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欢迎回家！”
与此同时，她身后齐刷刷的两排物业人员，冲着周望一起鞠躬。
其中一个秀气的制服小姑娘还跑了上来，给周望送了一束沾着露水的花束。
“这是搞的哪一出？”捧着花的周望有些错愕。
“您离开已经一周了，这是应有的欢迎仪式。”陈梅抿嘴一笑，“给您送上的花束就是从71层的露台采摘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周望一怔，随即失笑，“我怎么会嫌弃自家的东西，有心了，谢谢。”
“蒋小姐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陈梅又微微鞠躬之后，就当先在前面引路。
周望点点头，他已经看到了车库里那辆崭新的黑色帕拉梅拉……蒋青葵居然没有买最常见的白色，有点出乎周望的意料。
稍微等了一下小跑着过来的苗缨后，周望就在物业工作人员们的夹道相送下走进了电梯间。
坐专属电梯来到70层，电梯门打开后，陈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停下了脚步，苗缨察觉到了什么，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周望也没注意，一路往里，顺着声响来到西餐厅的时候不由怔了一下。
一身职业加薄黑丝套裙的蒋青葵已经等在了餐厅门口，薄施粉黛的俏脸在吊灯的照耀下美得不可方物，哪怕两人已经开始变得熟悉，周望也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餐厅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
一个是在餐台处忙碌着的大胡子厨师和他的助手，还有一个则是一袭盛装、手持小提琴的陌生女人。
周望一愣，随即诧异道：“青葵，这是……”
“周总，旅途劳顿辛苦了，这是为您准备的解乏晚餐，希望您满意。”
蒋青葵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
“解乏晚餐？”周望哈哈一笑，“有点意思……吃的什么？”
“樱花国的京都和牛。”
蒋青葵引着周望来到餐台前，先介绍了一下那个明显是外籍人士的大胡子厨师，“来自丽思卡尔顿酒店的西餐厅主厨Aaron先生，以及他的助手。”
在两位厨师向周望微微鞠躬示意后，周望饶有兴致的看向餐台上，正在那青年助手手中饱受煎熬的三块牛肉：
“这就是传说中的樱花国和牛？”
在现代社会，牛肉逐渐成为主流肉食的今天，世界上出名的牛肉有很多，而来自樱花国的和牛无疑是其中的翘楚。
周望虽然没吃过，但也有所听闻。
据说这些和牛，不仅是在仙境一般的牧场之中长大，还能每天听音乐、用温泉水洗澡，各种高级待遇，比很多人都过得好……
“是的，周总您细看一下，应该能发现这三块牛肉是有一些差别的。”蒋青葵笑道。
“好像确实有点……虽然品相都很不错的样子。”周望细细看了一眼，随即点头。
“这三块牛肉，就来自樱花国和牛之中最具代表的三大顶级和牛，分别是近江牛、松阪牛以及神户牛。”
将青葵解释道：“因为不确定您会喜欢吃哪一种，在厨师的建议下，我就让他们都准备了。”
“我这样的土狗，当然是哪种都没吃过，还真的挺想都尝尝的，青葵你很懂我嘛！”
周望一笑，赞许道：“这样的安排很不错。”
蒋青葵微微一笑，又介绍了一旁那个女人，“来自港城的小提琴手Julie，她将用现场演奏的音乐为您的晚餐助兴。”
女人冲周望点头，笑得很优雅。
周望回以笑容后，看向蒋青葵，目光莫名，“青葵，你这安排的也太细致了，甚至让我感觉有点受宠若惊啊……”
“您是在质疑我适应和学习的能力吗？”
面对周望有一点调侃意味的话语，蒋青葵只是淡淡一笑，也用调侃的语气答道。
一边说着，蒋青葵走到长长的餐桌边帮周望拉开了椅子。
周望没有再多言，只是若有所思。
好像去了一趟靖城后，蒋青葵对自己就有了一些微妙的态度变化，反正肯定不止是因为她学习了相关课程那么简单……
有些事，有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见蒋青葵还是站着，周望就随口道。
“好。”
蒋青葵也没有推辞，一笑之后先走到一旁，拿起醒好的红酒给周望倒了一杯。
“吃上好的和牛要配葡萄酒，这瓶产自法国勃艮第尼伊丘的葡萄酒也是厨师推荐的，那里有一个很出名的村庄，您应该听说过，沃恩罗曼尼村……”
“罗曼尼康帝？“
传说中的红酒帝王嘛，和拉菲一个档次的存在，周望当然知道。
毕竟很多里都写了这个，目前大概是二十万一瓶的样子……
“没错，不过给您开的这瓶不是康帝，是康帝家的另外一个独占庄园，叫做踏雪。”
