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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再临
    城里找不到媳妇儿怎么办?

    好办!莫亚里的老娘托人从农村给介绍。

    想嫁到城里来的人多的是。

    范春梅其实那会儿在她们村已经谈了个对象,但那个男的家跟她家条件差不多,都是穷的叮当响那种,她父母当然不愿意。

    嘴上说的不同意是为她好,转头就把她卖给了莫家托的那个媒人,换了二十块钱。

    之所以媒人能直接找到她家来,就是因为这媒人跟范春梅的娘家妈早前就认识。

    二十块钱,在这个年代不说是天文数字,也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钱,尤其对于农村来说,范家所有能挣工分的人加一起,一年忙到头,除去吃了喝了,也落不下这么多钱。

    有的事情没办法细琢磨,范春梅如果没嫁到莫家来,而是跟她自己谈的同村那个小伙走到了一起,她的户口肯定进不了城,也就吃不上商品粮,更谈不上有工作。

    那么她现在的生活肯定还是过的十分艰难。

    因为现在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农村的生活就是赶不上城里。

    从这方面来看,她娘家强硬的把她嫁给莫家,其实还真是为了她好。

    可范春梅显然不这样想,她嫁过来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一次娘家都没回去过,不过每个月她会给家里寄五块钱,算是给娘家尽的一份孝心。

    之前什么情况李言诚不清楚,反正上个星期她爸和她大弟俩人亲自跑过来了。

    她娘家人也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的,范春梅的丈夫和婆婆都已经不在了,她不但接班了她丈夫的工作,手里还有一笔她婆婆不在时单位给发的抚恤金,数额还不小。

    这父子二人过来打的就是这笔钱的主意,不但打钱的主意,甚至还打上了她现在这份工作的主意,想让她把工作转给她大弟。

    这范春梅怎么可能同意。

    于是乎,当时她家闹的是呜呼喧天,她爸还准备动手打她呢,还好被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老赵和金智海给挡住了。

    并且在金智海的一通吓唬下,她爸和她大弟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二十号院。

    但光看她爸和她大弟离开时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

    唉……也不知道这女人以后要怎么应付她那些娘家人。

    将车子在屋檐下撑好,进到屋里,李言诚就从仓库里拿出了依然烫手的饭盒,和俩馒头。

    饭盒里装的是炖吊子,都不知道是哪天买的了,反正仓库里放进去啥样,出来还是啥样。

    刚开始他吃从仓库里拿出来的这些不知道买了几天的东西时,心里还有点别扭,因为总觉得这玩意不新鲜了。

    现在也习惯了,吃起来还喷香。

    炖吊子是一种满汉传统小吃,里边放的其实就是猪下水,主要就是猪肠、肚、心、肺,然后就是各种调料,挺好吃。

    在他的记忆中原主喜欢吃这玩意,所以那天下班路过一家原主以前经常去吃的饭店就买回来尝了下,感觉还真挺不错。

    于是就今天买一份明天买一份的存到仓库里,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吃。

    这种买法方便倒是挺方便的,唯一不好的就是买这种熟食太占饭盒。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从饭盒里夹起一片猪心丢到嘴里,再咬上一口馒头,那叫一个舒坦。

    ……

    夜里两点多,李言诚像是做贼似的,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屋里走了出来,扛起放在屋檐下的自行车,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院子。

    出来后,将大门重新关好,蹬上自行车飞速的向东边胡同口骑去。

    二十分钟后就出现在崇文门外的鬼市。

    这个鬼市比永定门那边那个要大的多,说人山人海有点夸张,但一点也不比早上菜市场的人少。

    卖什么的都有,就连见不得光的老物件偶尔这里都有人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今年过年后,市场上直接用粗粮换细粮的是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卖粮票的,这也使得粮票的价格比起年前那会儿直线往下掉。

    现在的市场价,本埠粮票一斤一块就能买到,全国通用的则是两块。

    其他各种专用票倒是没怎么掉价。

    李言诚刚进到市场里,就碰到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在那儿卖布票和棉花票。

    这两样票在市场里其实并不多见,家家户户每年都按人头发,虽然单个发的不多,但如果家里人多的话,凑吧凑吧做上一身衣服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老百姓家里很少有人会年年做新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所以多攒攒就够了。

    这个中年男人手中那两样票还不少,看样子攒的时间也不短了,估计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难事急需用钱,要不然也不会就这样拿出来卖。

    问的人不少,但都是一听价格就摇着头走了,瞅着他跟前没啥人了,李言诚这才凑了过去。

    也难怪大家都是问问就走,这男的手里有布票两丈三,棉花票五斤,他不单卖,打包价二十,属实是有些贵了。

    在供销社凭票购买的话,棉布一块钱能买四尺,涤卡、斜纹、咔叽、灯芯绒、府绸等其他布料能再贵一点,至于棉花,一斤得六毛。

    这两样东西李言诚都想要,他本来就准备今年再做上一床被褥,把旧的拆洗了重新弹弹。

    可是二十……

    “还能便宜不?”

    “你能全要不?”

    借着手电筒的一点点余光,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眼李言诚。

    “想要”

    “最多再少五毛。”

    !!!

    这少了跟没少有啥区别?

    李言诚真想一个白眼丢过去。

    他买布票还是打算继续做衣服的大业,上次那些都已经裁剪好了,就等着缝纫机回来后缝了,结果被钱家兄弟二人给糟蹋的实在是没法要,气的他那天都少吃了一个馒头。

    当然啦,该赔的钱让他们家是一分也没少赔。

    他还打算再继续做,可是没布票了,前两天晚上来鬼市转了一圈,没找到卖布票的,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又这么贵。

    李言诚有些牙疼的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以十九块钱的价格全部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