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徒砚的主意。
不是他不孝,实在是……宫里人太多了!
而且一个个的都要缠着谢元棠!
司徒擎喜欢找她聊天,俪妃和娴妃喜欢找她打牌,小月儿喜欢凑在她跟前寸步不离,还要帮司徒冉治腿……
一整天下来,司徒砚能跟谢元棠说上五句话都算多了!
五皇子的孝心只支撑他忍了三天,三天一到,白芙等人刚将皇子府收拾好,司徒砚就马不停蹄带着谢元棠离开了皇宫,气得吾皇对着那棵树骂了半天!
原以为搬回自己家就清闲了,没想到前脚他们刚回去,后脚孙逢必和金百岁就找上门了!
好吧,第一天,没关系。
第二天上午司徒冉和司徒煦带着小月儿过来,一半治腿一半玩,看着残疾的哥哥和幼小的侄女,五皇子忍!
下午言关清过来坐了半晌,看着光棍半生的舅舅,五皇子再忍!
晚上零号牵着三条狗趴在谢元棠腿上……五皇子忍无可忍!
只听“哐当轰隆”一阵大响。
片刻之后,零号和三条狗被司徒砚扔了出来,并在院门口挂了木牌,上写【人、畜、尸禁止靠近!】
“近”字的刻痕都快把木板穿透了,可见写字的主人火气有多大!
言枫“嘶”地吸了口气,拽着白芙的胳膊往后退:“这茶还是别送了,主子发病都没这么生气过!”
可怜零号在一旁指指木牌上的“尸”字,“咔咔”抗议。
他不是尸,是尊贵的丧尸!
大魔王不尊重他,他要跟棠宝告状!
而且大魔王是不是傻,把他关外面有用吗?这么点距离他可以自由进出研究室好吧!
零号跺跺脚,正想拉着狗回研究室,结果心念一动,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谢元棠关了他的进出权限!
零号不乐意了,坐在地上“咔咔”大哭,白芙和红蕖连忙过去哄他,就看见小丧尸一顿乱比划,大意是:棠宝偏心!棠宝被大绿茶哄成昏君了!
众人:“……”你还是待在外面的好,这话要是让大绿茶听见,非把你拆了不可。
“那个……”
众人回头看着溜完巨蟒回来的蛇瞳,他的毒已经解了,只是眼睛还是竖瞳,这些日子他和那些解了毒的孩子们就住在皇子府的西院里,府中的大扫除也是他们帮着一起做的。
蛇瞳挠挠头,指着那个木牌道:“我觉得……我是不是可以进去?”
众人:?
蛇瞳理由很充分:“我不是畜,也不是尸。”
话音一顿,他指指自己的眼睛道:“严格来说,我其实也不算特别像人了。”
谁能想到司徒砚都这么严谨了,还能被蛇瞳抓住漏洞呢!
“不是,你愿不愿意当人咱们先另说。”言枫好奇地打量这孩子,“少年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寻死呢?”
“咳……”言墨咳嗽一声,胳膊肘捣了言枫一下,“话别这么说,主子也不一定会杀人的。”
言枫瞥他一眼:“那你去试试?”
言墨望天:“今天太阳真蓝啊!”
言枫:“……”大晚上你能看见太阳?还是蓝太阳?你钛合金狗眼啊!
蛇瞳犹豫半晌:“我有事想找她。”
他没说名字,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谢元棠,白芙想了想道:“那你进去吧,我教你个法子,至少保住你的命……”
听她说完,众人脸色变了又变,红蕖朝她竖起大拇指道:“白芙姐,还得是你啊!”
——
屋子里,谢元棠笑倒在椅子里,她抬手戳戳眉头都打了结的司徒砚:“怎么就气成那样?以前没见你这么小气啊!”
司徒砚有些郁闷:“你对其他人太好了。”都没时间分给他。
这话要是说出去,零号第一个跳脚!
谢元棠看着他,白皙的脸颊因为方才的大笑而泛着有气色的红晕,她抬手扯扯司徒砚的脸颊:“胡说!我分明对你最好!”
司徒砚:“比如?”
谢元棠觉得好笑,这人还跟她争上了,她掰着手指头给他数:“比如你让我搬回来,我不就跟你搬回来了?”
司徒砚:“那是因为你住哪儿都行。”
谢元棠:“……比如你方才跟我演戏,让我关了零号的权限,我不是关了吗?”
司徒砚:“又不是永远关闭。”
谢元棠:“……”
她惊奇地看着司徒砚,好似才发觉这人当真是真生气了,不是那种她逗一逗哄一哄就能好的那种生气。
她歪了歪头凑过去看他:“你到底气什么呢?你希望我做的,我不都如你的意了吗?”
司徒砚微微抿唇。
她凑得很近,烛光下,那双他一直注视着的墨瞳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没有杂念,没有旖旎。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司徒砚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失落。
谢元棠目光从他微垂的眉眼上滑过,落在他耳后的发丝上。估计是刻木板的时候太急躁了,那里飞了一小点木屑。
谢元棠笑了下,抬手帮他整理了下:“脏了。”
司徒砚微怔,她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生气,哪怕他跟她闹一点小脾气,她也不会气恼,还会纵着他哄着他,这是别人绝对没有的待遇。
温柔的指尖落在他发上,她的偏爱那么明显。
司徒砚微微抬手握住她的指尖,张口欲言:“小棠儿,我……”
“嗯?”
谢元棠笑了下:“坐着别动。”
她抽出手,起身去拿湿帕子,看见的木屑就那一个,可保不齐手上还有,不擦拭干净扎进掌肉里会不舒服。
“哗啦,哗啦~”
盆里的清水被撩起又溅下,谢元棠浸湿着帕子。
忽然,她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啪嗒一声,湿帕子掉回水盆里,溅起的水滴打在她手背上,以及那双覆在她手腕的大手上。
烛光下,两道交叠的身影被照得有些扭曲变形,却又亲密暧昧地落在架子上。
耳边是有些急,有些热的呼吸,吹在发丝和汗毛上,激起她一阵阵战栗。
“小棠儿,你真的不懂吗?”
身后的人嗓音有些沙哑,下巴拱在她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嗯?不懂吗?当真不懂吗?一点也不懂吗?”
谢元棠被他拱得心跳不受控得加快,频率快得让她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己把把脉。
“我……”
她张了张口,脸上又热又红,生平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紧张感。
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身后的人轻叹了声,手臂收紧,将她用力环抱在自己的怀中。
两人如雷的心跳交叠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更快。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啊。”司徒砚低喃。
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