“这个酒多少钱？”周望好奇的问了一句。
“28888。”
“牛肉呢？”
听到蒋青葵报的数字，周望啧了一下，又问了一句。
“那要看您吃多少了，单价是八千块一公斤。”
蒋青葵浅笑着答道。
果然奢侈啊，一公斤牛肉普通人两个月工资没了……
至于那瓶红酒两万多反而在周望的意料之内，反正当“冤大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享受的时候去在意这些就落入下乘了。
况且难说牛肉根本不是大头，这还杵着三个人呢，服务费是肯定要给的。
“对了，苗缨……”等蒋青葵在他侧面也坐下来之后，周望想起了什么。
“她也有的，一会儿梅姐会送到她的房间。”
周望刚刚开口，蒋青葵就知道了他想问什么，答了一句。
周望点点头，这时，铁板上的牛肉已经煎好，和一些简单的时蔬一起装盘后就由厨师端上了餐桌。
而得到周望的示意后，拎着小提琴的女人也开始了演奏。
只是她才拉了几个音节，周望就不由一怔。
“怎么了？”蒋青葵以为是周望觉得哪里有问题，就低声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觉得挺巧的……”
周望笑着摆了摆手。
“嗯？”
蒋青葵有点迷惑，周望也没有解释。
说巧，是因为这个小提琴手拉的第一首曲子，竟然也是他昨晚才弹过的《卡农》……
不过说起来，《卡农》这首曲子确实很神奇，悲伤的人能从里面听到悲伤，快乐的人也能从中感受欢愉，很适用各种场景。
先喝一口酒润一下，味道还不错，反正肯定比超市几十块一瓶的滇省干红强，但再多周望也喝不出来了。
喝酒的目的主要是尽量祛除掉口腔里的异味，其实蒋青葵还建议周望刷个牙来着呢，但周望实在懒得折腾了……
切下一块牛肉，蘸料就只有简单的两种——
一碟盐和一碟酱油。
这也是蒋青葵说的，越是高级的牛肉越要吃它的原味，过多的蘸料反而会破坏味觉。
于是周望这个平常无辣不欢的人，选择了什么都不蘸，就这么放进了嘴巴里。
和七八十一公斤的牛肉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嫩。
非常嫩。
且多汁。
细细咀嚼，隐隐还有一股奶香味。
总之就像是嚼了炫迈一样，丝滑到停不下来……
在优雅的小提琴演奏中，短暂化身为上流人士的周望，就这么一块接一块，直到盘子空了，竟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但只是味蕾上，实际上他已经撑得不行了。
过程中蒋青葵倒是没吃多少，更多的时候就这么杵着下巴，含笑注视着周望，或是在间隙的时候贴心的给他递上餐巾。
温柔的不像话。
“说实话，青葵，伱这个样子，我有点……不太适应。”
吃饱喝足的周望往身后价值五千元一把的Minotti定制餐椅上一靠，擦了擦嘴，总觉得不太踏实。
“这都是我身为您的秘书该做的。”
蒋青葵只是笑。
“你不会真的拿我当‘儿童心理学’的试验品了吧？”
周望却是狐疑。
“怎么会，您可是我的老板。”蒋青葵笑容不变，“为您提供细致妥善的服务是我的工作职责。”
“什么时候服务能再升级一下就好了……”
周望瞥了一眼对方包裹在黑丝之中的一双蜜腿，嘀咕了一句。
蒋青葵显然听到了，她看了一眼周望，将长长的双腿交叠，从周望的视角中，恍惚间有不可名状的阴影掠过，随即蒋青葵轻轻笑道：
“说不定我哪天就想通了呢，您可以期待一下。”
卧槽？
周望侧目，心里还真的生出了一点憧憬……
随即他反应过来不对，自己这不就等于被哄住了吗！
妈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好拿捏……
不过周望也不是特别奇怪蒋青葵的微妙变化，毕竟还是有迹可循的。
首先是忠诚度方面，初始只有70点忠诚值的蒋青葵，目前的忠诚值已经涨到了78点。
其次周望早就把【履历表】附带的课程链接给了蒋青葵，以对方的聪慧，吸纳相关的职业知识肯定会非常快。
比如像今天这种略带设计感的晚餐安排，就可以视作阶段性的学习成果之一。
她本身的性格底色没有变，但她正在试图以让周望更舒服的方式和他相处，包括回应他带一点颜色的玩笑，也算是她的改变之一。
等厨师和小提琴手相继离去，陈梅又默默过来收拾了餐桌，此时，蒋青葵才收敛了一些笑容，掏出速记本开始说起了正事：
“周总，目前你既定的行程如下，明天早上九点，您要前往明城中级法院旁听某案件……”
“后天，您将前往77号超跑俱乐部明城分会，您预订的奔驰AMG GT Blabsp;Series已经到货，需要您去验收一下……”
“11号，我们将启程前往杭城，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蒋青葵停顿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
