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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七章 代行龙首令
    厢房内,人皇剑插入地面,煌威顿显,一切邪祟之物暂时退去。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对方诸多的伏击手段之一罢了。

    秦帮主既敢如此行事,那必然是做了周全准备的。

    任也在抬头时,便听到周遭箭矢呼啸,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几人被逼无奈,只能运转星源力,流转于身体之外,起到防护之功效。

    “嘭嘭……!”

    第一波密集的箭矢,纷纷被蓬勃的星源力弹开,且落地后,沾染未知剧毒的箭头,均泛起妖冶的光芒,顷刻间便腐蚀了坚硬的地板,周遭泛起腥臭的烟雾,那一枚枚箭矢竟缓慢穿透木板,落入一层。

    老刘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卧槽,不是蟑螂臭虫,就是毒箭啊!对方根本不讲武德啊,想让咱们变成生化人!”

    话音刚落,二楼窗外突然荡起五颜六色的雾气,且如云层一般流动,一股脑的涌入屋内。

    “对方的人,都不上前,用的也都是肮脏下作的手段。”许棒子道:“这样下去,待我们星源力被消耗殆尽,对方高手一同入内,那怕是要全员躺板板了!”

    “老子还没死呢,听我吩咐。”任也此刻语气突然变得蛮横,几乎是吼着说道:“爱妃,起道身,立于二楼之上隐匿蛰伏。老刘,你与老许下一楼,立于门前等候。”

    话音落,爱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顷刻间元神出窍,凝黑衣道身蛰伏与二楼之上,且外人均不可见。

    老刘与许棒子冲出室外,一人在左,一人在右,疯狂屠戮着邪祟之物,很快便杀到了一楼门内,尽量隐去气息。

    室内,任也吩咐道:“小蝙蝠,向你好大哥喊话。”

    “我该如何喊?”

    “我说一句,你学一句。”任也语速很快的回应着。

    ……

    跑马帮,前院。

    地面上,篝火旺盛,燃烧之声噼里啪啦的作响。

    瘦猴的尸体,被那关刀挑着烘烤,人油自焦糊的皮肤裂缝中流出,每落下一滴,火苗便更胜几分。

    旁边,那任也苦苦追寻的赶尸人——宋义,此刻背着双手,面无表情道:“怀王勇武,剑很锋利,不然先前的卢大当家,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就丢了性命。且他身边的那位女人,以及几位近侍,也都是难缠的角色。我等在此稍后片刻,待他们力竭中毒时杀入,便可万无一失。”

    秦帮主坐在矮小的木椅上,低声道:“小蝙蝠是径山的人,他若来之前,已经告知了吴胖子,怀王等人要来割袍乡找我,那事情或许是有些麻烦的。”

    “呵。”宋义冷笑:“此事简单的很。今夜若拿住怀王,令他消失在此地,那清凉府对龙首而言,便是失控之地,难以挽救。为了一个“死人”,他还能屠山屠乡的,寻找真相吗?即便是三岁娃娃也干不出这种蠢事!反之,今夜若让怀王跑掉,那死的就是你我。”

    “你说的倒是直爽。”秦帮主语气平淡的回。

    “还有。自张长寿家中,到这割袍乡,足有百余里的路程的,你编一个故事,旁人就能想到刀光剑影的故事。他吴胖子说人消失在这里,那你为何不能说,自己根本就没见到他们呢?”

    秦帮主没有接话,只轻声道:“不老……!”

    “秦帮主!我如兄长一般待你,为何要算计于我?!”

    突兀间,二楼方向传来小蝙蝠的喊话之声:“如若你还念一丁点兄弟之情,便请上前回话,让我死个明白!”

    秦帮主坐在低矮的木椅上,闻言提息运气,淡然道:“何为兄弟之情?一双布鞋,一件袍子吗?呵,蠢笨幼稚!为何算计与你?”

    “你说为何?无非是为了明日比今日过的好罢了。”

    “……!”

    回应的喊声飘荡,直入二楼。

    秦帮主缓缓起身,抬刀时,瘦猴的尸体便被甩到旁边的地面上。

    “刷!”

    左侧,一直趴伏着的白毛狼,双眼腥红的来到尸体旁,轻嗅了两声,便开始大口啃食。

    秦帮主持刀迈步,走向二楼。

    后方,数十帮众与七名未知高手,以及宋义,皆迈步跟随。

    不多时,二楼内再次传来小蝙蝠的喊声:“大哥!即使在你眼里,你我兄弟之间,已没有任何情分可讲,那你是否也要为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你此番行事,必然会令龙首震怒,一旦事情败露,在这千里之地,谁能护得住你?!”

