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城坐在书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就来气。
他是个讲究人,有钱,也讲究得起。
书房是他精心布置的,墙上的字画都是名家手笔,更别提多宝阁上的那些摆件。
可现在,别说字画,多宝阁上的摆件了,就连多宝阁都整个不见了。
书架上的藏书,以及名笔,名墨,收藏的纸等等,他一直舍不得用,现在好,都被偷了。
闵州城这么大,他在衙门里小偷小摸的也见多了,他就纳了闷,谁偷东西会这么个偷法,恨不能把墙皮都偷走。
谁偷东西不但偷多宝阁上的东西,连架子都偷走?
那么多东西,那么大的多宝阁,是怎么偷走的?
还不止这些,还有暗室里的那些箱子。
一想起来心里就痛得抽抽。
那么多的好东西!那可是他积攒了好几年的宝贝!
忽然又想起,顾蓉蓉有他两页账本,会不会是顾蓉蓉偷走的?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顾蓉蓉就算是狡猾了些,但总归就是个小丫头,和冷音音差不多大,就算大户人家,见多识广了些,但这些和偷东西有什么关系?
再说,即便是她偷上两样,也不会和整个书房,乃至整个胡府被盗扯上关系。
那两页账本,应该就是她不定从哪里捡到,或者是偷撕下来的。
用来交换点东西,谋取点好处罢了。
正胡思乱想,书房门被人“哐”一声推开,门框撞到墙上,连墙上的灰都撞下来一些。
胡蕴城一个激凌,吓了一跳。
在府里,还没人敢这样进他的书房。
还没来得及发火,推门的人就闯进来。
穿着红衣红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胡蕴城的火气就被双眼睛的眼神直接按死回去。
他直觉感到不对,但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胡晓就直奔着他走过来。
“晓儿……”
刚一开口,胡晓“啪”一个大嘴巴子就抽过来。
这一下打得非常结实,又准又狠又响。
胡蕴城完全没有防备,他哪能料到胡晓敢打他?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一阵嗡鸣,脑子一片混沌。
他都惊呆了。
“你……”
刚一说话,胡晓又来一下子。
胡蕴城被打得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你干什么?”他彻底怒了。
胡晓却不说话,一把揪住他发髻,连踢带打。
冷妙妙没用招式,怕胡蕴城看出什么,纯粹就是乱打一气,毫无章程。
即便如此,胡蕴城一个文官老头儿,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没一会儿功夫,胡蕴城头发也散了,脸也肿了,腮边、脖子好几道血痕,胡子也被扯下几缕,嘴唇磕破,牙齿还松动,弄一嘴血。
胡蕴城几十年都没有受过这种打,眼前直冒金星,脑瓜子嗡嗡的。
他都忘记要呼救。
冷星赫在后窗外瞧着,忍住笑,见许久前面也不来人,捏着嗓子道:“不好了,大人被打了!”
冷妙妙也打得累了,这家伙也不说求救,若是喊几声,人一来她就走了。
现在冷星赫帮了忙,冷妙妙松开手,把胡蕴城往地上一推,直接转身离开。
小厮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一见到眼前的情景,灵魂都差点出窍。
“老爷!”
冷妙妙回到住处,丫环们也不敢多问,眼看着她进屋又关上门。
冷星赫在后窗外:“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世子,您去找世子妃吗?”
“嗯。”
“好,那属下预祝您一切顺利!”
冷星赫:“……”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话。
顾蓉蓉和范忠说完,范忠就去门外守着,寻思着管家究竟会不会来。
转念一想,世子妃说的,必定不会差。
范忠对顾蓉蓉就是有这种迷之信任。
一转眼,就看到路口有灰尘,马蹄声声。
来了!
范忠赶紧迎上去。
管家没想到,半路就被劫了胡,而且人家还是差官,又得顾蓉蓉吩咐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再者,他带来的马车好坏不一,他心里也怕见顾蓉蓉,几次交锋,他太知道,顾蓉蓉实在是一个难缠的主儿。
如果这次去了再交不了差,又被打回府里去,那他可真要被罚了。
如果交给范忠,那就没他什么事,差事一交,他就回府,再有什么不对,也不能怪到他头上。
想通这一点,管家痛快地交接完,转身就要回府。
还没走多远,府里的小厮奔来。
“管家!”
管家一见,直觉又有棘手的事发生。
“又怎么了?”
小厮喘着气说:“老爷,老爷说了,让您找个……找个道法高深的法师来!”
管家一头雾水:“法师?”
范忠把马车送去车马行,按照顾蓉蓉的吩咐,把马车图纸也交上去。
这是闵州最大的车马行,做马车的都是好手,一见图纸就被吸引住。
“这是谁画的图纸?”
“我家……小姐,”范忠信口胡说,“能不能做?”
“能,能,这马车设计得真是巧妙,虽然我不知道这几个地方是做什么用的,但很有趣,从未见过这种。”
好匠人就喜欢挑战,当即答应下来。
范忠谈好价钱,花了一千一百两,剩下的又挑了些马具什么的。
他也算是大客户,车马车行的掌柜十分客气,帮着介绍了卖草料的,品质好价格也公道。
范忠买了定购了些,交完订金,就往回走。
顾蓉蓉正挨个见来拜谢她的人,范骠把银子分发下去,在冷棠棠那里签过字,大家就相约来谢顾蓉蓉。
一百两,于他们而言不是小数,在流放路上,更是雪中送炭。
能买粮买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顾蓉蓉一一见过,大家真诚,她也不端着,耐心寻问每家情况,看他们的神色,观察说的是不是实话。
对于真正困难,人也不错的,以后就相对多照顾些。
正聊得热闹,范忠从外面回来了。
其它人也识趣地告辞离开,顾蓉蓉见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是办成了。
范忠一五一十交代清楚,钱也汇报明白。
“剩下的钱你先拿着,马车的事你自己做一本账,但我建议你去和知棠学学怎么做账,以免到时候糊涂。”
“是。”
范忠虚心答应,这事确实不能马虎。
说清马车的事,范忠又道:“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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