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一望无际,枯黄的草茎在凛冽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冷冷的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地上的枯草漫天飞舞,不时打在人的脸颊之上,一阵刺痛。这种痛感仿佛在提醒着每个人,生存的代价从来都不是轻松的。
月色皎洁,冷冷的月光照亮了前方一路的坦途,但与此同时也让他们的身影暴露无遗。这是一把双刃剑,既指引着他们的方向,又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李忠武望了望眼前的前路,回头望去,视线在夜色下虽然模糊,但背后那密密麻麻的北蛮军却是犹如一条黑线,离他们愈来愈近。
北风裹挟着战马的嘶鸣,如同野兽的咆哮,震颤着这片苍茫的草原。李忠武的心脏紧缩,他知道,呼延唤的铁骑,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这种速度的差距,让他不禁想到了当初在中原时,他们是如何追击敌人的。如今,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然颠倒。
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响彻空旷的草原,久久回荡。这声音不仅是对他们的威胁,更是对他们意志的考验。
李忠武回过头来,不由自主勒紧了缰绳加快速度。这草原终究是北蛮的主场,那优良的战马在这草原之上可以尽情驰骋。对于那些战马,对于北蛮而言,这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是他们的天下。
他明白,只有他们再快点,才能有望摆脱追击。
“兄弟们不要放弃,紧跟在我身后,我们必须坚持到天明!“李忠武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坚定而决绝。这声音不仅是对部下的鼓励,更是对自己的承诺。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枪,那是对抗敌人的信念,也是对生存的渴望。草原上的夜色愈发浓重,但他们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那是面对困境时不屈的火光。
李忠武的喊声在队伍中回荡,激励着每一个战士的心。他们低着头,拼尽全力驱赶着疲惫的身躯,向着希望的曙光前进。草原的寒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决心,变得更加猛烈,如同在考验他们的意志。
李忠武的战马在夜色中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带领着队伍在草原上疾驰。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变得模糊,但那股不屈的斗志却愈发清晰。
然而,尽管他们的斗志或许仍旧高昂,不肯轻易屈服,但此刻他们胯下的战马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四蹄翻腾间已经显露出明显的疲态。
李忠武深感责任重大,他用力地拍了拍马颈,用这种方式来鼓励它,希望它能够坚持下去,继续奔跑。
在这个关键时刻,北蛮的优势就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的速度依旧不减,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风暴,横扫着前方的一切阻碍。
尽管战马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李忠武知道,只要再坚持一段距离,他们就有希望找到一处可供暂避的地点,从而暂时摆脱北蛮的追击。
在北蛮的铁蹄下,他和战士们的命运,就悬挂在这一线生机之上,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与命运的较量。
“将军,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战马都已经跑不动了!”跟在他身后的亲卫队队长忽然声音嘶哑地开口,带着一丝绝望。
他胯下的战马,口吐白沫,四肢颤抖,几乎快要倒下,情况十分危急。
其他士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战马大多是缴获的北蛮劣马,远不及呼延唤部下那些膘肥体壮的草原良驹,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行进速度。
李忠武紧紧地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追上,要想靠速度摆脱呼延唤无异于痴心妄想,必须另寻他法。
他环顾四周,如果这是在中原山地,他们大可随处找地方掩藏,利用地形优势来摆脱追兵。
然而这里毕竟是一望无垠的草原,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平坦,根本没有一点可以藏身的地方,这让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实际上,李忠武并没有预先计划设下埋伏来掩护他们撤退的行动。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因为现在跟随他突围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保护殿下。
这样一来,就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用来进行伏击了。这种捉襟见肘的窘境,让他深感无奈。
“真是可恶!“他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
李忠武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战术,每一个念头都如同闪电般迅速,却又如同泡沫般脆弱。
他深知自己必须立刻作出决策,否则后果将无法想象,可能会导致他们这一小队人马全军覆没。这种压力如同千钧重担,压在他的心头。
然而,这一次,那个对林仲云、对他恨之入骨的呼延唤,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呼延唤的执着追击,如同一把利剑,不断逼近李忠武的咽喉。
仅仅是在战马稍微喘息的片刻,那隆隆的铁蹄声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漫天的尘埃遮天蔽日,仿佛末日降临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压迫和恐惧。
这场景如同一幅末世的画卷,在李忠武的眼前徐徐展开。
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呼延唤那得意洋洋的脸庞和手中挥舞的利刃。
呼延唤的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那是猎人即将捕获猎物时的兴奋。
“李忠无!你逃不掉的!”呼延唤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一马当先,率领着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李忠无等人席卷而来。这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呼唤,让李忠武的心头一紧。
“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李忠武紧握缰绳,心中的焦虑如同烈火般燃烧。
他在脑海中迅速权衡着,他知道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否则他们这一小队人马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就就在这个万分紧急的时刻,李忠武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灵感。
