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那些平日里宁静祥和的地区,此刻也感受到了这股暗流涌动的氛围,仿佛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好在幽州大军在行进百里之后暂停了前进的脚步,这一举动让许多提心吊胆的人们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并未完全消除人们心头的疑虑,反而更加深了他们对未来的担忧。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皇城时,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朝廷,夏潜听到消息后,愤怒得几乎要将御书房掀翻,心情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和狂躁。
朝会的气氛异常沉重,夏潜虽然想将此事低调处理,但无奈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此刻的朝堂上,往日里那些喜欢对姬武评头论足的大臣们都闭上了嘴,那些曾经叫嚣着姬武种种不是的人也销声匿迹。
他们都明白,在这个敏感时期,对幽州之事发表任何言论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平时的时候发发牢骚表表忠心,皇帝听了高兴,幽州方面也不会在意,如今姬武如此状态,大军都调动了,再敢对幽州之事评头论足搞不好会被‘清君侧’。
姬御现在可都不在京城呢,若是他被姬武盯上,皇帝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出去以平息事态,这一点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因此,每个人都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在这个敏感时期引火烧身。
朝堂上的沉默持续了许久,最终被夏潜的一声冷哼打破,他扫视了一眼殿下的大臣们,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失望。
台下重臣沉默不言,夏潜也不想多说什么,幽州也只是示威一下,并没有继续的动作,这等屈辱之事,在朝堂上也谈论不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退潮。”然后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了一众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刚刚回到内殿,夏潜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旁的贴身太监路谨吓得赶紧忙扶住皇帝,惊慌地喊道:“太医,快传太医。”
夏潜挥手示意他不必惊慌,用微弱的声音说:“不碍事,只是气血翻腾了一下,不必惊动太医。”
路谨见状,虽然忧心忡忡,却也不敢违逆皇上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夏潜扶至龙椅之上,让他稍作休息。
夏潜坐在龙椅上,手抚胸口,脸色苍白,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所以此次才会急于求成,没想到姬御居然如此大胆。
但这口气他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不过相比之下,分化幽州兵力的举动虽然造成了姬武的不满,但是实行的结果却是令夏潜非常满意的。
想要彻底解决姬家的问题一时半会是行不通的,只能依靠时间慢慢消磨,这迈出的第一步还是非常关键的。
......
......
姬府。
此时,丞相赵斯正在与姬策对坐闲谈。
此时,在姬府中,丞相赵斯与姬策相对而坐,两人的谈话在悠闲中进行。
虽然朝堂上赵斯选择了沉默,但那是因为他察觉到皇帝夏潜并不想深入讨论此事,既然君意已决,他也不必在朝堂上自讨没趣,但是赵斯内心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
下朝之后,赵斯寻到姬策,希望与他商讨此事。皇帝的举动虽然果断,但姬武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姬武有些太放肆了。”赵斯淡淡的说道。
姬策则显得颇为沉稳,他微微颔首道:“丞相或许言重了,姬武坐镇幽州,他的一举一动,想必定有他的深思熟虑。”
“太傅!”赵斯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我共事多年,此时此地,何必再拐弯抹角?”
姬策轻笑一声,回应道:“陛下此举无异于削藩,分化幽州大军,你我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五万大军,并不会影响幽州的局势,也不会动摇姬家的地位,”赵斯沉声说道,“况且,柳洪勇终究还是幽州的人,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变故。”
姬策微微皱眉,回应道:“话虽如此,但陛下在做出这样的决策前,理应与姬武商量,双方坦诚相待,姬武也会理解并接受这样的安排。”
赵斯闻言,不禁摇头道:“太傅,他是皇帝!”
“大周的一半江山,确实是姬家祖辈用鲜血打下的,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赵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如今姬家的权势富贵还不够吗,将来太子登基,姬家便是极盛,你们还不满足吗?”
姬策陷入了沉默,丞相的这番话,几乎就是在直白地质问姬家是否有想要谋反,这样的询问让空气都凝固了。
良久之后,姬策才缓缓开口:“极盛之下,是什么?若是你,你会把命运交给皇帝吗?”
赵斯听了,深深地看了姬策一眼,然后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哈哈哈,”姬策笑了起来,“丞相,您何不直言,君命难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斯眉头微皱,正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姬家想要自保本没有错,可是如今姬家的实力也并没有损失多少啊,姬武如此行径与造反何异,纵观历朝历代,可有以兵逼皇城的臣子?”
赵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幽州差那三县之地吗,就为了给皇帝一个面子,何必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忍一忍又何妨?难不成你们真想打起来?”
“丞相过虑了,”姬策平静地说道,“太子为人宽厚,深得人心,夏珏的这个媳妇我们也很满意。”
赵斯深深地凝视了姬策一眼,目光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陛下还在壮年,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孤独,却也透露出一股坚定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