    “哈哈!”

    秦帮主一边前行,一边大笑:“我是何人?我身后的又是何人?割袍跑马,落草的匪寇罢了,今日的每一餐饭,都是用脑袋换来的。怕死,我就躲到乡野去当良民了。”

    “小蝙蝠!当初你堵上身家性命,救出了吴胖子,自此平步青云!”

    “今日,我与你当初的选择一般无二。”

    “无非拿条命,换个前程而已。”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割袍乡的土地,今天必埋你我其中一人。”秦帮主缓缓靠近二楼,立定吼道:“兄弟们,此刻我们已再无退路,只求速杀!”

    话音落,无数箭矢激射向了二楼。

    室内,任也吼道:“爱妃,动手!!”

    “轰!”

    黑色的气体,在二楼之上炸开,一道身着黑色道袍的虚影,迎面一掌便拍向了秦帮主。

    “呵,兄弟,你这跟了吴胖子后,果然为人狡诈了许多啊!”秦帮主冷笑道:“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你当初的领路人是谁!”

    室内,小蝙蝠回头看向任也喊道:“他猜到我喊话,是引他靠前。”

    “猜不到,他也不配当着跑马帮帮主了。”任也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咬牙道:“与其在这房中被人当成靶子射,莫不如舍命拼一把,抓住这个秦帮主,那还有回旋的余地!”

    “诸位,血战!”

    “嘭!”

    说话间,任也手持人皇剑,一窜而出后,便杀向了不远处的秦帮主。

    ……

    南疆,眉山县。

    从地域上来讲,这南疆与清凉府临近接壤的地域,共分三地,分别是岭南府,秀山县,以及眉山县。

    三地呈品字形相连,以岭南府为首,且级别最高的府衙也在此地。

    不过,论人口基数,繁华程度而言,眉山县是丝毫不弱于岭南的,原因无二,只是千里绿营的总舵,设在此地。

    青山绿水,夜风吹拂。

    千里绿营的总舵内,大管家闫勃,此刻正坐在一处较为幽静的小院内,秉烛夜读账本,正挖空心思的琢磨,自己怎么才能在龙首回来之前,在贪污一大笔钱财。

    先前,清凉府与南疆通商一事,就是他替龙首代办的,且在运作期间,多次收受吴胖子的贿赂,并暗中帮助对方夺得了径山大当家之位。

    闫勃做人比较坚持,他这些年,其实有很多次,都可以被下放到绿营地方,去当个大头目,管数百人,乃至数千人,有酒有肉有权利。

    可他却都避开了,或者是委婉的拒绝了,只愿意在龙首身边,安静的当个最强狗腿,且愿意为老板干一些龌龊,见不得人的脏事儿,顺便贪财好色,好不快活。

    这不,今天他就在琢磨,怎么把一笔款项丝滑的揣进自己的腰包内。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彻,一位身着劲装的青年,迈步冲了进来:“闫爷,径山吴胖子传急信而来。”

    “他能有什么急事儿?”闫勃微微抬头,表情慵懒的回道。

    “他是用白头鹰传信,我等不敢观看。”青年回。

    他一句话,却令闫勃猛然起身,脸色凝重:“速速取来!”

    白头鹰,是千里绿营专门饲养的通信飞禽,并且只有各山头的当家之人,才可在事情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使用,且每个山头只有两只,一只主用,一只备用。

    就千里绿营而言,每次白头鹰现身总舵,那必会牵扯出涉及总舵绝对利益的大事儿,所以闫勃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郑重。

    片刻后,青年拿着从白头鹰爪下取出的信件,交给了闫勃。

    院中,闫勃借着月色观看信纸,只几个呼吸间,便已脸色苍白了起来,且声音愤怒的骂道:“秦老狗真是活腻歪了!!龙首欲扶持清凉府,此事何人不知?他竟然胆敢伏击怀王,怕不是脑子让那蠢狗给吃了去!”

