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们只会隔岸观火,等容老大死了,就利用今晚透露消息的事,去投奔薄冯汪三家。
要是容老大还活着的话,他们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
让最先供出容老大的同伴死一死,换他们的将功折罪。
“好歹是混漕帮的人,怎么会觉得你们哭诉几句,我就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林羽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他们的谎言,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陈郡尉。
“你们说你们该说的都说了?”
“说了!全说了!”
三人异口同声,没有半点的迟疑。
生怕说了晚了引人怀疑。
其实三人非常默契地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绝不能说,比如,他们的真实任务绝不仅限于监视,还有他们的真实身份,也不是单纯的探子。
因为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前面出卖容老大的消息,就等于无偿奉送,最终只能获得一个死得痛快的优待。
陈郡尉原本没打算为难这三人,想着等今晚过了就放了三人,至于年长的那个硬骨头,暂时扣押。
待到容汹争夺漕帮老大失败,说不定能从此人嘴里得知一些秘辛。
倒是林先生反复提问三人,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你们似乎只说了和容汹有关系的事,没提你们当时为何想要动手杀了陈大人的事,容老大给你们布置的任务,真的仅限于监视经过城楼的林家人?仅仅是监视,用得着出手杀人吗?”
林羽的这个问题,让陈郡尉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他夺过手下手里的筷子,对着多嘴青年的天灵盖噼里啪啦一通敲打。
“瞒而不报,险些让你们把我糊弄过去!说,你们在容家漕帮里,到底是做什么活计的?杀人不眨眼,一看就是杀了不少人!”
“……”
“……”
“……”
三人眼神像淬了毒似地,怒视着林羽。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容老大的心情,为何要让林羽非死不可。
别看容老大睚眦必报,林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人连冤枉都懒得喊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由陈郡尉逼问,眼中早已失去了对生的渴望。
“陈大人,别再敲了,他们生无可恋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不仅是盯梢,还负责杀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经不起你查问。”
胆敢针对林家人下死手?
林羽从未想过要放过对方。
此时让陈郡尉手下留情,也不过是想着让他们再多煎熬一段时间。
“先把他们关押起来,过后全部交到府衙受审!”
别看军中有许多审讯密探的手段。
可仅限于获知情报,谁也不会去深究情报以外的事情。
论及这方面的审问手段,那还得是官府衙门,几套刑具下去,能让受审的人把从小到大做的恶事,全部吐露出来。
料理了盯梢的四人,林羽与陈郡尉没有继续呆在柴房的必要。
出了柴房,二人各自开始忙活起来。
临时增加了一项任务,陈郡尉对五百士兵来时路上的行踪,更要保密。
他派出了四支斥候分队,在周边布控放哨,除了引领着下一批手下顺利潜入庄园,还要避免被上游的容管家等人发现。
好在,容管家等人似乎只顾着挖坑,根本没有往周围加派人手视察。
两个时辰过去,庄园里人影闪动,抵达的士兵增加到三百人。
“郡尉大人让咱们悄悄地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没闻到厨房里在炖鸡汤吗?一定是带我们来野炊的,你看这院子摆的这么多盐,够咱们吃好些天的了。”
先到的士兵,听到后来的士兵们,还抱着和他们刚来时一样的幻想。
二话不说,指着院子里还没加水融解的盐石。
“想喝鸡汤也不难,先把这些盐石全部泡化了泡成水。”
“泡成水?敲碎了直接撒锅里不就行了吗?”
“想吃鸡不?想吃别那么多话,简直做,这可是校尉大人交代要做的事。”
除了陈郡尉的心腹副手,以及掌握了竹管过滤使用方法的五个陈氏子弟。
剩下的大多数士兵,全部被蒙在鼓里。
好在,士兵们的天性就是服从上级的命令。
郡尉大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知道得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特别是听说,干完活以后还有鸡汤喝,多劳者多得还能吃上鸡肉,陆续赶来的士兵们,撸起袖子埋头苦干。
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过滤的盐水煮出来的细盐,已经装了一百只口袋。
傍晚时分,林羽亲自带人拎着几筐果子,与杜慎行和陈郡尉一道,前来犒劳将士们,顺便混个脸熟。
“大家辛苦了,再过半个时辰鸡汤就炖好了,先吃些果子消暑解燥,一会儿才好多吃些饭。”
将士们兴奋的想要高呼。
但郡尉大人特意交代,附近还有其他庄园,不能让人发现他们在这里做事。
尽管不明白,向来做事直来直往的郡尉大人,今日为何这般神神秘秘,但在军营里呆着也是呆着,在庄园里呆着,做事还有肉吃,大家也乐得遵守这个规矩。
特别是饭前没有训练,还能吃些零嘴开开胃,他们更是恨不得在这里多呆几天,权当休假放松了。
“说起来,最近卖盐的生意可真好。”
“你天天在营地里呆着,你父母双亡也没娶婆娘,不与外面通信,你怎么知道卖盐的生意好不好?”
三五成郡聚在一起的几个士兵,一边啃着酸甜可口的杏子李子,一边闲聊着。
在他们附近发放水果的杜慎行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
卖盐的生意突然变好?
江兄就算是为了自家酒楼用盐,买了大量的粗盐,也应该像士兵进庄子一样,悄悄地没有对外声张。
这些士兵只是在城中经过,却发现了这个异样,难道是细盐的事泄密了?
“先生快到这里来!”
一人智短,二人计长。
杜慎行要仔细和林先生核对一下,究竟还有谁知晓细盐的事情。
“怎么了?着急忙慌地喊我?”
林羽被杜慎行的惊呼声吓了一跳,快步小跑过来。
在旁边闲聊的几个士兵,同样被吓了一跳,赶紧噤声。
直到杜慎行将他们刚才的话,转达给林羽。
林羽顿时眉头紧锁,催促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如何知道卖盐的生意的好坏的?”
士兵看了一眼比他还小两岁的林羽,也没敢当着两位大人的面耍贫嘴,嘴里的果核也不敢吐,老实巴交地含糊着回答。
“我也是来的路上,看到了两伙押运精盐的车队,才这么说的。”
益州这么大的城池,遇到两批押运精盐的车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就在林羽和杜慎行都这么想时,士兵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急忙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