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黑舒服的窝在妙和怀里,舒服的嘲笑她。
潘筠猛地回头瞪它,“再笑我就把你丢水沟里去。”
潘小黑立即收住笑,喵喵喵的叫:“你在外面受了气,不冲外面的人发,却发在我身上。”
妙和也道:“就是,小师叔,你别欺负小黑,讨人厌的是那个刘老爷。”
妙和摸了摸潘小黑,抱着它晃了晃,安慰它。
潘筠深吸一口气,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你说的对,我不发火,走,我们去找下一家!”
妙真:“三师叔和四师叔……”
“不管他们,当务之急是赚够要做功德的钱,三师兄和四师姐还能丢了不成?”
郑家在郑家村,那是一个很大的村子,规模跟镇子差不多。
主路是青石板铺就,有商铺,还有酒家,这里每隔五天便有一次大集,所以叫郑家村,但其实和一个镇差不多大小。
不过和刘家所在的镇不一样,这个村的村民多姓郑,大多同出一族。
有弊有利吧。
弊是这个村子的一切基本上是听郑老爷的,即便是被欺负了,也没人想过反抗郑老爷,甚至连私底下说郑老爷坏话的都没有;
利也是郑老爷一言堂,重要的事,只要他同意了,那就是整个村子同意了。
潘筠一开始没想来郑家,是因为她觉得郑家用不上她要给的阵法。
即便是遇上倭寇和其他盗匪,他们在郑家村也讨不到好。
因为郑家村很团结。
这种宗族间的纽带可以很有效的防击外敌,如果她是倭寇,要抢劫,也一定会选刘家,而不是郑家。
郑老爷可以振臂一呼,一呼百应,刘老爷他可以吗?
但刘老爷抠成那样,潘筠又不是能受气的,才不去将就呢。
她是缺钱,却也不是那么缺。
所以她决定找郑老爷试试,不成再找别的赚钱法子。
反正天下赚钱方法千千万,她不信以她的能力赚不到。
但让潘筠三人没想到的是,潘筠才开了一个口,郑老爷立即就让人拿出五百两的银票,把这套阵法买下了。
郑老爷是个清瘦精神的老者,巧的是,他身上穿的也是道袍。
哦,大明的读书人平常多穿道袍,以素青,素白色为主。
有种,手捧儒家经典,身在道家的意思在里面。
郑老爷满眼温和的看着潘筠道:“我一见道长,便知道长是有大功德,大能力的人,果然,道长一报道号,在下便如雷贯耳。”
“以道长的能力,这五百两不过是您怜惜我们,不得不取的小钱罢了,”郑老爷笑道:“郑某知道,您替人排忧解难,就一定要得到些东西,再回馈于天地,不然,您不仅自己要受责罚,还要代我们受天罚。”
潘筠看郑老爷的目光越发的温和,真诚的道:“这世上像郑老爷这样懂行又善解人意的人不多了。”
郑老爷哈哈大笑起来,问道:“三竹道长是先去了刘家吧?老朽听闻道长是被气出刘家的。”
潘筠浅笑道:“郑老爷的消息可真快,我从刘家出来后便直奔郑家村,没想到郑老爷还能在我之前听到消息。”
郑老爷笑道:“正好有族人去镇上赶集,他们看了场热闹,恰好在三竹道长进村时回来的。”
难怪她一来,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潘筠道:“这套阵法是专门为刘家准备的,可惜了~~”
郑老爷连忙问,“可是郑家有得罪之处,不然为何道长没考虑过郑家?”
“我只想提醒郑家一句而已,以郑老爷的威望,郑家村的团结,你们有准备之后,倭寇是打不进来的。”
“但若能有这套神奇的阵法,可以减少伤亡,”郑老爷道:“人和钱比,自然是人更重要。”
潘筠叹息道:“阵旗和阵盘只剩下这一套了,可惜刘老爷没有郑老爷这样的认识。”
郑老爷轻轻笑了笑,他明白潘筠的意思。
如果倭寇的攻击点是刘家和郑家,那刘家和镇上的伤亡情况一定远大于郑家和郑家村。
所以她想护一护刘家和镇民,却没想到刘老爷如此愚蠢,直接惹恼了她。
郑老爷仔细看过阵盘,将装着阵旗的盒子推向潘筠,郑重的道:“还请三竹道长帮我们布阵,这阵法最好能外扩一些。”
郑老爷不好意思的道:“有些人家的菜地出了村口,那倭寇要是久聚不去,村里也好有菜吃。”
潘筠:“……好。”
潘筠拿上阵旗,先是跳上村子的最高点居高临下的看过,然后仔细选定了五个点将阵旗埋下。
郑老爷见她就好像一阵轻烟一般,一会儿在这头,下一刻就飘到了那一头,心中眼中皆是惊叹。
潘筠将所有阵旗埋下,回到郑老爷身边,掐诀将阵旗和阵盘重新连接。
阵盘一打开,郑老爷就看到了阵盘上的小绿点。
此时,天色已昏暗,冷风一吹,郑老爷便觉眼前有些模糊,本在面前的菜地似乎飘忽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
潘筠就教他怎么对着阵盘走,“这是明线,这是暗线,人只要走在暗线之中,就可以看到明线上的人,但明线上的人却发现不了暗线上的人。”
郑老爷在潘筠的指导下跟着阵盘走了几步,一回头就发现他走在菜地的边沿。
他呼出一口气,问道:“这的确是打伏击的好阵,只是须得全村的人都识得才好,不然岂不是把自己给迷了?”
