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智伟的预想中，徐源应该和昨天一样首个交卷，以绝对的姿态领先其他参赛选手，为这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画上圆满句号。

    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通过领队休息室内的考场监控，能看到徐源始终在专心答题。

    刚开始面色轻松，到后边明显皱起眉头，且直到响铃交卷的前一秒仍在奋笔疾书，怎么看都像是被压轴题难住。

    从数学冬令营决赛到国家集训队，还从未见到过徐源出现这种情况。

    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莫非徐源真在压轴题上失利了？”

    ……

    “不应该啊。”

    胡智伟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这个念头，心情显得有些沉重，脸上看不到半分笑容。

    虽然他对徐源有充分的信心，但也不得不考虑实际。

    如果按最坏打算，徐源未能完成最后的压轴题，那么就算前面五道题全部满分，总分也最多只能拿到35分。

    或许根据往年金牌线依旧可以角逐金牌，但对团体总分的影响非常大。

    更不要说拿到绝对优胜者。

    各种猜测在胡智伟脑海迸出消失，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下秒便准备起身离开。

    屁股刚移开沙发，耳旁响起冯祖明的声音：“看来你们这位选手数学基础知识固然扎实，但缺乏高难度的专项试题训练，否则也不会被最后这道压轴题难住。”

    左手边的霓虹副领队表示遗憾：“丢掉一道大题，可惜了。”

    “真令人遗憾。”

    “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产生绝对优胜者。”其余国家领队也忍不住附和。

    将在场人的话悉数听进耳中，胡智伟停住脚步，脸上重新堆出笑容说：“我们的选手今天只是没有提前交卷，在主委会没有公布出最终成绩前，究竟会怎么样咱们可谁也不清楚。”

    讲完没管对方的脸色，直接推门离开。

    ——

    “总算考完了，这两天精神一直紧绷着太受折磨。”

    “听说后面会有活动。”

    “源哥你还在想考试啊。”刘洋在大家汇合后正聊得起劲时，注意到徐源的神情似乎在沉思便喊了句：“反正都已经考完了，跑那么远来这不好好玩一下怎么能行。”

    徐源本来正回味自己对无穷个卡迈克尔数之间的间隔问题证明，听到刘洋的话这才回过神来。

    但心中仍保留着惊喜。

    借助做题时偶然碰撞出的灵感，他本想让卡迈克尔数问题的进度条推进。

    结果机缘巧合竟直接完成了最终证明。

    不过他还需要花时间把详细过程整理出来，然后才能写成论文去投稿数学界的学术期刊。

    无论证明自身在数学上的贡献，还是今后评选教授院士，论文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被核心顶刊收录的论文。

    他既然这辈子先选择数学，肯定想让世界见识到国内数学界的实力。

    不出意外的话。

    这篇论文将会是他屹立国际数学之巅的真正起点。

    另外他还记得本科生发表论文，根据期刊影响因子和分区高校是有奖金的。

    真说起来他现在还挺缺钱，尽管房子那边张经理给优惠了十万，但每月依旧有小几百的房贷。状元奖金留作父母店铺装修进货周转，余下还有新房装修老家盖新房等缺口。

    去箐华上学不需要任何费用不假，奖学金却没法立刻拿到。

    所以有取款知识财富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胡智伟见到队员，本想第一时间询问徐源压轴题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注意到徐源丝毫没有刘洋他们的放松，若真当着大家的面追问，恐怕会影响之后几天的心情。

    反正情况已经无法更改，倒不如像他对冯祖明说的那样安心等成绩公布。

    心里想通这点，他很快恢复到平时状态，脸上挂着笑容对所有人说：“明后两天赛事主办方会安排人员带领参赛选手游览观光，你们可以放松去玩。”

    话音刚落顿时响起大家的欢呼声。

    “太好了。”

    “咱们这也算是出国旅游，可惜霓虹地方太小没啥看头。”

    ……

    “能看到火山喷发吗？”

    徐源本想在旁边稍微保持下风度，结果听到刘洋这句话差点没把刚喝的水喷出来，心想幸好周围没有霓虹的参赛选手。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壮阔的场景他也挺想看。

    正如胡教授讲的那样，接下来两天他们被领着去参观当地景点，晚上还看了杂耍表演。

    时间飞速流逝下，很快便来到最令选手期待的闭幕式。

    2003年7月17日。

    周四。

    下午三点半。

    来自八十多個国家地区的参赛队，全体聚集在国际展示厅出席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闭幕式。

    按照流程主委会负责人上台致辞，约摸进行了十多分钟终于开始公布分数。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身后的大屏幕顿时浮现出两排参赛选手照片，且左上角清晰标注着分数。

    此时台下所有人都牢牢盯着屏幕，生怕错过自己。

    “刘洋36分。”

    “我看到周文顺的了，好像32分。”

    由于今年的金牌线主委会先前已经公布出来，只要超过29分便能获得金牌，因此当刘洋周文顺等人看到自己队员的分数过了金牌线后，顿时响起激动的喊声。

    就连胡智伟也忍不住紧紧攥着手，以此掩饰自己的紧张。

    很快待全部照片滚动完毕，经过统计队伍斩获了四枚金牌一枚银牌。

    可以说是很不错的成绩。

    但这会大家脸上的笑容反倒消失不见，心里缓缓浮现出一个疑问。

    “怎么没有看见源哥的成绩，你们注意到没有……难道是主委会给搞漏掉了？”刘洋向身边其他队员询问感到非常意外。

    是的。

    他们并没有在屏幕看发现徐源的照片。

    面对这种非常少见的变故，胡智伟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哪怕徐源真丢了最后压轴题的分，可起码要有总成绩，眼下算怎么回事。

    “你不用担心，我找领队向主委会核实下原因。”胡智伟转头对徐源安抚了句，说完就朝领队韩有章走去。

    徐源对此自然没有担心，毕竟他对自己做的试卷有着百分百把握。

    而正当胡智伟要询问情况时，却听讲台上的主持人堆着笑容说：“我们最后保留了一个悬念，本届比赛没有绝对优胜者，但我非常高兴的告诉大家有一位，我即将叫出这位优秀选手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