正微闭着眼眸的周望睁开了眼睛，诧异道。
“无优之夜”是从17号开始，但周望肯定不能卡着日期去，一来他需要先去一趟无优传媒的总部办理履职手续，系统在那里还有一个“扎职礼包”等着他。
二来，则是因为周望还欠缺一套相对正式的衣服。
他之前也在LV买过正装，但那是比较休闲的款式，且这种成衣逼格也不太够，至少对于周望以股东身份亮相的这个年度盛典来说，是有点不够档次的……
搞不好和哪个网红撞衫了，那多尴尬……
说起这个，周望就有点想吐槽。
像是蒋青葵、徐文茜这些他手底下的员工，因为系统的介入，都提前拥有了体面的高定礼服，虽然也不算完全的高定，只是半成品基础上的量身定制，但至少绝大多数场合都够用了。
反倒是周望这个当老板的，目前还没有真正算得上高奢的正装。
为此，蒋青葵特意提前联系了布里奥尼位于杭城的品牌店，想要用加钱赶工的方式帮周望准备一套合身的礼服。
布里奥尼（BRIONI），一个来自意大利罗马的男装奢侈品牌，在定制赛道里地位很高，属于男装的顶奢，和阿玛尼、杰尼亚并列。
包括像是前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以及007扮演者这样的好莱坞巨星，穿的都是这个牌子。
明城实在是没有相应档次的服装定制店，也只能提前几天飞一下杭城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现在听蒋青葵的语气，似乎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今天布里奥尼杭城店的店长给我打电话表达了歉意，原本已经联系好的品牌资深裁缝Fabio先生，因为行程有变的原因，可能无法从意大利及时赶来……”
“行程有变？”周望皱眉，“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定金都已经付了吧？”
“是的，定金已经被退回了。”
蒋青葵点点头，轻声汇报：“布里奥尼店长目前给我的方案是，通过你的身高体重等基础数据，为您先准备一套可以临时穿的正装，至于正式的手工定制，等之后那位Fabio的裁缝有时间来华夏的时候再……”
“有点好笑。”
周望一挑眉，“这个什么法币欧很牛逼吗，还需要我配合他的时间？”
“如果您是指他的行业地位的话，那还行，据我猜测，他改变行程的原因，应该是为了服务他眼里更重要的客户……”
“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布里奥尼直接Pass吧。”
周望摇了摇头，“备用方案是什么？”
他相信蒋青葵既然提及了，肯定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所以才直接问道。
“在要求放低一些的情况下，选择依旧很多。”
蒋青葵很快答道：“顶奢品牌的纯手工正装定制，加上预约和量体的时间，都已经有点来不及了，但如果选择半成品的服装定制，那大部分品牌都愿意为您提供最周到的服务。”
“比如爱马仕明城地区的负责人就表示，如果您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安排设计师和量体师一起上门，为您此次的服装选择提供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蒋青葵最后一句话已经说明了她的倾向，周望了然之余也不禁点头。
“行，那就联系爱马仕吧。”
只是单独的男装定制赛道来说，爱马仕比起布里奥尼略逊一筹，但论综合实力，那爱马仕是必然吊打布里奥尼的，一套爱马仕的半高定，也不至于堕了周望的档次。
爱马仕对周望堪称热络的态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本来周望在爱马仕只是入门级的会员，毕竟他之前只是消费了几套衣服一个包，堪堪达到了一年一百万的VIP门槛。
爱马仕的导购那时候会提供上门服务，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看中了周望的消费潜力。
他的住址，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但在第三个行动回合开启之后，系统强势介入，为蒋青葵和徐文茜准备的礼服、包包和工装全都是爱马仕的。
这也导致周望在爱马仕的地位直线上涨，不断从总部发来的加急订单，已经让他的内部评分拔升到了VIC的前列。
VIC的消费门槛是一年一千万，而有了系统的影响，周望在品牌的内部地位已经远不止此。
这才八月份，周望的个人邮箱里，已经收到了爱马仕接下来一整年所有重要活动的VIP邀请函，涵盖世界各地的各种时装大秀、内部测评会以及VIC回馈活动。
