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和谢承胤这边赶到了太医院处理伤口,与此同时,周楚也到了明仪宫。
经小太监通报过后,就进入面见天庆帝。
自从太子大婚发生了遇刺一事以后,天庆帝这几日都有些心神不宁。
听到杨昭禀明周楚在殿外求见,他立刻就想到是太子遇刺的事有了眉目。
天庆帝面色有些憔悴,但丝毫不影响他威严的气势,他问周楚“可是查清楚了,到底是谁要害太子?”
周楚单膝跪地,“启禀陛下,除了已经死去的宫女彩兰被指认过,属下并未查到新的凶手,只是前些日子在大婚典礼上关押的宫女,被谢小侯爷带走了。”
天庆帝眉头一紧,“阿胤?他带走那宫女做什么。”
周楚犹豫了一瞬,便道“那个宫女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陛下您亲封的御前女官晏辞,不知为何进入到了大婚的队伍里。”
他说话还是留有余地的,并没有向皇上告状的意思,只是将事情据实以告。
此事已经涉及到官员之女,他并不能像处理宫女一样处置晏辞,只能等候皇上的示下。
天庆帝有点小小的意外,尽管他还没有见过晏辞,但他对晏辞还是颇为欣赏的,他心底里认为,一个能想出利国利民的良策的女子,不应当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可她冒充宫女出现在大婚的队伍里,又成了太子遭遇刺杀的唯一目击者,且被她指认的凶手已经死了,这一切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很难不令人生疑。
“让谢承胤和晏辞一同来见朕。”
杨昭领命,不阴不阳的看了一眼周楚后转身退出了殿外。
这个周楚,自己没能力也就罢了,还怪到谢小侯爷身上,要是把这件事交给他,早就查明白了。
不过这个十三姑娘,倒真是个让他意外的人,只是不知道她惹出这档子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无论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她在皇上心里的好印象,怕都是要折上一折了。
见到传旨太监的时候,谢承胤和晏辞也正准备往明仪宫来。
谢承胤当众袒护晏辞,晏辞的身份也没了再藏下去的必要了,与其让别人查出来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而他之所以进宫来,原本是想着先去皇上面前奏明这几日他查到的问题,可一进宫门,就听说诏狱发生了挟持和出逃的事,为以防万一他就先来了诏狱,结果还真是晏辞出事了。
等他们二人到了明仪宫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里头的周楚,想来不用他们说,皇上也已经知道了诏狱里发生的事。
从他们一进门开始,天庆帝的目光就落在了晏辞身上,看着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脖子上还缠着一层纱布,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身上还是穿着那身宫女的衣裳,这也坐实了周楚先前说的话。
天庆帝收回打量的神色,“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要说的?”
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外甥,一个是他亲封的女官,总要先给个辩驳的机会。
晏辞在前世和天庆帝有过将近两年时间的相处。
而天庆帝作为花辞镜的姑丈,还曾给予过花辞镜不少疼爱和关心。
只是如今她的身份变了,但天庆帝的脾性却是没变的。
晏辞进了门,二话不说就直接跪下了,“砰”的一声响,顿时让殿内的几个人都惊诧了一下。
杨昭都忍不住替晏辞疼了一下,这十三姑娘,可真是实诚啊。
接着就听到晏辞道“陛下,臣女晏辞特来向陛下告罪,请陛下责罚。”
“哦,你犯的是什么罪,仔细说来听听。”
“臣女冒充宫女扰乱了大婚,又隐瞒身份引发了诏狱门口的混乱,这是臣女之罪,请陛下降罪。”
天庆帝眉头一挑,“还有呢?”
晏辞低下头,做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突然她微微抬起头,带着一丝丝犹豫道。
“还有……还有臣女也是有功的,臣女在大婚上救了太子殿下,陛下会赏赐臣女吗?”
天庆帝还是第一次见到公然向他讨赏的人,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松口。
他假装不悦的绷起了脸,“事情还没查清呢,你还敢讨赏?”
晏辞瘪了瘪嘴,“有罪当罚,有功当赏,臣女自然要讨。不然臣女为陛下想出土地税的法子,陛下又为何要将臣女封为御前女官。”
“那既然这样,那就先罚再赏,罚嘛,扰乱大婚扰乱诏狱,那就打五十大板吧。杨昭。”
杨昭立刻就配合的站上前躬了躬腰。
此言一出,晏辞后心一凉,五十大板啊,她这副身子不就剩半条命了。
天庆帝不是素来对小姑娘手下留情的吗,怎么到她这里就变了呢。
“等等陛下,臣女不要赏了,自古不都是可以功过相抵的吗,这五十大板的刑罚,能不能用救太子殿下的赏抵了啊。”
看到晏辞祈求的眼神,天庆帝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会讨价还价。”
看到天庆帝转怒为喜,一直在暗暗观察晏辞的杨昭顿感惊奇,这个十三姑娘,还是的胆大包天又与众不同。
他跟随陛下将近三十载了,也从来没敢和陛下这么说话,也没见别人和陛下这么说话。
哦不,有一个。
杨昭立时就想到了花皇后还在世时,那个暂住在凤瑶宫的花家幼女。
那活泼机灵的性子像极了花皇后未曾嫁入深宫时的样子。
也因此,天庆帝对花家的小姑娘多了许多疼爱,和自己的半个女儿没什么区别。
后来花皇后骤然薨逝,太子殿下也开始重病,再没人能够照顾她,花家就将她接回了家,带上了战场。
因为早年的喜爱,花辞镜及笄后,天庆帝二话不说就为她定下了和次子的亲事,考虑着若是有一日太子之位易主,次子是最能担当大任的,她嫁给次子,将来也能像她姑姑一样母仪天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花辞镜的死亡让天庆帝再次感觉到了锥心之痛。
见到和花家幼女如此相像的十三姑娘,天庆帝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他看向晏辞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怅然的悲伤,“不过,你这丫头倒让朕想起一个人来,朕虽然没有见过她长大后的样子,但她应该也会是你这样直言不讳的性子。”
这话让谢承胤和晏辞都狠狠心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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