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然而,笑声很快就变成了呜咽声。这位六十岁高龄的老人,此刻正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伤心欲绝。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泪眼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大唐的列祖列宗——高祖、太宗、高宗……他觉得自己愧对这些先辈们。
“我曹家世代为官,享受着朝廷的俸禄,理应为君王排忧解难,尽忠职守,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呢?可如今,我却未能守住大唐的江山,有负于高祖、太宗、高宗所创下的伟业啊!”曹全晸越想越悲痛,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六十的高龄大汉,如此放声痛哭。
曹全晸如同失去灵魂般瘫倒在地,双眼茫然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离他远去。他的哭声起初还带着一丝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凄切而无力,最终化为深沉的悲鸣。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泪水如决堤之洪般从那张布满沧桑的面庞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泥土之上,形成一片片湿漉的斑痕。
四周的士卒们亦被这哀伤的氛围所触动,纷纷潸然泪下。他们默默地伫立在一侧,注视着这位昔日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将领此刻竟如此悲凉。使节心生怜悯,不禁低头垂目,他深知此讯对于曹全晸而言,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夜幕缓缓降下,军营内的灯火在凛冽寒风中摇晃不定。曹全晸的呜咽之声响彻在空旷的营地上空,宛如一首悲歌,诉说着大唐的没落与自身的无奈。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越发显得孤寂无依,犹如一座历经岁月侵蚀的雕塑,默默地守望着这片曾经灿烂辉煌的大地。
自朝廷升曹全晸为天平节度使兼东面副都统,黄巢淮南唯一遇到的最为激烈抵抗的人,就是曹全晸,他亲率兵势复振,转战饶、信、宣、歙、杭等十五州,曹全晸命长子曹翊领兵追击,但陷入黄巢埋伏的包围圈中,高骈坐看曹全晸被围住,不派一兵一卒,曹翊力战阵亡。曹全晸痛失长子,如失右臂,次子曹翔也在去年在代北之战,讨伐李克用父子,战死而亡,曹家全家,除了他这位已经六十高龄还在外,膝下的两位子嗣都为大唐战死沙场,满门忠烈。
倘若历史能够按照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下去,曹全晸成为淮南节度使,凭借他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麾下拥有十万精锐之师。以他坚毅果敢、雷厉风行的个性,黄巢必定难以渡过江河,更无法进军洛阳,大唐王朝或许还能延续十余年的辉煌岁月。然而,但历史终归是历史。
历史的真实情况是,高骈担任淮南节度使时,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黄巢率领的草军屠杀殆尽,却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这便是残酷的历史真相,让人心寒至极,同时也为曹家父子感到深深的无奈。其中长子奋勇抵抗黄巢,最终壮烈牺牲,次子则为朝廷在去年的代北之战抗击李克用而献出生命。
曹全晸曾在荆门重创黄巢,但换来的却是被革除职务,削去江西招讨使一职。明明打了胜仗,不仅未能升官晋爵,反倒遭受贬谪。
即使在最为危急的时刻,当朝廷的命令下达给曹全晸这位淄州刺史时,他毫不犹豫地带领着自己东拼西凑而来的士卒,迅速奔赴泗州,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他心中的大唐,然而,你爱大唐,大唐爱你吗?
这段历史充满了悲壮与无奈,让人不禁思考权力与命运的交织,以及个人在历史洪流下的渺小与无力感。
……
与曹全晸悲痛之色的不同,此时的黄巢营帐之中,却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营帐内,火光摇曳,照亮了众人兴奋的脸庞。黄巢坐在主位上,他手持酒杯,与身边的将领们举杯畅饮,笑声与祝贺声此起彼伏。
“黄王,如今我军已顺利渡过江河,北上击破曹全晸指日可待。天下之大,任由我等驰骋,真乃大快人心!”尚让满面红光,激动地说道。他的话语引起了一阵附和之声,将领们纷纷举杯,向黄巢表示祝贺。
“高骈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没想到信州一战,竟然把他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跟我们正面交锋了。相比之下,曹全晸这个老家伙才真叫人钦佩不已呢!他手底下就那么点兵力,居然有胆量跟咱们数十万大军对抗,这份勇气实在令人赞叹!”连站在一旁的孟楷也对高骈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但对于曹全晸却是由衷地敬佩。
“唉,可惜呀!这样英勇无畏的人才,如果能够为我所用,那平定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黄巢不禁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黄王,您不必为此感到惋惜。”这时,一位面容俊秀、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向前迈了一步,拱手说道,“曹全晸虽然勇猛过人,但他麾下几千兵马在我军数十万面前,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我军队气势如虹,锐不可当,必将在这场战役中一举定乾坤。”
“哈哈哈,致美说得太对了!如今大军已然顺利渡过江河,只需稍作休整,养精蓄锐一天。待到后日,便可全军挥师北上,直取泗水!”黄巢豪爽地大笑起来,并下达了命令。
名叫致美的男子,他名为崔璆,表字致美,乃是贝州武城(现今位于河北省故城县)人士。此人父亲身居庙堂高位,担任唐朝官员一职,其父乃是礼部侍郎崔郾。
崔璆出身于“五姓七家”中的清河崔氏一脉,属于清河崔氏小房一支。凭借家族门第之荫庇,他得以步入仕途,官场之中,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历经多次升迁后,最终官至浙东观察使,也算成为地方之中的一方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