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蛙看了一眼侯君舒。
朗声说道。
“在下自出生之日起,只晓得,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礼之所至,唯拜高堂。这公堂之小,岂能折我双膝!在下虽然不才,但生来便铮铮铁骨,何曾屈膝于旁人?此等衙门,岂值得我牛蛙一跪!”
牛蛙的话音一落。
侯君舒一脸温色。
“ 竖子何敢如此大言不惭!按我大周律例,无论何人,上得公堂,均需下跪!”
侯君舒一旁的镇北王。
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
心想。
这小子......
看来不只长得像那谁,哈......
脾气也一样,哈......
当然此刻的侯君舒并没有反应过来。
在场的牛蛙究竟是何人。
他虽为二品大员。
但到燕平省之前。
并不是这般品级。
他在京城待的时间也不长。
长期任职地方。
加上在京期间并不属于权利的核心。
所以......
他过去基本没有什么见到牛蛙的机会......
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皇太子贞礼......
牛蛙冷眼看着侯君舒。
他并没有因为侯君舒的态度。
而感到任何的恐惧。
牛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现在没有一点的惧意。
反而自己好像进入了某种状态。
开始了不太受控的临场发挥。
而且发挥的还特别好。
侯君舒满脸怒色的盯紧着牛蛙。
只见牛蛙冷声道。
“侯布政此言差矣,据在下所知,亦非尽然。我大周确有数类人,在公堂之上,可免跪拜。”
侯君舒深吸一口气。
问道。
“噢?那依你之见,哪几类人可享此特权?”
牛蛙下意识的看了看侯君舒身旁的镇北王。
“回侯布政的话,按大周律法,皇亲国戚、知府以上官员、秀才及以上的士人,再有就是皇上或当地藩王特许之人,此四类人在公堂之上均可免跪。”
侯君舒听完牛蛙的话。
一脸戏谑的表情。
“哈哈哈!真是好笑!本官已然细阅你的底细,你既无功名在身,又不曾入仕为官,本官倒想知道,你究竟算是这四类中的哪一类人啊?”
听完这话。
镇北王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若曦......
这牛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清楚了......
要不然还开个屁堂啊......
忽然间。
镇北王笑了笑站了起来。
“依老夫之见,牛公子一表人才,言谈举止皆显不凡。不如二位大人就卖老夫一个薄面,免去牛蛙公子的这些跪拜之礼吧。”
侯君舒一听镇北王的这话。
瞬间傻眼了。
牛蛙本是不属于这四类人中的任何一种。
但是......
镇北王确实可以特赦牛蛙在公堂上不用下跪......
只不过......
镇北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侯君舒的表情从轻虐。
变成了一脸的疑惑。
“王……王老爷,此子……此子可是个杀人犯啊!”
镇北王听到侯君舒的话后。
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而是看向了知县史太勋。
“老夫只是提个建议,至于是否采纳,史知县,还需你来定夺。”
史太勋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过去史太勋是为了顾及关兴贤的面子。
也没敢刁难过牛蛙......
何况这次是王爷发话了......
于是。
史太勋看着镇北王。
连忙恭敬地说道。
“王老爷说笑了!牛蛙公子乃我县之俊杰,自他来我县后,短短时日便开设了三味书屋与桃源春两家店铺,令我桃源县声名远播,功绩卓着。如今牛蛙公子所涉杀人一案,尚未有定论,免去他在公堂之上跪拜之礼,亦是合情合理之举。”
在场的百姓看到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纷纷开始讨论了起来。
“这位王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面子!”
“牛公子平日里看着挺斯文的,难道真的会杀人?”
“这案子可真是扑朔迷离啊,不知道最后会如何了结。”
“话说回来,牛公子在我县居住的这短短时间内,确实给咱们县城做出了不少贡献啊!”
“是啊!牛公子在咱们桃源县也是个人物,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呢?”
“知县大人这回可有的忙了,这案子得好好查一查。”
“哎,牛公子若是真的杀了人,那可真是辜负了大家对他的期望。”
“我看这牛公子不像是个会杀人的人啊,其中必有蹊跷。”
“看来这个案子非同小可啊!不仅布政使大人亲临,现在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王老爷......”