之后有时间的话，周望还是很乐意去看看那些私密性相对较强的时装秀的。
只是周望暂时没心思关注这方面罢了。
“好。”
蒋青葵记下之后，这件事就算是暂时解决了，她又接着问道：“其他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倒还真有一件事。”
一听周望真的有事吩咐，蒋青葵身体前倾，立刻变得专注起来。
“你和徐文茜配合一下，搞清楚流程之后，我想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咦，对了，徐文茜呢，还没回来吗？”
周望说到一半，忽的才想起来没见到小助理的身影。
而按照徐文茜的性格，他回来的话不可能不来迎接他的。
“她说今天给您打电话您一直在占线中所以没有打通，于是她就和我说了一声，她可能还需要再请两天假，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当然，如果您不批准的话我再转告她。”
“处理家里的事？”
周望皱了皱眉，略一沉吟后说道：“批假倒是没问题，不过青葵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打听下，她那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好，我弄清楚再和您汇报。”
“嗯，我接着说，就是成立一个慈善基金，第一期投入的资金大概会在八千万左右，你先拟个计划书出来，之后我们再商量……”
即便捐了一千万给靖城一中，周望那一个亿的专项捐赠基金依旧剩余很多，与其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倒不如成立一个专门的基金来运作它。
捐给别人也总归不是那么放心，虽然有系统的无形监督，但还是尽量让每一分钱都去到它该去的地方吧……
所以周望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等蒋青葵应下之后，周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打算先去泡个澡。
昨晚也没时间清理，他身上可是还残余着不少痕迹，想起来还是会有点难受的……
只是周望走了两步，却见蒋青葵还站在原地，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周望诧异道：“还有什么事？”
“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如果您没有反悔的话……行李箱我已经带过来了。”
蒋青葵说这句话的时候，今晚第一次不太自然的微微垂下了头。
周望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蒋青葵的意思，她是想搬进来住了……
这等于又释放了一个信号，她对周望的确没有最开始那么防备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周望笑了笑，摆手道：“当然可以，一楼和二楼空着的客房你随便挑吧，找梅姐帮你安置一下，我去洗澡了。”
说完，周望就转身走了。
立在原地的蒋青葵略微有一点错愕。
她原本还以为，在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之后，以周望的性格，多半会调笑她两句……
就是因为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蒋青葵才会有一点尴尬。
谁知周望居然表现的极为淡然，好似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一样……
莫名的，蒋青葵反而有一丝丝怅然若失。
可还是那个问题，她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这时，收拾完毕的陈梅走了过来，笑道：“蒋小姐，您的行李应该是在车上吧，我去叫人帮你拿上来。”
“好……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蒋青葵先是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惊觉不对，赶紧又追了上去。
“呃，蒋小姐，您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不用，嗯，我想走走……”