    青年站在原地,不敢接话。

    闫勃稍稍思索片刻,便立即吩咐道:“割袍乡,除去秦老狗的跑马帮,还有鹤山路匪——费老四,抱月河的水匪—双刀安,以及十数股不成气候的小堂子。”

    “割……割袍乡虽广阔,但堂子众多,也没什么油水。”青年像个憨批一样的回道:“所……所以闫爷平时很少前去,属下也不是很了解。”

    “混账!”闫勃挑眉骂了一句,立即吩咐道:“去军机堂,提取相应数量的白头鹰,立即送信给除跑马帮的其余堂子,命其当家之人,见信便放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割袍乡,救出怀王。”

    “遵命!”

    青年回了一声后,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军机堂。

    夜风吹拂,神色有些激动的闫勃,却突然愣在原地,轻声嘀咕道:“这秦老狗敢如此行事,会不会已经与其它堂子形成默契了?!他们若说,鹰到,人未见,那再过数日,怀王怕不是要烧头七了啊!”

    “来人,来人!”闫勃再次大喊。

    呼吸间,院外听令的另外一名壮汉,跑进来,抱拳道:“闫爷,有何吩咐!”

    “八位传子何在?”闫勃问。

    “四位游历,两位闭关,目前只有两位传子在总舵,是伞仙儿——狐媚子,以及平北扇——姚尺。”壮汉回。

    “速速通知此二人,带上各自麾下的高手,乘青林鸟火速赶往割袍乡!”闫勃吩咐道。

    “是,我这便前去!”壮汉回了一句,便跑出了田径运动员的速度,赶往了两位传子所在之地。

    闫勃见壮汉离去,却依旧未能感觉到心安,他低头看着地面,再次嘀咕道:“不对,不对。区区秦老狗,怎敢行造反之事?他哪儿来的胆子?此事恐怕牵扯甚光,或有大阴谋隐在其中!”

    如若龙首不在期间,怀王却升天了,那我还能活吗?贪来的那些财物,这没人花,那该有多可惜啊!

    连续传两道令的闫勃,依旧有些惶恐,因为他是龙首身边之人,自然知道更多有关于清凉府的事情,以及重要性。

    他越想越不对,随即慌张的冲入了内院,翻箱倒柜,最终才在一处不起眼的盒子中,拿出了龙首令。

    对于被人而言,这龙首令,便是可号令千里绿营的至宝,是权利的象征,但闫勃对此物却敬而远之。

    龙首外出游历,便把此物交给了他,并吩咐过,如遇万分紧急之事,他可持此令行事,千里之地的山头,见令便如见龙首。

    不过,闫勃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动用这东西,也没觉得,这东西是什么至宝,只感觉不详,容易掉脑袋。

    拿了龙首令后,闫勃离开室内,直接展现神异。

    “嗖!”

    他身体一跃而起,直奔飞禽院赶去。

    ……

    不多时,飞禽院内灯火通明,有二十余位总舵的高手,已经赶到此地。

    不远处,几名看院饲养之人,从闸栏中牵出了十几只庞大如巨石的飞禽。

    这东西叫青林鸟,体态较大,看着凶悍,却不具备什么攻击性,是等同于快速赶路的马匹脚力,不过由于饲养难度较高,总舵这边也就在林中养了几百只,而像径山这样比较中小的分公司,则是一头都没有,压根不配使用。

    “速速上青林鸟背,人满则走,快!”闫勃人还没等落地,便大声呼喊。

    一群总舵高手,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令行事。

    数个呼吸间,又有两人赶到此地,一人为样貌绝美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色长裙,腰间倒挂着一把精致的粉伞。

    在其身侧,一位偏偏公子,手持折扇,身着一袭白袍,轻声道:“老闫,何事如此惊慌!”

    “他娘的,小怀王要归天了,我等要速去营救。”闫勃匆忙回道:“快上青林鸟!”

    从二人的交谈语气可以看出,这位手持折扇的公子,与那位长相美丽的姑娘,在总舵的地位都很高,起码是用平等的态度在与闫勃交流。

    千里绿营,起与巫妖国立国之后,但背景一直很神秘。

    江湖上,千里绿营的八位传子之人,也是各个具有一定威名,表面上,也是仅次于龙首的存在。

    一行三十余人爬上青林鸟背,冲天而起。

    一鸟可驮五人,七八只鸟升空,展开双翼时,竟有遮天蔽日之景象。

    “扑棱,扑棱……!”

