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处座看完面前电文,满脸惊色。
日谍有这么狡猾吗?竟然使用流动死信箱,躲过了他们的监视。
许占杰在电文内特意请罪,说是他们疏忽大意,没有发现取情报的日谍,他们会继续调查,争取将这个日谍找出来。
“给他们回电,无论日谍多狡猾,必须抓到人。”
“是。”
齐五低头,刚走出两步,处座突然摇头道:“先不要发,看他们后续进展,此事暂时保密,破案后,做成案例交给杭州学校,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对手有多么狡诈,任何时候万不能大意。”
“是。”
齐五再次低头,他明白处座意思。
许占杰是请罪,可公平来讲他并没错,敌人手段超乎想象,别说他们,若不是许占杰上报,他和处座同样不会想到日谍会使用这样的方法。
况且许占杰说了,许青云正在通过两个方面进行追查,已是不易。
甚至提出了最后补救方法,若是找不到人,又没有得到召唤,主动发放信号引蛇出洞。
这种布置可以说非常稳健,许青云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现在天津站需要时间,如果太心急,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处座便是想通了这点,最终没有给他们施压。
许青云回到监视点,立刻让人拿来所有清洗出的照片。
监视距离太远,拍照点是在茶楼附近,有两个拍摄位置,以及燕鸣负责的商场。
三部相机,拍了六个胶卷。
燕鸣那边人流量大,一部相机拍的比茶楼这边两个都多,所有照片已清洗出来,许青云一张张仔细去看,希望能从里面找到有用线索。
茶楼两个拍照点没有对着胡同。
下水道拐了弯,胡同相当于在另一侧,当时他们所有注意力在茶楼边下水道,压根没人去注意隔壁胡同。
更何况当时他们不知道那边有井盖。
许青云先看茶楼这边拍摄的照片,身高、体型以及所穿的鞋,是他重点观察点,可惜没有好的发现。
茶楼只拍下水道口,两部相机的胶片都没拍完,压根就没拍到几个人。
燕鸣这边拍下的照片许青云看的最仔细。
日谍需要先看到信号,再去收取情报,如果燕鸣拍到了他,通过对比许青云有信心将他找出来。
四卷胶片的照片全部看完,发现了八个在身高,体型等方面和胡同内鞋印相符之人。
“解组长,麻烦你们马上查清楚这八人身份。”
将抽出的照片交给解勇山,许青云起身,抓起外套。
“好,我马上带人去查。”
解勇山立刻点头,他没想到许青云这么快找到了嫌疑对象,有就行,他最怕闲着,不管有没有收获,动起来便有希望,不动什么都得不到。
“燕鸣,跟我出去一趟。”穿好外套,戴上帽子,许青云向外走去。
早上追查鞋印被道路洒水所破坏,但不等于无法继续追查,这里的印子没了,便扩大范围,到前面去寻找。
对方所有可能去过的地方,全要找一遍,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到足印。
这种工作最为繁琐乏味,并且成功率很低。
根据许青云后世经验,城内寻找失踪足迹的成功率不足两成,不像野外山里,只要没有下雨,成功率在九成以上。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许青云连续跑了好几个地方,幸运之神这次没有关照他,之前的印迹全部消失,没有重新发现。
接下来要看解勇山的调查,以及花童和学校那边会不会有人过去。
两处地方,解勇山已安排人去盯守。
傍晚,解勇山匆匆返回,看到许青云面前水杯,毫不客气抓起来就喝,他亲自带人马不停蹄跑了半天,感觉嗓子在冒烟。
“许队长,八个人已经找到了五个,这是他们的情况。”
解勇山拿出调查结果,半天时间,找出了一半多的人,工作效率不差。
为了查案,这次解勇山大把撒钱,买了好烟,换了零钱,带着照片去打听,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人即使自己不知道,看在钱的份上,也会告诉他哪些人可能知晓。
“解组长,您先休息,我去核实一下。”
许青云起身,解勇山的工作完成,接下来的活属于他,无可替代。
这些人只有照片,无法断定他们是去过胡同的人,但他们足迹如果和胡同内那些对的上,便有重大嫌疑。
哪怕换了鞋也没用。
是不是一个人,通过鞋印许青云便能推断出来。
既在信号点出现,又去过胡同的人,有着最大嫌疑。
这份工作别人确实没办法,只有许青云能做到。
法租界,河田俊树进去房间,顺手把门关好,仔细检查所有反潜入布置,确认无误后布置警醒装置。
来到书房,他推开墙边书柜。
站在椅子上,河田俊树在墙顶部位扣动了下,很快露出个暗格,里面有个拉环。
拉动拉环,上方的墙壁被拉开个口子,露出个小洞。
河田俊树麻利的用掉下来的软梯爬了上去。
上面的空间很小,仅能容纳一人,里面有个小桌子,上面摆着电台,打开台灯,河田俊树对着密码本开始翻译。
今天他去做了验证,笔迹对得上,过程没必要核实,他从不去做冒有大风险的事情。
情报已确认,可以向总课长汇报,让满铁知道他们的人是多么愚蠢,犯了什么样的错。
“滴滴滴滴。”
随着敲击声,电报密码快速飞出,这个空间隔音非常好,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
小隔间是用实砖隔出,二楼他特意做了布置,看起来和楼下一样大,除非砸烂墙壁,或者有专业的人来量房,否则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
电文很快发送完毕,河田俊树再次拿出照片看了眼。
明天将这些照片上交给天津特高课,他的功劳簿上再多一笔,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返回总部,在总部工作几年,再被分配到地方的时候,他将不再是潜伏特工,而是地方一把手。
他要做课长。
河田俊树做事谨慎,但不代表他没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