潘筠道:“阵盘已经和阵旗连接,郑老爷可以用阵盘控制是否开启阵法,平日自然用不着,要想练习也简单。”
“这套阵法初一看复杂,其实很容易习得,对着阵盘把步法都标出来,它是五个五步法来回的套,也就是说,村民们只要学会五个五步法,在村子里,不管怎么走,都不会迷失自己。”
郑老爷:“五个五步法,那就是一共二十五步?”
潘筠颔首:“不错。”
郑老爷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个可以,二十五步而已,小儿也能学会。”
潘筠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妙真妙和却持保留意见,“这世上总有天赋不太好的人。”
潘筠:“那就让他学三个五步法,学了这个,就是迷路也死不了。”
她顿了顿后道:“要是连十五步都走不出来,倭寇来的时候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躲在暗线里守株待兔吧,有幸碰见倭寇就杀。”
郑老爷应下,看到阵盘上出现的五六个小黄点,惊讶,“这怎么有小黄点?”
潘筠看了一眼后道:“这是有客人来了。”
郑老爷一听,生怕进村的客人迷路,连忙用阵盘把阵法关了。
进村的刘老爷看到猛然出现在眼前的桑树吓了一跳,马已经吓着了,直接扬蹄鸣叫,马车车轮一乱,车厢当即右倾,然后砰的一声翻了。
刘老爷从马车里爬出来,捶胸顿足,“哎呀,哎呀,这是我的阵法,我的呀!”
他气得挥舞马鞭去打刘黑,怒道:“你是怎么赶的车,来个郑家村还能走错路,错失神器,你拿命都赔不起。”
刘黑背着身子硬挨了五六鞭,闻言不高兴了,叫道:“你又没说要来郑家村,你让我去追道长,我又看不见道长,我哪里知道她是往郑家村来,自然是沿着大路追了,当时我追的时候您不也没说什么吗?”
“放屁,我早说了,这神器她要是不卖我,就会卖给姓郑的,谁让你往大路上跑的?”
“那不是您说了,也有可能拿去卖给县太爷了吗?”刘黑道:“县太爷比郑老爷大,我当然先往县里去了。”
“闭嘴!”刘老爷气得甩他一鞭子,鞭子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划开一道血痕,弄得血淋淋的,“我说一句,你顶三句,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刘黑气得跳起来,一把抓住他再打过来的马鞭,扯过去后往地上一摔,连踩了三脚道:“刘泰,我可不是奴才,你也不是我的主子,是我侄子!”
“就算我不是你叔叔,你也不能这么对我,话就是你说的,我是车夫,听了你的吩咐,走错路了你不怪自己,反倒怪我,又不是我说要去找县太爷的。”
“就是奴才,你也不能折辱人,我领了看门的钱,也尽到了看门的责,给你赶车是白给你干的活,又不拿你工钱,你不谢我就算了,还骂我,还打我!你姥爷的,老子我不干了!”
刘老爷气坏了,颤抖的指着刘黑,“你你你,你反了天了你……”
刘黑摸了一下脸,气得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后道:“你又不是皇帝老爷子,反你还反天,我看你才是反了天了。”
郑老爷和一旁的管家看得目瞪口呆。
潘筠却是忍不住赞叹的看着刘黑,“善人,你才是聪明人啊。”
郑老爷不由的扭头看潘筠,这是聪明人?
这是倒反天罡吧?
而且,她为什么叫他善人,却不叫他和老刘善人?
刘老爷一行人这才发现站在路边的潘筠和郑老爷一行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