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惴惴不安,再无一人敢言。
“无事退朝,有事要奏的留下。”
李九鼎还是第一次,上朝这么痛快。
平时听这些朝臣遇到正事你推我阻,遇到好事争相抢夺,一个早朝上下来,乱七八糟地经历两个时辰。
而今日。
确定了几项大事小情,却只花费了不到一个时辰。
他不免暗道:往后都是这样的话,我就能多休息一个时辰。
不!
不对!
往后要是君臣上下一心,不再考虑私利,而是各司其职,尽忠报国的话。
他每日至少能休息半日时光。
等到农事发展蒸蒸日上,国库越渐丰盈,少了六部协调,特别是朝户部伸手要钱总是因没钱被卡的问题。
他每个月都能增加两日休沐!
而这一切!
都是廪丰侯带来的!
“散朝吧!”
李九鼎看向拔腿要走的林羽。
“廪丰侯,你留下!”
“……”
不是吧?
林羽顿时苦了脸。
他连夜赶路,还和钟良臣打了一架,又和朝臣们斗了嘴,又文又武的,还不让他休息了吗?
“廪丰侯在京城还没安家,与其住在客栈酒楼里,不如暂时住在宫中,朕有事召你,还能少走几步路。”
听到是挽留他休息,林羽松了口气。
其实他在京城早已置办了宅院的事,陛下应该知晓。
特意留下他在宫里,应该是有正事要谈。
能够在皇宫里留宿的外臣,那是少之又少。
林羽自然不能拒绝这样的圣眷。
“臣,恭敬不如从命!”
李无虞闻言,立即掏出布条凑到林羽跟前。
“父皇,东宫那一带的宫殿全部空着呢,没有嫔妃住,离着儿臣的宫殿也近,不如就让臣来安排林侯的住处吧!”
她可还记得林羽说过,来到京城她的地盘,由她负责接待呢!
当初她在益州庄园里吃林羽的喝林羽的,还玩得不亦乐乎。
这宫里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她至少能够保证林羽住得自在。
李九鼎还没见小女儿对谁如此上心过,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男子。
尽管林羽早已成亲,并且妻妾成群,但他还是提醒李无虞。
“注意分寸。”
谁知,李无虞却会错了意。
以为父皇想特别关照林羽。
因此,又将林羽所住的宫殿,往她宫殿的方向靠了靠。
直接像当初在林家庄园一样,隔墙便能望见。
等到李九鼎知道的时候,林羽早已休息睡下,他又无法重新安排。
想着林羽好歹是一个正人君子,并且疼爱家中媳妇们,断不会做出攀附皇权,舍弃妻妾成为驸马。
干脆任由年轻人自己去了。
他还有其他国家大事,要与宋、老等人商议,另外还记挂着井家训养的私兵。
对于小女儿与廪丰侯私下交情甚笃一事,倒也并未重点记挂。
……
御书房里。
李九鼎安排心腹朝臣们落座。
这才将景王所犯的罪行,和盘托出。
哪怕宋尚书早在吴雍出事,长乐郡主紧跟着回京时,便有所怀疑。
但当真的得知,景王为了争权夺利,害得军事失利,直接导致那一战局部战局崩盘。
还害得前朝投奔而来的忠勇侯,丢了名声与前途,间接导致前朝投奔的文臣武将,与陛下并不亲近。
当时多亏无虞公主的母妃从中斡旋,这才稳住了前朝投奔的文臣武将,继续支持陛下。
否则,按照当时混乱的局势,天下英雄四起,最终谁能逐鹿中原,平定天下,还未可知!
“诸位爱卿,景王犯下的罪,既是家丑,更是国罪,朕念在他曾有战功,并且多次赈灾抗灾,也算有苦劳,判其幽禁,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这才是李九鼎召集众人前来的原因。
景王处置不当,容易寒了朝臣们的心。
可处置得太狠,则伤了他这个当父亲的身。
“景王殿下真是糊涂。”
老尚书率先开口。
“陛下只是幽禁他,已属开恩,只要他在府中反思己过,且当时教唆景王殿下的吴虑也已惨死,此事对忠勇侯和将士们已有交代,也是恶有恶报了。”
年事已高的老尚书和稀泥的本事,深得李九鼎欢心。
“爱卿所言极是!”
“……”
向来刚正不阿的宋尚书,本来还想发表几句意见。
见状,又闭上了嘴。
他总觉得,陛下当局者迷,对景王殿下还抱有一定的幻想。
老尚书所谓的吴虑教唆,分明是颠倒了轻重。
仅凭当时的吴家,能够想在军官争夺主将之位吗?
不能。
一定是有景王殿下引导,许以重利,并且替吴家作保,才敢让吴虑冒死出手。
所以。
真正教唆的幕后黑手是景王,而非吴虑。
以此来推断的话,景王就算被幽禁在府里,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景王的事,先这么处置吧。”
李九鼎一句话将景王幽禁之事收尾,接着话锋一转。
“可辰王借井家之手,于剑南道养私兵的事,却是十分的棘手,不知爱卿们,可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将此事,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解决掉?”
他特意下令,先捉拿井侧妃。
就是想要敲山震虎,给辰王提个醒。
但凡辰王还有悔改之心,就应该主动自首,告知私兵一事。
另外里应外合,助朝廷一举将私兵拿下,把井家抄家灭族!
可是。
事关兵乱,李九鼎不能拿国本来赌辰王的良心。
唯有事先安排好一切,做两手准备。
……
辰王府。
当禁卫军冲进府里,拿着旨意捉拿井侧妃时。
辰王府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前来接旨的辰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办差的官兵大吐苦水。
“那井韵犯下了滔天大罪,却不知悔改,她把看守的护卫迷昏,逃跑了!”
寻常罪犯逃跑,那是罪加一等。
而井韵这一逃就是抗旨不遵。
不知井家豢养私兵的禁卫军见辰王愁容满面,担惊受怕,还在安抚辰王。
“殿下莫急,此事陛下只追究井侧妃的责任,她出逃与殿下无关。”
“我们这便回宫复命,请陛下下旨,让大理寺发海捕文书,她绝对跑不远的!”
辰王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父皇不知他豢养私兵一事,否则的话,禁卫军前来抓拿井韵的同时,也会把他当作快要幽禁的景王对待。
不可能还像平时一样,待他尊敬有加。
想到这里,辰王便按照和井韵商量好的计划行动。
“本王与井韵夫妻一场,她出逃本王有责任!”
“本王这便与你们一道前去搜捕,将她捉拿归案,劝她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