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娘没在自己家,确切地说,她昨晚就没在家里。
曹轩家里是开绸缎铺子的,这次送了她一身漂亮的衣裙,一大早她就穿上,对着镜子好好化了个妆容。
曹轩还没起,侧身看着她:“美极了,闻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比你妻子还美?”闻娘回头问。
曹轩脸上笑容微淡:“提她做甚?她就是个母老虎,怎么和你比?”
闻娘又笑着回过头去,对着镜子插上一支玉簪。
“这玉簪颜色是不是有点淡了?”她左右照着问。
曹轩拍拍面前的位置:“你过来,一会儿我带你去买金簪。”
闻娘忍不住抿嘴笑:“我才不呢,我一过去,你又折腾我,我好好的衣裳都得让你给我弄皱。”
曹轩眼中带上几分淫光:“那有什么?皱我了再送你一身。”
两人在屋里打情骂俏,后院墙外,铁匠哆哆嗦嗦,双腿荡在墙头上不敢动弹。
一行四人,就剩下他还没下来。
郝言诺忍不住催促:“你快点呀,跳,死不了!”
铁匠大脸皱得跟包子一样,都快要哭了:“公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不是闻娘的家呀。”
冷星赫拿出一枚暗器:“你下不下?不下我一镖打死你,你永远在上面呆着吧。”
铁匠一听这话,脸顿时又泛白,这会儿又想起那天晚上冷星赫突然出现在他床头,要杀他的样子。
这位是杀神,比墙头可怕多了。
铁匠一闭眼,一咬牙,豁出腿摔断,也得把命保住。
“扑通”一声落地,想象中的断退惨事并没发生,冷星赫在他落地之间轻踢他一下,缓冲力道。
虽然落地姿势不太好看,但总算毫发无伤。
顾蓉蓉给冷星赫递个眼色。
铁匠拍打几下身上的土,开口道谢:“多谢……”
后面的话还没说,直接被冷星赫点了穴道。
铁匠瞪大眼睛,惊愕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
“就一会儿的事,”顾蓉蓉解释。
冷星赫补充道:“一会儿安生些,要是冲动行事,让你以后永远作哑巴。”
顾蓉蓉:“……”
这里算是曹轩买的外宅,就是用来安排外室。
所以,这个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几个必要的奴仆,一共也没几个人。
他们畅通无阻,一路到后窗外。
顾蓉蓉点破窗纸,回头把位置让给铁匠。
母鸡在空间道:“损不损呐?”
郝言诺一脸兴奋又疑惑,不知道这是来做什么,总之小心翼翼不出声,应该是看什么热闹。
铁匠不明所以,但顾蓉蓉让他上前看,他也就没多想。
刚一看,就一愣,屋里的景像他一时瞧不清,人家床上还有床幔,更看不清,但那道模糊的影子,还有说话的声音,他是认得的。
正是闻娘。
可是,闻娘怎么会在这里?
正纳闷,就听闻娘道:“轩郎,你说会娶我,是真的吗?今天可是我的生辰,我要许愿的,你若说的是真,那我就许这个愿。”
铁匠瞪大眼睛,如遭重击——闻娘让谁娶她?轩郎是谁?
正惊愕万分,就听一个男人说:“当然,这还有假?你最得我心,要不是因为我家里那个母老虎太凶,我早就让你进门了。不过,你放心,我最近生意做得好,不用她娘家也行,她神气不了太久了。”
闻娘起身走到床边,柔似无骨地在他身上:“你对我太好了……我要和你长长久久,做永远的夫妻。”
两人低声说笑,不堪入耳。
铁匠眼珠子通红,脑子里满是火气,横冲直撞,举起拳头正想一下子砸在窗棱上,手腕被冷星赫抓住,再不能动半分。
他回头,一脸委屈,冷星赫摇头,示意他别动。
铁匠委屈得不得了。
可面对冷星赫,又不敢违抗。
他们四人处于安静中,门前却陡然热闹起来。
有人“哐”一声推开院门,几个丫环婆子涌进来,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速度之快,根本不给屋里的人留有反应的余地。
屋里俩人正在你侬我侬,猛地被惊动,都吓了一大跳。
两个婆子上前,不容分说,直接一把薅住闻娘的头发,一拖并一拽,把她从床上拖下来,摔到地上。
“扑通”一声,这一下摔得结实又响脆。
闻娘还没有痛呼出声,脸上就又被甩了几个耳光。
干粗活的脖子膀大腰圆,又用上狠劲儿,半点情面不留,这几巴掌甩下来,闻娘的脸当即肿了,道道红色指印肿得老高。
顾蓉蓉看得真切,轻轻嘶一口气。
郝言诺瞪圆眼睛瞧着,这样的好戏热闹可不多见。
床上的曹轩回过神来,赶紧把衣服穿好,还没收拾利索,外面门帘一挑,走进一个女子来。
正是他的妻子赵氏。
赵氏比曹轩大两岁,长得倒也不丑,就是因为太过严肃,显得极为端庄老成。
她不声不响,走到椅子前坐下,目光在屋里一晃,最后才落在曹轩身上,半分也没给闻娘。
曹轩提上鞋,干笑两声道:“夫……夫人,你怎么来了?”
赵氏语气淡淡:“怎么?我不能来?”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一声,何必辛苦跑一趟?”
曹轩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
赵氏没答话,伸出手。
曹轩不明所以:“夫人?”
“这房子的房契呢?交出来。”
曹轩吞一口唾沫:“夫人,这房子……”
“房子是你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曹轩,你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入赘我家,当初要不是我爹看你快冻病而死,把你捡回家做学徒,你能有今日?”
“你所花的每一文,吃喝穿戴,都是我赵家的。”
“你若是自己用了,我到也不说什么,可你,”赵氏一顿,似是极为嫌弃,“偏偏要找什么外室,还用贪扣的钱置办这么一处宅子,你在恶心谁?”
顾蓉蓉心里冷笑一声,母鸡伸着脖子道:“哎哟,还是个软饭男,这软饭硬吃,吃成这样也是新高度了。”
闻娘撇过肿起的脸,怒道:“你得意什么?他是男人,不是牲口,你这样对他,简直是无礼!”
赵氏这才轻飘飘看她一眼:“金缕阁的女子……呵!”
顾蓉蓉觉得,她这一声,格外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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