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院,就看见无尘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在那儿,跟……
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似的!
他今日没穿公主裙,也没穿僧袍,而是穿了身青蓝色的常服,看着更加挺拔清秀,加上那光溜溜的脑袋,英俊的五官,很有种《山庙小和尚与狐妖》的既视感。
再看看站在他对面,慵懒又华贵的司徒砚……嗯,也蛮像狐妖的。
谢元棠撇撇嘴,笑呵呵地吃了一大口饼。
无尘气呼呼地瞪着司徒砚,又气愤又委屈:“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
“这才几天你就全忘了,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就这么对我,司徒砚你太让我伤心了!”
谢元棠:“……”这台词真是羞耻啊!
司徒砚揉揉眉心,鉴于这事儿他也有点心虚,于是耐着性子道:“这只是意外,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呢嘛。”
“你别敷衍我了,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嫌我烦,就是想扔开我了事,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
正闹着,谢元棠忽然打了个嗝,打断了无尘的施法。
司徒砚也走过来,轻轻帮她顺着背:“吵醒你了?”
谢元棠摇摇头:“还好,你们吵完了吗?吵完了咱们聊聊接下来的计划?”
无尘:“……”
他看看谢元棠手里啃一半的馅饼,对白芙道:“给我也来个。”
他早饭都没吃呢,听说自己的婚期从半个月变成了七天,气都气饱了!
司徒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吵了?”
无尘哼了声,瞪他一眼,却又抬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我可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
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捏谢元棠的脸,被司徒砚无情地给打了下去。
正说着,大门口一道身影大步进来。
他走得太快,守卫都没来得及通报。
“哟,都在呢!”
司徒冉脸上挂着笑,一边走一边道:“我来跟你们分享个好消息……”
听见他的声音,司徒砚顿时按住无尘的手腕,低声道:“躲。”
“什么?”
无尘没听清他的话,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来人。
他跟司徒冉是熟了些,但也没熟到听见声音就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程度,于是本能的,无尘回了头。
正正巧的,对上三米开外司徒冉的眼睛。
四目相对,无尘愣了下,接着飞快转过头来。
司徒冉则钉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什么?
刚才那张脸……怎么长得那么像他心爱的小茉莉?!
“你……”
司徒冉震惊了,大步走上前,一把扯住无尘的手腕:“你是谁?”
无尘背对着他,也是一脸无语。
他刚才就是本能反应,谁知道来的人会是司徒冉啊!
他没好气地瞪着司徒砚,司徒砚回了他个眼神:都说让你躲了。
无尘瞪回去:你就不能说大声点,多说几个字?非要这时候跟我玩惜字如金嘛!
他企图挣开司徒冉的桎梏逃走,但司徒冉一身功夫又不是花架子,哪会那么容易就让他挣脱。
司徒冉捏紧他的手腕,眼睛直直盯着他:“你转过身来!”
无尘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转我就转,那我多没面子?”
司徒冉:“我是二皇子,你敢违抗我?”
无尘:“是二皇子又不是佛,我干吗听你的?”
这句话太熟悉,以前茉莉也曾将“佛”挂在嘴边,那时候司徒冉不以为意,从没有多想,而今再听见这话,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谢元棠有些不忍看他的脸色,斟酌着开口:“那个……二皇兄啊,其实他就是个野和尚,来化缘的,你别管他了,对了你来找我们什么事啊,咱们坐下慢慢聊呗?”
司徒冉没看他,也没看司徒砚,只盯着无尘光溜溜的后脑上和圆润的耳垂看。
“我是来向你们道谢的。”
司徒冉缓缓开口:“父皇说你们两个想要参加我的婚礼,所以他才将婚事一再提前,我今日休沐,特意抽了空来你们府上表示感谢。”
说到最后,他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了:“只是倒没想到你们先给了我一个惊喜,这位野和尚大师姓甚名谁?为何我觉得面熟得很?”
谢元棠:“那个……他就是野和尚嘛……”
话没说完,司徒冉低头看了她一眼,一向带着几分笑的眼神变得清冷疏离,一字一句道:“五弟妹,我一直觉得就算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私心和算计,但至少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甚至在我心里,早就厚颜将你和五弟看作家人了。”
顿了顿,他喉咙动了下,有些失望道:“是我会错意了,你们并没有将我看作二哥,甚至我在你们心里连朋友也算不上,是吗?”
谢元棠怔了怔,司徒砚微微蹙眉:“二哥……”
“你真当我是你二哥就跟我说实话!”
司徒冉打断他,严词厉色道。
从前无论他们怎么闹,司徒冉始终纵着他们陪着他们闹,最后再被迫帮他们背锅。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司徒砚和谢元棠摆架子。
谢元棠摸摸鼻子,真有点被兄长训斥了的感觉。
“唉,阿弥陀佛。”
无尘叹了口气道:“善哉善哉,施主你何必这么大火气呢?不就是要贫僧转过头嘛,贫僧转就是了。”
话音落,他淡然地转过身,带着几分无奈道:“你看见了?所以婚事能作罢吗?”
司徒冉死死盯着那张脸,掐着他手腕的手一点没松开,反而紧了两分:“你是茉莉?”
无尘另一只空着的手摊了摊:“很明显。”
司徒冉仍不死心:“你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
其实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但他心中或许有些幻想,所以不到黄河心不死,硬是要问个明白。
无尘愣了下,倒是没想到他这么执着。
一瞬间,无尘眼神微微闪了闪。
原以为司徒冉对“茉莉”的心思,只不过是看上了那副皮囊,不过是最肤浅的男人本色罢了。
何况认识的时日这么短,怎么可能动心动情呢?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或许低估了司徒冉的那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