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周怀似有所感继续说:“你们看这些工人,个个都生龙活虎,那是因为他们干活的时候一日三餐全都免费,而且天天有肉吃。”
“一日三餐,天天免费,而且还有肉吃?”此时的黄旗山和王缚庸忍不住瞪大眼睛同时惊呼出来。
这是工人,不是爹妈,要对他们这么好吗?
而且给吃喝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工钱拿?
难怪这些工人一个个乐得找不着北,这简直比在他们家里过得还舒服啊。
败家,败家,简直太败家了。
此时,王缚庸和黄旗山对王鼎的评价只有一个,那就是败家子。
只是一想到,这些工人吃喝可能是从他们身上掏出来的,两人就忍不住感到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