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拦路虎般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瑜抬头看。
入眼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高挑姑娘,脸晒得有点通红,穿着一身军便装,国字脸,扎着两个乌黑油亮的大辫子。
姜瑜偷偷反了个白眼,冤家路窄!
对方看到她似乎惊讶了一下,随即眼睛里迸发出光芒:“姜瑜,你这是被赶出姜家了吗?是不是他们嫌弃你搞破鞋?哈哈哈……之前不是说你不管做什么,姜家人待你如珠如宝的吗?”
你品。
你细品。
这语气简直不要太幸灾乐祸。
眼前这人是原主未婚夫程文远的爱慕者,程文远长得一表人才,原主对他死心塌地,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就算怀了别人的孩子也依然痴心不改,死死缠着程文远。
方静媛也深深爱慕程文远,从小到大没少在中间搞破坏,原主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因此两人时常掐得跟乌眼鸡一样。
不过那是原主,姜瑜现在可没心思继续跟她争那个中央空调,再说了现在还争个屁,回家养包子,不香吗?
她将方静媛当个屁,直接从她身边绕过去。
方静媛:“……”
感觉有被鄙视到!
姜瑜走过去时,方静媛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姜瑜你聋了,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
“有事?”姜瑜停下来,淡然的看着她。
方静媛对自己的脸很敏感:“你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又想说我脸很大?”
她的脸很大,姜瑜从小就给她取了好多绰号。
什么四方脸、大脸怪、大头菜,还有更过分的叫她母老虎。
就很气!
守门的大爷在一旁看戏,咧着嘴笑道:“小瑜笑你脸大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没错,她就是这个意思。”
还来不及回答的姜瑜:“……”
大爷,咱能不添乱吗?
方静媛脸涨得通红:“我妈说了,国字脸的人有福气能旺夫,以后能帮到程大哥,你这种瓜子脸福薄,你想要还没有呢!”
她以为姜瑜肯定会牙尖嘴利怼回来,谁知下一刻就见她红唇一勾,嘴角显出浅浅的梨涡说:“你说得没错,脑袋大的人一般都挺聪明的。”
方静媛:……
这姜瑜今天怎么回事?战斗力差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夸她?
她昂着下巴:“你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
她跟姜瑜从小掐到大,只是姜瑜狡猾得很,每次被骂的人都是她。
这次姜瑜被姜家赶出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才不会轻易放过呢。
姜瑜眼睛在她脸上打量着,慢悠悠道:“你的五官很立体,算是个八分美人,只是这发型不适合你,把你的大脸全暴露出来了。”
方静媛:???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想着以静制动,看接下来姜瑜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结果。
姜瑜不讲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走了。
啊啊啊,就好气!
不远处的身影看着两人互动完,转身就走了。
姜瑜提着军挎包跟旅行袋去了对面,很快踏上了去车站的公交车。
方静媛虽然有大小姐脾气,可为人不坏,重点是个官二代。
她爸是后勤军需部部长,官位比姜父还高,这样的人物自然要攻略下来,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方静媛这人吃软不吃硬。
不过以两人针尖对麦芒的过去,单纯示弱肯定是没用的,得有东西引她上钩。
女人的天性就是最好的鱼饵。
爱美。
她将鱼饵丢下去,现在就等鱼儿慢慢咬钩了。
公交断断续续走了半个钟头到车站,又等了一个钟头才等到去安庆县的客车。
七八十年代的火车站,墙上还挂着伟人画像跟红色大标语。
一群穿着灰、蓝、青布衣裤的行人从她面前走过,不远处那间副食店门口,有客人在买包子,蒸笼打开,氤氲的热气四散,姜瑜闻到了白菜的甘甜跟白面的香气。
那些声音、气息、还有时不时从她面前走过的行人,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股浓浓人间烟火气,有了一丝归属感。
京市的客车是红白相间的,外壳沾着一层厚厚的尘土,里面的设备破旧不堪,气味也呛人得很。
上了车后,姜瑜将三毛钱车费交给鼻孔朝天的高傲售票员,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个位置坐下。
开车后,司机哼着小曲,将破客车开出了悍马的豪迈,一路伴随着尘土颠簸到安庆县。
姜瑜差点被颠吐了,下车后在一旁的石头坐了好一会才将恶心感压下去。
这边的姜家是双职工家庭,姜父和姜母去世之前是纺织厂的工人。
她一路问路来到家属大院。
这里是煤厂路,是安庆县城郊区域,下了车,往左边走十几分钟是市第三公交公司,往右边走十几分钟是钢铁厂。
姜家所在的家属大院就在钢铁厂的围墙外边。
虽说这儿是城郊,但那一块并不冷清,反而非常热闹。
这样的大院不止一个,前前后后连墙连户的有近十个院儿。
以前,那儿就是煤厂的家属院跟员工宿舍,只不过后面煤厂搬走了,这地儿就建起了钢铁厂。
钢铁厂在城区里建了新的住宿楼,没要外面那几个大杂院,留给了街道,分配给其他厂的职工了。
大院里住的人虽然真的杂,但地方大,干什么的都有,都是在别的地方分不上房,慢慢塞到这边来的。
姜瑜进了巷子。
看到大院里的房子比中心城区的干部住的筒子楼要大得多,住进去宽敞又舒适,有些地方还有独门的小院子。
正这么想着,姜瑜顺着别人之前指的石板路,她来到了一个没有大门的院门前。青砖青瓦木横梁,左边墙上有个铁牌子,白底红字,写着纺织厂厂三巷六号院几个字。
“这位同志,你找谁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嘹亮的大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