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公主作为先锋军主将的这些年里,她不是没有遭遇过部下的背叛。
特别是前朝末期,有两年朝廷不思民生。
不知从根本解决各路暴发起义军的问题,反而全力抓捕起义军。
并借收搜百姓的财产,来对背叛起义军的叛徒,许以重利。
她甚至因为部将的背叛,痛失了丈夫和一个已经六月成形却不能生产的孩子。
后来,再遇到这个部下,她具体是怎样处置的,已经忘记了。
但她敢肯定,当时处置的很痛快,才会导致遗忘得很干脆。
“父皇,天地君亲师,你除了是他们二人的父亲,更是大常的天子,是全天下百姓的君主与父亲!”
“你不只有他们两个儿子,还有十几个看似不成器,但能够争夺皇位的儿子!”
“如果你对景王与辰王的处置十分仁慈,并且表现得十分不忍,你可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有些话,点到为止。
毕竟在大公主面前的人,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她的父亲。
而李九鼎听完大公主的话,一直郁堵的心结,豁然解开。
“是啊!朕若不对他们施以惩戒,才是真的害了他们!”
“不仅害了他们,还会害了其他的孩子!”
“老大!”
李九鼎恢复了往日威严的神情,沉声命令。
“拟旨吧,就按你说的去做!”
“景王幽禁,辰王……先收拾私兵,再行幽禁的惩罚。”
“正好借着井侧妃刺杀林羽的事,将井侧妃扣押起来,查抄蓉州井家!”
李九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借此来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这两个儿子算是废了。
他要好好保重身体,再选一个德行无亏的孩子,好好培养。
选谁呢?
年纪大的太有主见。
家世深厚的,恐受权贵世家的羁绊牵连。
无法达成他彻底铲除权贵世家,集中皇权惠及百姓的宿愿。
思来想去,没有适合的人选。
李九鼎只能将此事暂先搁置。
慢慢挑吧。
先把这次的风波平定了再说!
……
往日里门客来往如梭的辰王府,如今大门紧闭。
门外,钟家的人叫骂正酣。
门内。
辰王拉着脸望着跪在面前的井侧妃,气不打一处来。
“本王是不是说过,让你先忍一忍?”
“你派死士去刺杀林羽做什么?你爹不都说了,不要与他为敌?”
“就算你真的想让他死,等本王坐上那个位置,想杀谁不是一句话的事?”
辰王素来认为,自己并没有多少智谋。
因此,他最擅长做的事,就是伪装成事事顺从父皇的心意。
照着父皇的心意做事,纵然无功,那也绝不会出错。
旁人都以为,争夺皇储,靠的是论功行赏。
唯他坚信,只要不出错,让别人抓不到把柄,得到父皇的看重,让父皇觉得他能够完成父皇的宿愿。
那么。
那个位置,等到旁人因着急而犯错时,便属于他了。
就算不属于他,暗中养的那些私兵,也可以出其不意地帮他进行最后一争。
他不是老虎,更不是猪,但他可以扮猪吃老虎!
“本王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只需要你忍几年就好!”
“再说了,你弟弟为何而死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赖得着林羽吗?”
“你想刺杀你也应该去刺杀陈留,去刺杀杜慎行,你在南武关,去钟家的地盘上刺杀,你脑子进水了吗?”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
说什么也得把井侧妃吊起来,在钟家人动手之前,先痛打她一顿。
这个女人为了一时意气,竟将他的全盘谋算毁于一旦!
还好!
此事还有同伙,可以把罪名全部推到吴虑的头上去。
只说井侧妃是受人蛊惑,一切都是吴虑安排的,以此来减轻罪名和影响。
但井韵想再当他的侧妃是无望了,性命保得住保不住,还要两说!
想到这里,辰王一把将井侧妃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赶紧给你父亲写封信,让他近来做事低调一些,特别是山里的那些老乡们,记得照顾好。”
“你我夫妻一场,我必定会努力保住你的性命,但你这个过程里可能会受些委屈受些罪。”
“你再忍一忍,等渡过这次难关,我再恢复你的荣宠。”
哪怕面前的男人说得再好听。
井韵也不再相信他的鬼话了。
“王爷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我给父亲写信,好让井家继续为你卖命。”
此话不是疑问或试探,而是肯定。
辰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常,手掌用力地抓住井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她。
“韵儿,辰王府与井家,就像我们夫妻一体,你遇难我不会放弃你,我有事,井家也难逃追究。”
“你别再耍小性子了,写信吧。”
然而井韵,不为所动。
她退后一步,拍掉辰王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愤怒地注视着假惺惺的辰王。
“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爷除了想要拉拢林羽为你效力以外,还特意往盐司塞了许多人手进去,想借助井家精盐生意往来的伙伴,来推广细盐,好给你的手下立功!”
“那些可都是井家经营了数百年,才得来的人脉!”
“就算是朝廷的细盐价格便宜,在没有彻底推广开来的这十年间,他们也只会与井家合作!但王爷!你却为了给你手下的人升官,断了井家的财路!”
正因如此。
井侧妃才选择私下与吴家联手,铲除掉林羽。
除了给弟弟报仇以外,更重要的是,她能利用自己所做的这件事,当作牵连辰王府的把柄。
逼着辰王把塞进盐司的人撤出,不再伤害井家的利益!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
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不仅失败了,钟豪竟也莫名其妙地死了!
“本王都让人瞒着你了,没想到韵儿你来王府没几年,安插的人手不少,消息倒是灵通。”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辰王见她居然连这件事也知晓了。
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但还是耐着性子对井韵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怎样,才肯给你父亲写信?”
自从细盐横空问世之后。
辰王就在努力地摆脱井家对他的影响。
可惜他自认一切做得滴水不漏,却都被井家看在眼里。
也怪他,之前从未设想过,还会有物美价廉的细盐,能够代替井家卖了千百年的精盐。
因此,他与井家想切割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井韵虽然废了,但只要井家还在,他完全可以先让井韵之父丢掉井家的掌控权,再扶一个井家嫡系上位。
井家精盐少说还能替他再当三五年的钱袋子,所以,只要再迎一房井侧妃,一切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王爷,你可知,为何我井韵儿敢孤身一人入你这妻妾满堂的辰王府?”
“韵儿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辰王快要失去耐心了。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