    双翼带起风声,伞仙儿——狐媚子站于鸟背之上,即便不扯缰绳,身段也稳如岩石:“都说这怀王生的俊俏,且颇懂玉女之术,今日若死在这穷乡僻壤,岂不是……好生浪费。”

    “他堂堂怀王,跑到鸟不拉屎的割袍乡作甚?”折扇青年,眉头紧锁。

    “他在调查瘟疫的源头。”闫勃回。

    “罢了,今日若救下他,他便欠我一命。”折扇青年道:“听闻清凉府有天灌气运之相,回头务必让那怀王给我装上几大缸!”

    “龙首扶持之人,你也敢勒索?”

    “哼,老子是匪,见财起意是常态,即便龙首,也说不出什么。”折扇男子也很坚持。

    青鸟掠空,一个振翅,便是数里之遥。

    但闫勃依旧感觉到速度有些慢,他不容分说的吼道:“用力蛊催生青鸟潜力,加快速度飞掠!”

    伞仙儿怔了一下:“这……这样一来,青鸟生命透支,必然身死啊!我等既来营救……!”

    “少说废话!”闫勃打断道:“青鸟虽好,可却不及清凉府万分!你们不懂龙首之意,按我说的做!”

    众人闻言不敢相争,两位传子手下的善用力蛊之人,只能唤出蛊虫,令其从青鸟后背中钻入,并散发出强大的巫蛊之力,令其在短时间内血液沸腾,潜力提升。

    “嗖……!”

    只片刻间,七八头青年便一掠十几里,宛若流光一样从天际划过。

    ……

    有了飞禽和力蛊的帮助,众人很快便见到了割袍乡之景。

    不过他们没有贸然继续前行,而是先在毕竟之路的鹤山落地。

    三十余人下来时,有四头青鸟,当场力竭而亡。

    鹤山,乃匪寇之地,当家人叫费老四,在此地也算与秦帮主同名了。

    他听闻闫勃亲至,立马吓的连裤子都没穿,只带着十余名亲近之人,手持兵刃迎了出来。

    费老四一脸惶恐,站在十几米开外,抱拳喊道:“闫爷!我不知您亲自前来,未能远迎……!”

    闫勃站在原地,背手而立,打断着问道:“白头鹰来此,在空中盘旋,你为何不接传令,放马割袍乡内?!”

    费老四一脸委屈,弯腰道:“禀告闫爷,晚些时候……我喝了点猫尿,与两位小娘子睡的很死,根本不知白头鹰来此传信,而手下之人也不识得这珍禽,这才耽误了时间!不过,我刚刚已命人集结,这便下山!”

    他说话时,山林匪寨,已经是马匹嘶鸣,不少匪寇都已慌张的在寨外集结。

    “闫爷,您放心……!”

    “不必了!”闫勃瞧着他,一字一顿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白头鹰亲至传令,你都接不到!!那我要你这当家之人,又有何用!?”

    费老四听到这话,猛然抬头。

    “轰!”

    一阵黑光荡起,只见闫勃瞬间消失在原地,身体化雾气,闪电般从费老四身边掠过。

    周遭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

    月色下,费老四连裤子都没穿,只呆呆的站在原地,手持钢刀,脖颈荡起一条纤细的红线。

    片刻后,他脖颈泛起噗的一声,血线裂开,头颅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一山之匪的头目,只与闫勃说了两句话,便被当场击杀。

    “令不能行,又要你们有何用?!下面的人不识得白头鹰,你们这群肥头大耳的头头也不识得吗?”闫勃扭头看向周遭十余名山匪,淡然道:“此间头目,全部杀了,均取下头颅!”

    那三十余名总舵高手,只稍稍愣了一下,便迅速展现神异。

    也就两个呼吸间,不明所以的十余名山匪头目,全部被击杀在此,地面上血流成河。

    不过,一路跟随而来的狐媚子和姚尺,却都没有劝阻,也没有流露出不满之态。

    闫勃表情不变,一边快步向寨子外走去,一边吩咐道:“狐媚子,姚尺,你二人吩咐下属,各带鹤山匪首的一枚头颅,去其余地方传信,命其见人放马,如若敢耽误片刻,他们的下场便如此头!”

    “是!”

    “尊龙首令!”

    “……!”

    话音落,三十余人哄散,有人急速奔驰,有人再次上了青林鸟背,消失与天际。

    山寨子外,闫勃扯过一匹好马,动作利落的跨上去,举起龙首令吼道:“众人听令,速速与我马踏割袍乡!”

    一百骑闻声,皆手持钢刀,乘夜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