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瑞辰激动地给陈光儿扣上一个更大的罪名。
“你这叫愚弄全天下的学子!你想用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恶俗之物,教坏未来的学子,非蠢即坏!其心可诛!”
“如若你写的四本书,得不到在场学子们的认同,你不仅违背了契约的内容,我还要请蓉州各位大儒联合声明,永远将你陈光儿逐出文坛!”
话音绕梁,不绝于耳。
可见施瑞辰用了多大的力气,又倾注了怎样的期待。
他特意起了如此高调,就是因为他坚信。
从他布局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
哪怕从陈光儿开始建设作坊,到现在也没超过三个月。
就算是世间的大儒,像是杜大儒,或是宋家不出世的一些专门做学问的人,或是像崔家一样著书的崔隐。
当年写下《启蒙语录》,还花费了数载时光。
区区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童生,凭什么能够写出让众人承认的启蒙书籍来?
这可比让林羽当场发挥写《蜀道难》,难了不止一个层次!
“我支持施先生说的话!”
“绝不能让陈光儿这等沽名钓誉之徒,随便用几本书败坏文坛的教育!”
崔仁终于逮到了机会,开始声援。
随后而来的崔家老者,更是还未走到公堂之上,站在门口便大喝一声。
“我代表崔家而来,只要陈光儿所著之书,无法让我等信服,崔家便第一个联名上书,将陈光儿逐出文坛!”
“不仅如此,我还会让家主奏明陛下,此间发生的一切,废除陈光儿的功名,让他终生无缘科举!”
既然动手要折断林羽的这条臂膀。
崔家人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大家这个时候,已然看明白了场中的局势。
一切罪名都是杜撰出来的。
两个告状人是抛砖引玉,施瑞辰应该也是崔家推出来买书的。
目的只有一个,让陈光儿身败名裂!
不论是坐实陈光儿确实利用崔隐所作的《启蒙语录》获利。
还是坐实陈光儿以次充好,调包原本该交货的《启蒙语录》等书,换成了大家闻所未闻过的六本启蒙书籍。
罪名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光儿今日的结局。
似乎早在崔家针对他布下这一局时,便已注定!
“全县前三甲的童生呢,如此才华却被逐出文坛,终生不再科举,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崔家这群阴魂不散的恶鬼。”
“不是他的原因,还不是林侯的问题。”
“看来林侯的妻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在众人感慨不已,施瑞辰步步紧逼,崔家意欲置其于死地之际。
站在原地的陈光儿依旧淡定如初,他不卑不亢地对着施瑞辰一拱手。
“既然施东家要验书,不必说如此多的废话,直接验就行了!”
“我敢保证,这一套启蒙书籍,在场的学子们一旦读过,便会明白,它们不比《启蒙语录》等书差!”
“而且,不论是这一万套书里面,还是施东家即将提货的十万套书里面,都没有崔隐先生所著的《启蒙语录》!”
最重要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面临着这么大的压力,能够流利地说完。
陈光儿暗中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感觉压在胸口的那道无形的巨石,瞬间消散。
再面对着如此重压,浑身轻松了不少,神色也已恢复如常。
他又朝着高堂之上的李刺史拱手作揖,掷地有声道。
“刺史大人,验书吧!”
“唯有验明我所说的是真是假,才能让这三桩案子,一起了结!”
原本李刺史还担心,陈光儿掉进崔家所布下的层层陷阱之中,无法挣脱。
使用调包这样的手法,是企图瞒天过海。
可见陈光儿竟毫不避讳要验书,他就算没有著过书,也知道著书之难。
尤其是简单易懂,还要家喻户晓的启蒙书籍,想要令大家认同,更是难如登天。
“陈光儿,本官佩服你敢于尝鲜的勇气,希望你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为了避免在场的学子有崔家请来的托,评定失之偏颇。
李刺史直接走下了高台。
“这一万套书,应该是那四本新著的启蒙书籍,第一次问世,本官也好奇,它们究竟写得如何,便与大家一起验明,如何?”
崔家为了给官署施加压力,特意聚集了这么多人。
李刺史打算赌一把,人们心中的善意。
施瑞辰看出了李刺史的小心思,却没有揭穿。
“我赞同刺史大人说的话,这些书不是我要读,而是要让大家读的,当然要获得大家一致的认可才对。”
施瑞辰特意在“大家一致的认可”上面加重了语气。
好心办了坏事的李刺史,狠狠地剜了一眼这个急智过人的崔家狗腿子,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就看陈光儿你的这些书,有没有让大家认可的魅力了。”
“有。”
陈光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令李刺史一愣。
而崔家老者则是不屑地轻哼一声:“一口气能写出四本书来,还想着代替前人所作,黄口小儿,不知廉耻为何物!”
“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人,读过这些书,应该就会有一定的认知了。”
陈光儿把姐夫总结的一句,替这些书籍打广告的话说了。
他看向依旧稳稳坐在当场没动弹的姐夫,会心一笑。
看来他的表现不错,根本不需要姐夫出面。
那么。
“开始验书吧!”
陈光儿如此坦然自信。
倒叫施瑞辰和崔仁隐隐有种,事态即将失控的错觉。
特别是崔仁。
他原本花巨款买下的一万套书,可是一套四本,如今每套凭空增加了四本,说明石钟与他那个所谓的发小,根本就没被他们买通。
基于此,他不得不担心,陈光儿是否真的有神人相助。
在短短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真的写出能替代《启蒙语录》书,成为破解此局的关键。
“不!不可能!”
崔仁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绝对不能自已吓唬自己。
指不定陈光儿就是想要达到这样的心理暗示的效果。
毕竟陈光儿背后可是有林羽指点,论玩弄人心,林羽可不比在权术里浸淫了千百年的崔家人差!
咔嗒!
车板上的绳索被解开。
在衙役们从车上搬书的空档里,陈光儿看着被反剪着双手,扣押在旁的石钟等人。
他对着李刺史问道:“刺史大人,不知他们犯了何罪,竟要被羁押?”
他不仅要护住自己。
他还要学习姐夫,护住为他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