他回想起了在草原上曾经目睹的一种自然现象——风蚀沟。
那些由狂风侵蚀形成的沟壑,虽然规模无法与巨大的峡谷相提并论,但其复杂的地形却能为他们提供一个绝佳的避难所,甚至可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幸运的是,距离他们当前位置不远的地方就存在这样一个风蚀沟。
李忠武迅速判断了形势,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
当机立断,他立即下达命令,指示所有人员迅速向最近的沟壑地带转移。
那里地形错综复杂,非常适合用来伏击紧随其后的追兵。
随着马蹄声的逐渐逼近,李忠武和他剩余的士兵们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迅速地冲入了一片错综复杂的沟壑地带。
他们充分利用沟壑的掩护,一边快速地向前移动一边布置简易的陷阱。枯枝、石块、甚至是马鞍,都被用来制造障碍。
呼延唤的骑兵队伍因此被迫减速,不敢轻易地进入这个地形极为复杂的区域。
李忠武抓住这个机会,指挥着士兵们灵活地在沟壑中穿梭,巧妙地一次又一次地避开了追兵的视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尽管当前的形势依旧十分危急,但他们至少暂时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风声呼啸,夹杂着敌人的怒吼,然而在这片沟壑中,李忠武和他的士兵们却如同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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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沟壑的掩护下,李忠武开始冷静地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他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这些低矮的沟壑只能暂时拖住呼延唤一段时间。要想彻底摆脱呼延唤的追击,他们必须找到一个更为安全的隐蔽地点,或者寻找到一个反击的机会。
在这片沟壑之中,他们或许能够找到一个理想的伏击点,利用地形的险峻给予追兵一个沉重的打击。
李忠武凝视着四周崎岖的地势,他深知必须迅速作出决策。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高点,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呼延唤及其追兵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锁定着敌人的动向。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随着夜色的加深,草原上的风愈发凛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李忠武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他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在高处的他,目光如炬,将底下的追兵尽收眼底。他能够清晰地观察到呼延唤的马队在蜿蜒曲折的沟壑间缓缓移动,士兵们明显放慢了前进的步伐,显然对于这片未知的地形感到畏惧。
然而,他也注意到那源源不断的北蛮追兵,很明显,自己所制造的巨大动静已经吸引了所有北蛮兵的注意,他们正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面对着这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北蛮兵,他心中十分清楚,用不了多长时间,北蛮就会将这片沟壑区域团团围住,形成一个无法逃脱的包围圈。
但越是这样的情势,他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反而落了下来。他这边的追兵越多,就意味着殿下那边的追兵越少,殿下也就越安全,这恰恰说明他的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
“将军,这北蛮的追兵实在是太多了,这里很快就会被他们包围。”先前那名表情悲戚的亲兵此刻来到李忠武的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右肩更是中了一箭,但他此刻正紧咬着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箭杆折断,然后用布条紧紧地缠绕伤口,以止住不断流出的鲜血。“我们得尽快找到一条出路。”
李忠武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开口:“在这种情况下,逃跑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唯有……”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心中明白,唯有背水一战,才能找到那一线生机。
李忠武的话让亲卫原本肃穆冷峻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他眼神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望向李忠武,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的样子。然而,他最终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神色变得异常坚毅。
“将军,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死了并没有什么,但如果您今日在这里失败,您的一世英名将会毁于一旦。”他板着脸,一脸凝重地说道:“将军您若倒下,就如同断了一臂,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您应该立刻率兵突围。”
李忠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英名不过是过眼云烟,殿下的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底下正在叫嚣的呼延唤,忽然手中握紧了长刀,沉声喝道:“如果我现在撤退,那北蛮就会反应过来,殿下仍会处于危险。”
“既然做戏那就做全套,从现在开始你带着一部分人佯装成殿下继续突围,我这次亲自会会那呼延唤,为殿下拖延时间。”
“这……!”
听到李忠武的话,那亲卫队队长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抬起头,面色惨败的劝道:“将军您三思啊,要是您万一有个闪失,我等回去如何向殿下交待?”
“交待?”
李忠武蓦地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充满了悔恨与惋惜,“你不能向殿下交待,我又如何向得了那沧、愈二州的父老乡亲交得了差?这场大战中根本就没有胜者!”
亲卫队队长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硬着头皮想要继续说下去,然而刚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李忠武那决绝的眼神。
“够了,勿要多言,我心意已决。”
说着,他双手抓紧了缰绳,目光牢牢锁定在呼延唤的身上,冷厉且森寒,“告诉殿下,我李忠武为殿下开疆拓土,无怨无悔。”
话音落下,‘希律律’的嘶鸣声响起,在一阵烟尘的背后,有一人一马逆向千军万马而去。
这一次,虽千万人吾亦往矣这句话在一个人身上得到了真正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