面对陈梅的不解，蒋青葵也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她总不能直接说，她后备箱里有个包包可是装满了她的玩具，不宜让别人碰触吧……
主要蒋青葵还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包包的拉链拉好……
……
第二天早上，周望于八点钟准时起床，先去健身房戴上蒙眼布带撸了一会铁。
回家这段时间，他是有点荒废了，已经开始成形的肌肉线条也略略有一点松懈，好在问题不大，有布带的加持，两三天就能补回来。
锻炼完，吃完陈梅精心准备的早餐，周望也没带苗缨，自己下了地库，摸出宾利欧陆GT的钥匙，坐进了这辆相对开的很少的双门轿跑。
有专人打理车库的好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所有车辆都是干净无比。
据周望所知，服务台的那个小伙子每天没事就要来擦上几遍，为此，周望也就并不在意他借助自己的车拍了好些照片发朋友圈装逼的事情……
反正这世上的逼那么多，周望自己一个人是撞不完的。
有人替自己小小的装一下，也不错。
今早起床之后，周望看了一眼自己的【声望值】，已经突破了八千大关。
除了因为靖城官方的简报一次性带来的五千点，昨晚到今天又陆陆续续涨了一千多点。
再攒攒，他就可以兑换高级的【万能履历表】了。
驾驶着喷气流蓝的欧陆GT，周望按照导航一路来到了明城中级法院。
停好了车，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了庭审的等候室，周望一眼就看到了安静坐在长椅上的姜沫。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素雅之中透着一丝高贵，和以往的风格颇为不同，看得周望怔了怔。
但随即，在周望心中浮现的就是汹涌的思念。
哪怕是见到苏雅婧的时候，周望都未曾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周望站在原地好几秒，才勉强压下了那不断上涌的情绪，他微笑着走了过去，第一时间先和她旁边的王红英、高振邦两口子打起了招呼。
“王教授，高律师，又见面了……”
看到周望，王红英和高振邦都站了起来，王红英握住周望的手的同时，又笑着埋怨道：
“周望啊，可算又见到你了，老师在家里等你来吃饭，都等的望穿秋水了……”
因为有姜沫这层关系，所以王红英对周望的态度天然就能亲近一些，高振邦就要显得正式许多了。
“周先生，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对于我来说，算是和您神交已久了。”
高振邦笑呵呵的说道。
“王教授，高律师，抱歉哈，我最近确实比较忙，昨天才回到了明城……”
上次之后，王红英给他打过不少电话，以两口子一起的名义，不断邀请周望去家里做客，只是周望的确没什么时间，所以此时才带着些歉意的解释了一下。
“知道你忙，姜沫说她都见不到你，老师哪会真的怪你？”
王红英笑道，“你先和姜沫说说话，我们两口子需要再理一下材料，有什么等庭审结束我们再聊。”
周望点了点头，而这时，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轻轻的拉住了周望的手指。
周望转过身来，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的姜沫，她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睛里却像是有雾气。
周望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眼就能读懂她眼里的所有情绪。
思念、忐忑、不安、期待……
周望莫名有点心疼，就轻轻抱了一下她，想了想，实在忍不住，周望也懒得管角落里那个拳头大的摄像头了，又轻轻吻了一下姜沫的唇角。
“没事的，你还不相信王教授的能力吗？”
周望笑着说道：“况且从你平常和我分享的情况来看，减刑还是很有希望的。”
“嗯……”
姜沫轻轻点了点头，在周望拉着她坐下之后就把脑袋靠在了周望肩膀上，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目光显然安定了许多。
“我想你了。”
片刻后，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传进了周望的耳朵里。
周望一怔，随即紧了紧搂住姜沫腰肢的手，半晌才回了一句：“我也是……”
……
姜云飞案件的二审是不公开的。
理论上，周望其实都没有旁听的资格。
但王教授给了他一个助理的身份，所以他也能跟着进去。
