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现在身高有限,这个活儿还真不好干。
顾蓉蓉让他帮忙数数,数数刚收进来的粮食有多少袋。
它上窜下跳,飞来飞去,可是忙活坏了。
“白米一千七百袋,谷子……还没数清。”
母鸡感觉自己的脖子和翅膀都要断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蓉蓉一边记数,一边回答:“回头给她来一招偷梁换柱。”
“谁?谁惹你了,真是胆子大,又倒霉。”
顾蓉蓉轻笑:“你形容得很准确。”
“这两天空间会很忙,你替我看好了。”
其实母鸡能帮她看什么,以前没人看,照样好好的。
无非就是给他找个活干罢了,总觉得这家伙太可怜,而且……在空间还能看到她在外面干什么。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顾蓉蓉忙着做完记录,也累得很,直接睡在空间。
她是睡了,梁翊川一夜未眠。
冷星赫把顾蓉蓉从乐坊带走,梁翊川虽表面没露,但心里十分焦躁。
今日本来没有打算到苏杳杳这边来,但替身回去告诉他,苏杳杳不高兴了。
他就必须来哄一哄,没成想,竟然还有人敢趴后窗。
尤其替身还说过,白天的时候,来过两个人,对苏杳杳很是不同,而且对他这个护城使也没半点畏惧。
特别的人,总是让他不安。
下令搜查,却无半点痕迹。
这就更让他不安。
只着苏杳杳高兴了,再若无意地打听那两人的情况,仍旧是一无所知。
看来,苏杳杳是不知道,不是故意赌气隐瞒。
一直到半夜,苏杳杳睡着,梁翊川才离开乐坊。
他在城中有府宅,时间太晚,便没有出城,回府里去睡。
他让苏杳杳回过府,却从未在乐坊睡过。
坐在马车里,微微合着眼,想今天发生的事,想着后窗外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那人的身手一定不错,否则也不能躲开他那一击。
那种身手的人,不会是个小毛贼,可为什么要来趴后窗?
是为了苏杳杳,慕美色而来,还是……为了他?
正想着,马车突然慢下来。
“发生何事?”
“回大人,前面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刚才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
梁翊川正烦躁,眼睛也不睁:“射杀。”
“是!”
城中虽无宵禁,但现在都已经半夜,能在街上跑的,还鬼鬼祟祟,会是什么好人?
何况,无论好坏,梁翊川都握着他们的命。
他很享受这一点。
箭出,对准其中一个人。
一声厉响,射破空气,直射向往前奔跑的人。
那人扑通一声倒地,连声都没出,直接被射死。
另一个一见,吓得腿都软了,跌倒爬不起,把那具尸首扯到自己身前:“别,别杀我!”
求饶怕死的见过不少,但这种还是头一回。
马车已经驶到近前,梁翊川挑帘看,见死的是个老太婆,箭中胸口,从后背入,大片血渗湿衣服。
一个年轻男人,正扯着她的尸首,连声求饶。
有意思。
梁翊川冷声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在街上乱跑?”
“我……我们是……”
“是什么?快说!”驾车的军士喝斥,“说实话!这是我们护城使大人,敢有一字虚言,要你的命!”
“大人,罪民不敢,罪民不敢。”
“罪民?”梁翊川眉梢微挑,“你有什么罪?”
“回大人,罪民是京城长宁王府流放队伍中的,因被差官虐待,不堪其苦,这才和母亲一起跑出来,没想到冲撞了大人,请大人饶命啊!”
冷仲文吓得抖成一团。
梁翊川手里把玩着匕首,一听到他说“长宁王府”四个字,动作就一顿,眼神立即幽冷沉凉。
他想起那个英姿飒爽,如同阳光一般的少年。
那么明媚耀眼的人,却似在他头顶上罩下一团乌云,永远挥之不去。
明明他那么刻苦,那么努力,却因为出身,不及那人的千分之一。
凭什么?
当得知长宁王府被流放的时候,他心里分外痛快,连喝了三天大酒。
谁能想得到,曾经显赫一时的长宁王府,竟然也有今日!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冷星赫落魄,狼狈,被人踩成烂泥的样子。
“你说,你是长宁王府队伍里的?”
“回大人,正是。”
“你们的押送差官,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顾文楼,顾大人,后来顾大人受伤又中毒,现在主事的是范差官。”
梁翊川早听说过,这次押送的是太子身边的红人,顾尚书家的长子,顾文楼。
这么说来,这个人倒是没说谎。
“我问你,冷星赫可在队伍中?”
“回大人,世子不在。”冷仲文确实不知。
冷星赫根本没有以真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过,因此,他们也不知道,其实冷星赫一直在。
梁翊川诧异:“不在?为何?他死了?”
“不,不是,是……从一开始,抄家的时候,就听说他出城去寻找王爷的消息,后来大概是听说王府被抄了,所以就没有回来,一直没见到人。”
梁翊川在得知长宁王府出事之后,也曾派出过人去查消息,但距离远,他所知的实在有限。
算着日子,应该还不到余州。
可怎么,就进城了?
而且,如果真是流放队伍进城,护城军也该禀报他才是。
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
梁翊川感觉不太对劲儿。
他生性多疑多思,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冷星赫给他下得套。
盯着冷仲文,半晌没言语。
他的气场强大,毕竟是手上沾过血的,又掌兵权,岂是冷仲文这种胆小如鼠的人能够承受的。
冷仲文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地哆嗦,嘴唇都在颤,说不出完整的话。
不像是装的。
如果下套,也该找个好点的人才是。
梁翊川当即决定,这人不能死,但也不能带他进府。
思来想去,梁翊川吩咐:“来人,把他捆到马车后,回乐坊。”
“是!”
冷仲文暂时保住一条命,但也不知能活多久。
军士上前,扯起他捆住,他看着母亲的尸首软软倒下去,身上沾着母亲的血,他又吓得浑身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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