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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儿女情长放一边,先把逼来装。
    “你倒是说的好唉,还私奔。等会我就得把你偷偷送到王爷下榻的地方。”

    小公主抬头看着夏林,眼里迷惑闪烁:“那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跑?我还以为你要与我私奔……”

    “不跑?小妹妹,你没看到你爹跟伱二哥那状态啊?我不跑可是要被你家俩男丁按在地上打的,你看我是能打得过二哥啊还是敢还手打你爹啊?”

    小公主的脑瓜子转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于是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都怪你!”小公主絮叨了起来:“你也不知来看我,说好两个月。”

    夏林也没解释,只是站起身,朝小公主伸出手:“来。”

    小公主牵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两人便来到了那好望角,夏林指着那块大石头:“来,我托你上去。”

    当登上那块巨石的瞬间,小公主情不自禁的哇了出来,眼下的城镇如同一个发光的湖泊,万千灯光汇聚成河,周围漆黑如墨唯独那小镇明亮到让人心旷神怡。

    提着灯笼、举着火把的人用自己微弱的荧光与旁人交相呼应形成了这一道瑰丽夜景,其丰美竟不亚于满目诗文。

    小公主在上面驻足良久已是哑然失声,而夏林靠在下头说道:“有人以水彩作画,有人以笔墨题诗,而我更爱以江山为纸挥毫泼墨,你觉得我没去找你,不过是因为实在分身乏术。”

    这一番话说来不知道多高尚,不经人事的小公主那是被忽悠的一愣一愣,心里头当时就万千感慨,不知道对这个以江山为纸的夏林有多崇拜,甚至觉得自己来找他都是在耽误他挥毫泼墨。

    至于是不是真的,当然不是啦。但他能怎么办呢?真跟小公主私奔是呗?

    在这样触动下,小公主被夏林完好无损的送回了王爷下榻的地方,不过他可没敢进去见面,这要是被二哥逮住了再被他父子俩按在地上暴打,小公主除了在旁边喊“你们不要打啦”之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具体的作用。

    这第二天一早,夏林照例是要给上官见礼,他其实挺不想去的,但不去也不行,只能畏畏缩缩的去到了那边,这刚一进去就见老郭在院子中舞剑,看不出来这小老头年纪不小身手还是很矫健。

    夏林没做声就只是站在旁边等待老郭晨练完毕,接着旁边的小姑娘连忙递上毛巾给老郭擦了汗。

    “你小子。”

    老郭看到夏林来了倒也没责备什么,只是擦着汗笑道:“没事招惹那個老匹夫干什么。”

    “郭大人,我这真的是冤枉,您给评评理,这事它能怪我么。”

    “怪不怪的,你自己去哄你那老泰山去,跟我说不上。”老郭坐在石凳上旁边的开始吃起了早饭:“你这地方别的不说,就这吃的是真挺不错。”

    “还行吧……毕竟南来北往的口味刁钻,还是需要一些花样的。”

    老郭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一起来吃些。”

    跟王爷对夏林这个野猪的态度不同,老郭是对这小子极满意的,昨日去军营之中看了一眼,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这哪里是在养乡勇,那明明是在养死士,但听闻他几乎是只给钱不管事,老郭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再看到那些年轻士兵训练的都是有模有样,大营出身的老郭自然是相当认可。

    不过这晚上回来之后就听那老匹夫气鼓鼓的说夏林拐他女儿的事,又觉得这年轻人有趣。不过都说是年轻人了,这岂不是人之常情?而且老匹夫也是知道的,他年轻的时候还他娘的睡过敌国公主呢,但他毕竟是当爹的,心里有气也属实正常,让他发出来也就过去了。

    “这次我与王爷过来呢,一来是看看你这新平乡的情况,二来是有件事打算与你说一下。”

    “郭大人请说。”

    老郭抿了一口米酒,捻着胡须说道:“明年春日里呢,陛下要南巡水利,主要便是要来这江南之境。到时会有文武百官、外国使臣、名流才子跟随,我与王爷商量了一下,这地方便是一个不错的下榻之地,你到时给安排一下,我想以你这骄奢淫逸的人,应当是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夏林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了起来:“皇帝南巡?没有这段剧情啊……”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下官就是在琢磨,我一个乡要接待皇帝,规格不够啊,况且这接应陛下以及百官,耗费巨大。乡里财政入不敷出,哎呀……郭大人呀。”

    夏林在那挤眉弄眼装可怜,老郭把碗重重往桌上一顿:“你小兔崽子又开始信口雌黄,昨日我可是听说了,你这乡里一年入账百万两抛开上缴赋税,你结余五十余万两白银。哦,让你办点事,你就在这给我装可怜?你这行宫都是现成的!还能花多少钱?”

    “行宫?”夏林看了一下周围,表情惊愕了起来:“郭大人……这就是个素鸡楼啊,你不会是让陛下住青楼吧?”

