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在即,几名秀才出了事,这样急于结案的风口浪尖下,极大可能不会详细查探。
反正罪证确凿,受害者、施害者,全部都清楚明白,只需要判案就行。
这个替罪羊,李文瀚大概还真当定了。
庭院内,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小圆几上,热茶个咕噜咕噜的叫唤着。
谢晚凝静静听完,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指使许秀才投药的林家,可是汴州林氏商行的林家?”
“认识?”季成风正给她斟茶,闻言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那对母女所托的事,跟林家有关?”
谢晚凝:“……”
这人真是敏锐的不像话。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她缓缓点头,“那位夫人的丈夫,乃汴州林氏的二公子。”
林氏一族世代经商,论财富,在富庶的汴州城虽然算不上豪富之家,但也绝非无名小卒。
谢晚凝到汴州后,就试探性的打听过这位林家二公子。
没想到这也是个名人,不费什么劲儿,就将此人的讯息收集的差不多。
这位二公子乃嫡出,虽然商贾之家嫡庶并没有那么分明,但他嫡出的身份终究还是让他的婚事更受重视。
林老爷和林夫人早早就给他聘了一位刘姓举人的女儿,士农工商,这婚事其实算得上高攀。
林二公子自开蒙起,就几乎日日待在刘家,一边跟着未来岳丈学习,一边同未婚妻培养感情。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若是能顺利成婚,那就是天赐正缘,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刘举人在进京赶考途中遭难,丢下一家老小,再也没回来。
孤儿寡母的日子难过,好在有和林家的这桩婚事在,林家做生意诚信,婚事又定下多年,早已经板上钉钉,倒也无人敢欺。
可就在婚事要提上日程时,林二公子考上了秀才。
一切都不同了。
商贾之家做梦都想改换门庭。
秀才确实不算什么,但十来岁的少年秀才就很算什么了。
资源倾斜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若能考中举人,再花钱打点一二,在人材急缺的大汗,想要讨个有实权的官身,不算难。
若说之前,同刘家的婚事,林家不曾动过别的念头,那在林二公子考中秀才后,林老爷和林夫人便开始暗悔当日婚事定的仓促了。
不过即便后悔,林家不能做出悔婚的事。
毕竟一旦悔了婚,乡里乡亲的唾沫星子都会淹死人。
遑论,林二公子将来要踏上仕途,当然不能有这样的污点。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刘家姑娘去寺庙进香,遇上贼人,失了名节。
年月太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众说纷纭,但刘姑娘名声确实尽毁。
林家顺水推舟,将婚事退了。
谁知林二公子人家是个痴情种,哪怕刘家姑娘声名狼藉,哪怕忤逆父母,也不肯退掉这门婚事。
可惜孝字大过天,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就连林二公子本人也无权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