“真是世事难料啊,想不到牛公子会卷入这样的命案之中。”
镇北王并没有在意现场的百姓。
他看着堂下的牛蛙。
忽然开口道。
“既然这牛公子在桃源县做出过如此之大的贡献,想必也非泛泛之辈。此案错综复杂,史知县身为桃源县的父母官,如今命案就发生在你的治下,你务必秉公执法,将案情查得水落石出!”
史太勋听到镇北王的话。
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意思......
镇北王要我......
包庇这牛蛙吗?!
史太勋很恭敬的回应道。
“是!王老爷请放心!卑职……不,本县定会竭尽全力,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听完史太勋的话。
镇北王点点头。
随后坐了下来。
侯君舒虽然一头雾水。
也只能随着镇北王一起坐了下来。
他有些不解的靠近镇北王的耳边。
小声问道。
“王……王老爷,您认识这个叫牛蛙的人吗?!”
镇北王故作惊讶。
好像刚才帮助牛蛙的那几句话。
不是他自己说的一样。
他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身旁不解的侯君舒。
“嗯?!不认识!侯大人,难道你认识他?!”
侯君舒一脸的尴尬。
心想。
王爷刚刚还在帮他说话......
现在怎么把问题抛回给我了......
“不…...不认得...…卑职怎会识得他呢…...”
镇北王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
“那便好。老夫还道是你与那人有过节,想借此机会以公职之便,行报复之实呢!”
镇北王这话看似随口一说。
像是开了一个小玩笑一样......
但是如果传出去了。
让朝廷知道了。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轻则丢官。
重则掉头。
侯君舒连忙尴尬的解释道。
“岂敢…...岂敢...…绝无此事…...绝对没有这事...…”
镇北王点点头。
很像不经意间的随便聊聊。
“噢...…那便好...…那便好啊...…”
与此同时。
县衙大堂的外面。
有着几个神情严肃的男人。
他们面相凶狠。
各个都头戴斗笠。
这时其中的一人问道。
“咱们该如何是好?此时要不要动手?!”
其中一个站在几人前面的人摇了摇头。
“且慢,如今局势看似对咱们三当家颇为有利,咱们不妨静观其变,看看情形再作打算……”
史太勋看着堂下的牛蛙。
咽了一口口水。
问道。
“牛蛙,本县问你,你可识得堂下的尸体为何人?”
牛蛙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死尸。
从容地答道。
“在下自然识得他,他便是燕平省去年乡试的解元,同时还是布政使侯君舒的女婿,陈荣升!”
史太勋一听。
你怎么说认识他呢......
之前你来自首......
自称是打死了人家布政使的女婿.....
这个本县可以理解......
现在王爷亲自来给你坐镇了......
你干吗非说认识他呢?!
你让我都不好接话了啊......
史太勋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问道。
“那你可知,这陈荣升是如何横死身亡的?”
牛蛙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显得格外的平静。
坦言道。
“这陈荣升,正是在下于桃源县的清溪阁酒楼内,以三拳之力击打致死的!”
在场的百姓。
听到了牛蛙话后。
开始纷纷交头接耳。
议论声四起。
“啊!竟然真的是牛掌柜下的手?!他可是认了?!自己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这可是杀人的大罪啊!牛掌柜怎么就这么认了?!”
“哎,平日里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牛掌柜要是被定了罪,他那三味书屋和桃源春可怎么办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谁能想到他会杀人呢?!”
“这史知县可是个清官,牛掌柜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
“可怜牛掌柜平日里对咱们挺好的,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是牛掌柜,也不能逃脱律法的制裁。”
“话说回来,那陈荣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指不定是有什么恩怨呢。”
“哎,这事儿可真是扑朔迷离啊!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史太勋现在整个人都傻眼了......
你说你认识那陈荣升就算了......
怎么还......
把这罪直接认了啊......
你都这么说了......
你让本官怎么帮你翻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