    哎呀谁说不是呢,偏偏夏林都明白的道理那老匹夫却搞不明白,但现在老匹夫已经下了决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只能叹了口气说:“此事你安排便好,过些日子南巡令下来之后,我要亲自上京一趟,到时我会与陛下提请撤乡设县,我的打算是将下游的乐平、上游的祁门与婺源都划归到你这里。只是这名字我倒是没想好,你可是大魏第一才子,可有什么好名字?”

    “浮梁啊!前朝潘岳闲居赋中言浮梁黝以径度,灵台杰其高峙。这地方下整赣鄱上接江淮往右走便是苏杭,浮梁横渡,轻舟自抬。”

    老郭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你当真是个才子,你再说一下,我记一下。”

    “啊?”

    “啊什么啊?我说我记一下,到时去陛下面前说。老子年纪大了,哪能你说一遍便能记下来。”

    “郭大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您拿笔抄一下。”

    然后就见郭大人拿着个木剑抡圆了追着夏林满院子跑,一边跑还一边骂:“你个小王八蛋,难怪老匹夫要揍你,你是真欠揍啊!哪有你这般调侃上官的!还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今日我倒要叫你尝尝什么叫祸从口出!”

    夏林连蹦带跳的跑,时不时的屁股上就要挨一板子,打得他是两岸猿声啼不住……

    “耶?”

    王爷这会儿也被惊动,打开二楼悬窗便看到老郭打猴儿,他便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看到兴起的时候,还朝下头扔了几枚铜板:“好活当赏!”

    等到夏林揉着屁股重新站到老郭身边时,王爷也溜达着下来,背着手上下打量着夏林,眼神里嫌弃的不行。

    “明怀啊,过些日子你上京的时候带上这厮,顺带让我皇兄一刀把他给宰了就好。”

    “别搁这为老不尊,说正事呢。”老郭那也不是能惯着他的人:“此番上京,那姓高的老畜生还要审计我这赋税,小兔崽子,你这边的台账可有?”

    “那肯定有啊,没有账本我十个脑袋都不够杀的。”夏林揉着屁股说道:“不过您可不能直接拿账目去,我有两本账,一本叫清明账,里头各个产业都细致的很。还有一本叫糊涂账,总数没错,里头的数字也没错,但就是糊涂。专门用来糊弄查账的人。”

    老郭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为何要糊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有人知道咱们哪个产业最赚钱,哪个产业发展最快,那必是会招人眼红。若是他们也来这跟着一块竞争,那我自然是欢迎,可若是就有那种生儿子没皮燕子的人,他也不想着争,就想着我没有你也不得有,那可是要出大事的。糊涂账拿去了,他们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将税摊薄在过往行商身上,反正总额没少就完事了,他们总至于真的过来查税吧?那不是打王爷跟您的脸么?”

    夏林的话让王爷跟老郭俩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是没想到这小王八蛋想的这样细致。不过有一点是真没说错,朝堂中有的是那见不得人家好的混账东西,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那糊涂账是真的好使。

    “还有江南京畿道,他们这次被比了下去,除了几个大城市之外无有能超过咱们这的地方,我记得京畿道的经济大权都是高家手底下的,高相是个什么逼样子王爷跟郭大人应该比我清楚,那BYD心眼又小又难讲话,他肯定是不服的。”夏林说着从随身背着的布包里头掏出一摞账本:“这个是新平乡春季赋税,现银三十一万两。”

    “啊????”

    王爷跟老郭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一个春季你给整出了三十一万???”

    “其实不是啦,春季是淡季,弄死我也整不出来。是我把去年的赋税做到了今年的账上,这个比较合理,因为很多商户都是春季结头年的账。这里是地税跟房税的钱,我也记了糊涂账。”

    老郭这会儿心里突突的跳,王爷也坐在那眼皮子直跳。这小兔崽子哪里是什么大魏第一才子,这分明是大魏第一摇钱树,这要让户部知道了,他今年八月份就要被调入京去当户部官员了……

    那可不成……

    “你不会榨民脂民膏了吧?”老郭眯起眼睛看向夏林:“别乱来啊,真的杀头的。”

    “哪能啊。新平乡有个三免政策,家中有老人孩童且买卖本金不超过一百两的免税。家中有当兵且独子的免税。老年丧子、少年丧父、女子丧夫者免税。若是无力支撑家庭的,衙门还会给一个铺位让他们做些小买卖,那夜市里大多便是这样的人。”

    老郭回头看一了一眼王爷:“你看看你看看,这样的女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女婿!”

    “你真不要?真不要的话,我族中有一堂侄女刚刚十五,尚未婚配,面貌可人知书达理,你不要那我可就搭桥了。”

    “滚滚滚,你这老厮是真烦人。”王爷骂了一句,然后坐在了凳子上,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夏林:“那陛下南巡,你可有何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