至于为什么王红英是二审辩护律师之中最好的选择，其实理由并不复杂。
除了王红英本身极强的能力之外，她在法律界的影响力，同样是有无形的加持的……
打个比方，二审合议庭里的两位法官，其中一个曾经是王红英的校友，还有一个明面上和她不认识，但其实两人当年的授业恩师却是一个宿舍出来的舍友……
此外，公诉方里，可能还藏着一个王红英曾经的学生……
周望听高振邦小声说的，因为他看那个人很眼熟。
不是说有这些关系就能徇私枉法，但总是会有一点点便利的。
……
庭审的持续时间很长，从九点开庭一直到接近十二点才结束。
在这个严肃的司法流程里，王红英充分展现了她刑辨大拿的能力，一方面是推翻了部分罪证的认定，此外就是当庭拿出了几乎所有受害者的谅解书。
谅解书的背后自然是足够的金钱支撑。
在征求周望的同意后，姜沫总共会拿出接近八百万补偿所有的受害者……
姜沫的欲望消费金完全撑得住，那也算是她自己的钱，周望自然没什么意见。
庭审结束后，鉴于案件事实清楚，只是在量刑上有争议，所以合议庭选择了当庭宣判。
下午两点，短暂休庭后，合议庭公布了最终的结果：
姜云飞案最终的判决结果，由一审的十三年监禁，改为了八年监禁……
当听到结果，一直忍耐的姜沫颤抖着将头埋进了周望的怀里，不知从何时就在积蓄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
“呜呜呜……”
这是周望第一次听到姜沫的哭声，她以往的泪水总是无声，却能听到撕心裂肺，这一次她发出了声音，但其中，反而是释怀和喜悦居多……
……
两个小时后，下午四点，周望陪着姜沫来到了明城某看守所。
这是姜云飞被送监执行前最后一次会面机会。
隔着玻璃窗，周望在今天第二次看到了姜云飞，只是不同于在法庭上的时候距离很远，这一次，则是面对面。
当周望陪着姜沫走进房间，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姜云飞几乎有些忍耐不住的想要扑到窗前，只是在法警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头发已经白完了的姜云飞不像是四五十岁，反而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只有姜沫能看出来，比起上一次会面，姜云飞的眼神之中明显多了一些东西……
除了意外和惊喜，略微激动的姜云飞显然还有着很多困惑，毕竟他都已经认命了，谁知二审竟然真的让他减了五年的刑期……
那可是五年啊，你知道我这五年是……啊呸，总之，五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
甚至可以说，在特定时刻，这被抹去的五年就是支撑他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爸爸，这是周望。”
姜沫似乎也知道姜云飞想问什么，她指了指周望，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那是周望都从未见过的明媚，在恍如深谷幽兰的姜沫身上绽放开来，混合着滴落的泪水，让一窗之隔的两个男人都有片刻失神。
在姜云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姜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朵红色的小花来，轻轻别到了白色长裙的胸口上。
周望愣住了。
难怪他总觉得这件白色长裙的款式不太一样，当姜沫补齐了那花朵的装饰，这一刻他才惊觉——
原来，这就是一件样式最质朴的婚纱。
而这时，姜沫已经牵起了周望的手，以一种很庄严的姿态，再次向姜云飞介绍起了周望：
“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老公，还会是……我往后生命里的所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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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苏雅婧感谢“财哥118119”和“川川有点笨”的100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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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