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牧正准备睡了,就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还好是熟悉的气息,他也倒是没有在意,正准备翻身继续睡。
下一秒,他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
“安牧,帮个忙!”
宋安牧听着严辞的声音,立刻翻身下床。
打开门就见到浑身发抖,大汗淋漓的小奶团子。
他皱起了眉,这才回苍炎宗不到两天,就又把小家伙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早就说了,苍炎宗可能不适合养孩子。
还不如把这孩子留在他这里,他就抽点血,但保证能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宋安牧心里面吐槽着,但也不敢说出来。
他可是看得出来严辞对这小家伙的在意程度。
宋安牧接过那小奶团子,伸手把脉,查看着小家伙的情况。
严辞将当时的情况详细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安牧。
最后也不忘说了自己的猜测:“我猜可能是以前被吓到过,所以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我年幼时随父上战场时,就有不少老兵,会对一些战场的事物,产生恐惧,有些也像北晚一般。”
宋安牧点头,低啧了一声儿:“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情况,这样就难办了。”
“药不能喝了,做药膳吧!只不过时间上会更久,我再炼些丹药。”
“虽说她不能长久吃,但一个月一颗,也还是能承受住,药膳为辅,应当也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时间会更久一些,也更费时费力。”
就这药膳,严辞也不一定能掌握,他还需要专门根据这小孩的情况,专门炼制丹药,都很麻烦。
严辞沉默片刻,忽然无比郑重的对着宋安牧说道:“麻烦你了。”
“难得见你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没事儿没事儿!”
“当然,要是你能把她借我研究一……”
话还没有说完,一枚熟悉的果子就塞到了他嘴里。
宋安牧:???
他回头看向了还在昏睡的小北晚身上,拿下嘴里的果子,幽怨的说道:“她又没醒。”
“我怕她听得到。”
一向清冷温润的严辞叹了一口气,眉宇上染上了些担忧。
“别说这种话了,极寒之地的冰雪莲,我会帮你找到,麻烦了。”
宋安牧:……
完蛋,这是陷进去了。
冰雪莲都准备给他薅过来了。
不过他也明白些,严辞这完全就是爱屋及乌。
当年严辞也不过是凡间一个国家的大将军之子,后拜入玄琅宗,与他相识,严辞天赋极高,是剑修的好苗子。
人长的俊俏,脾气也好,拜入当时剑宗长老门下,谁知道就被剑宗长老的女儿看上,人家看不上严辞凡间父母的身份,觉得剑修就要和凡间的父母斩断关系。
说什么,人间不过百年而过,严辞成为修仙者,应该舍去了凡间的家,将一门心思都用在宗门和修炼上,硬是拖着严辞不让他下山,还多次阻拦严辞家里寄来的信件。
结果,凡间有风云之变,严辞一家被诬陷叛国,朝堂中明和暗的刀光剑影也不比修仙界的刀剑柔和。
因为有人刻意阻拦,等严辞知道全家被问斩的消息时,已经晚了。
阻拦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爱慕他的长老之女,甚至在这件事情中,还有她的推波助澜。
宋安牧还记得,当时他随着严辞赶去时,只找到了他唯一的妹妹,在流放途中被一家女眷用命护着,也还是没有活下来的妹妹。
当时那小姑娘,也是五六岁的年纪,和北晚一样的惨,吃不好睡不好,是被恶劣的环境和人刻意折磨摧残死的,小姑娘最后一口气是在严辞怀中断的,那一刻,严辞就注定不会再回玄琅宗。
后来,就是一向尊师重道、被宗门众人赋予厚望的亲传弟子杀了自己师门众人,其中就包括宗门长老之女,被各大宗门通缉憎恨的角色,在被追杀之际,被言枫眠收入门下。
知晓事情的全部经过,又和严辞关系极好的宋安牧也就跟着出来了,只不过没有严辞那般高调,机缘巧合下,也闯出了自己小神医的名声。
现在……
宋安牧视线落在了北晚身上,心中叹了一口气,其实北晚和严辞那早夭的妹妹确实有几分相似。
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惨,差不多的乖。
严辞怕是不想在经历一次,看着小孩子活生生断气的事情了吧。
时间紧任务重,宋安牧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去研究该怎么救这小家伙了。
麻烦啊!
破布娃娃,让他看看到底该怎么缝补好。
严辞在房间中守着北晚,小家伙的情况好点了,身子不再颤抖了,也不说胡话了,只不过紧皱的眉头和身上的汗,却还在说着她在害怕。
他轻轻握着小家伙没有多少肉的小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心中却在思索着。
在墨厌将她带回苍炎宗之前,小家伙到底经历过什么。
清琊宗为何又要将一个伤这般重的小家伙带回去?
这个几个问题严辞可能不知道。
可墨厌好像已经隐隐明白了其中一个。
凄厉的惨叫声自密林深处传来,在尸骸遍地的土地上,少年临风而立,魔修的力量在他周身涌动,墨发被肆意的舞动。
他双眸闭合,右手握着霸道的斩焰鞭,左手则是握着一团黑色的雾气。
而此时,这惨叫声便是从这黑色雾气中传出的。
这团黑气就是邪医,邪毒之人本就诡计多端,狡兔三窟。
当初清琊宗的人看似是斩杀了这邪医,可他却留下了三魂两魄,等着夺舍。
他准备休养几天后,便挑选合适的人进行夺舍,可谁知还没有休养好,就迎来了墨厌这个疯子。
在知道北晚是清琊宗弟子从邪医手中救出来后,墨厌便寻了过来。
刚开始这邪医还准备夺舍他,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被墨厌抓住,用禁术开始读取他的记忆。
少年周围的风渐渐停止,他睁开眼眸。
依旧是一身暗红绣金衣袍,手握斩焰鞭,可多少没有了以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面色沉重。
墨厌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灿烂却让人寒而不立。
“疼吗?”他问着手中那团黑气。
此时那灼热的斩焰鞭已经紧紧的缠住了黑气,在烈焰的灼烧下,黑气惨叫的声音更大。
墨厌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可眼眸中的冷意越发的浓,笑意不达眼底,像狐狸却又像疯狼般狠。
“远不够呢!”
他语气轻飘飘的说着,手中的力道却再次加重。
可不是远不够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能有那小玩意儿疼?
风吹树动,斑驳的影子散落在少年身上,愈发的阴沉。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小玩意居然那么惨。
那些药,他看着就是极苦的,那小东西每天被灌那般多。
刚开始孩子还会哭,后来,连哭都不敢哭了,她一哭,就会被打。
怪不得自己刚才会吓到她,怪不得方才会咬着自己的手腕,就算是咬出血,也不敢吱一声。
还有……
墨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想起在邪医记忆中看到的,小家伙被遮掩于衣服下的伤疤。
真的是,操蛋!
他本以为清琊宗那狗东西已经够恶心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恶心的。
墨厌手中的斩焰鞭越来越紧,被烈焰缠绕的黑雾惨叫不止,最后奄奄一息,看起来随时会消散。
就在黑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死了的时候,却听到少年轻如仙人低语,却实则是恶魔般的话。
“放心,死不了,还差得多呢……”
人渣,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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