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李玉清抱头蹲在路边,他的头脑里正在天人交战。
要去找王厂长自首吗?
王厂长向来仁厚,只要他好好的跪地求饶,王厂长一定会放过他。
但放过又如何呢,总不可能还留他在厂里工作吧。
所以不管往哪条路走,他最后的结果都是失业。
既然都不给他活路,那就拉一马人给他陪葬吧。
李玉清的眼底涌上浓郁的疯狂。
……
三月七号,纺织厂里的最后一批灰蓝色灯芯绒大衣成功发货。
纺织厂的高层人员凑在会议室内埋头算账,最终算出这一批货总营业收入13.5万。
再减去四万五的成本,最终盈利9万元。
看着账本上玖万两个字,大家的呼吸全都急促了起来。
王忠勤更是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爆笑。
“哈哈哈,我们云山县纺织厂真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啊。”
“我知道,我们厂独立出来,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哩。”
“就连咱们厂内部,也有好些职工心中没底。”
“但是现在,我们用成绩打了那些外人的脸;用事实,扞卫了我们厂的尊严。”
“我们云山县纺织厂,总算真真正正的在这个纺织业中站稳了脚。”
王忠勤中气十足的一番话,立刻得到了全高层的激烈鼓掌。
王忠勤满眼激情四射,他等着大家的掌声落下,才又郑重道,
“我知道,我们厂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功,离不开在座各位的兢兢业业与锲而不舍。”
“但,我们的成功,最最离不开的就是林苒同志的精准决策。”
“所以,我提议升林苒同志为我们云山县纺织厂的荣誉厂长。”
“你们都是否有异议?”
王忠勤说出这个决定后,就一一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在场的人都互相默默对视几眼后,不约而同的再次鼓掌表示赞同。
不管他们私下里都是如何竞争的。
但在这一刻,他们对林苒的认可都达成了共识。
林苒升职,实至名归。
更何况,荣誉厂长这个职位是凭空出现的,可不占用纺织厂原本的几个厂长职位。
因此,林苒升职,不仅打不破他们这些人之间原本的竞争平衡,反而还能带领整个厂子向更高一层前进。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不同意呢。
王忠勤见他们无异议,眼神里露出满眼的神情。
他就怕这些人里有看不清形势,不服林苒的。
好在结果还是好的。
会议结束后,王忠勤亲自登门拜访林苒,将她升职的这一好消息告诉她。
同时,他又跟林苒仔细探讨了云山县纺织厂下季度应行进的战略方向。
随后才带着两张图纸,心满意足的离开。
随后两天里,厂里悄然传出来一则小道消息:
“听说林厂长已经敲定好接下来要制作的衣服了耶。”
“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又很好看?”
“是啊,之前那个蓝灰色灯芯绒大衣可真漂亮呀。”
“挂在省城百货大楼,一件足足能卖四十五块钱呢!”
正在染房内干杂活儿的李玉清竖着耳朵,仔细的听这些消息。
他在想,林苒的新设计图会不会就放在王厂长的办公室里。
一整天里,李玉清都不着痕迹的跑到陈主任面前打探这一消息。
再三确定后,他假装拉肚子,藏进了厕所里。
等到晚上上夜班的职工离开后,才抖着双腿从厕所里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
李玉清一路摸黑直奔王忠勤的办公室。
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细铁丝打开王忠勤办公室的门,随后小心翼翼的溜进去翻找。
摸索一圈无果后,李玉清盯上了王忠勤唯一上了锁的抽屉。
他犹豫几瞬后,还是捏着铁丝凑了上去。
结果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的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居然有这手好本事?却偏偏不走正道。”
李玉清被这声音吓得打了个寒颤,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群人拿着手电闯了进来。
李玉清哆嗦着用一只手挡住刺眼的光,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的脸。
“王,王厂长?”
王忠勤阴沉着脸,紧盯着李玉清,“总厂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丧尽天良的出卖厂子?”
李玉清一看门口堵着的乌泱泱的人群,他就知道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他当即双腿跪地,痛哭了起来。
“厂长,我是个畜生呀,我对不起咱们厂里呀。”
说着,李玉清便朝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
“我道德败坏,我把咱们厂里的消息告诉孙主任,我不是人呀。”
“但是厂长,这次我真不是自愿来的呀,是孙主任那个伥鬼他逼我办错事呀。”
李玉清跪在地上极尽忏悔,同时也把孙红斌逼他继续偷厂里消息的过程说了个一干二净。
王忠勤听完后李玉清的忏悔,他全程面无表情,
他能坐到纺织厂一把手这个位置上,也是经历过一通血雨腥风的。
怎么会看不出李玉清这点小计谋呢?
他看似句句忏悔,却句句不离孙红斌逼迫他,不就是想把所有的错事都按在孙红斌头上吗?
既然如此,那他便给他一个机会。
这样一想,王忠勤就沉着声音道,
“你说你做的所有事都是被孙红斌逼破?”
“那你明天就跟我一起到总厂那边与孙红斌对峙吧。”
“如若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只逐你出纺织厂,不追究你深夜偷盗厂内机密的问题。”
“但你若是对峙不过,冤枉了孙主任,那我就亲自送你去公安局。”
王忠勤此话一出,直接惊掉了李玉清心底的那些弯弯绕绕。
这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能坐稳厂长之位的怎么可能会是仁慈之辈呢?
他被王忠勤一直以来温厚亲人的假象给骗了。
这一刻,李玉清又惊又惧,他还不想坐牢。
但他若是有证据能证明孙红斌逼迫了他,他早就选择自首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铤而走险,深夜偷盗。
可现在不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无论如何垂死挣扎,最终都只能成为孙红斌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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