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年夏林狙击粮价的时候,突然凭空多出了许多跟着他一起狙击粮商的资本么?这些资本的介入甚至可以说是奠定了那场粮食局狙击战的胜局。
当时夏林想着的是哪家军阀,实际上参与狙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现在被他攥在手里的独孤家。
当时独孤家做空,赚的钱换成铜板能堆满三座粮仓,而从那之后独孤家这根毒藤就算是缠上了夏林,死活都不再松手了。
所以她为什么会笑呢,其实想想就知道嘛,那场精彩的可以载入金融史册的战争,发起人和执行人就是这家伙,以一己之力狙了南北方十七大姓,打得各方贵族五年没法翻身,甚至直接干掉了几十个刚刚崛起的新贵,将大魏四大粮商打到现在不敢囤粮,将高家的家产打没了一半,甚至就连高士廉都受到了家族的斥责。
拿这题来考他?这是不是就拿着一本教材去质疑这教材的编纂人呢?
踢到铁板啦。
夏林其实也是个较真的人,既然人家问,他就答,答不上来就偷偷做个弊,该画图画图,该演算演算,一通操作下来把在场的人都给整傻眼了。
有的问题整个工部折腾了三年没有结果,到了他这一盏茶的功夫给兑清楚了,特别是运河那题,还有水位从低到高应该怎样运输的问题,夏林不光给了解答,甚至还划出了操作示意图。
这些浮梁都玩烂的玩意,拿到京城来居然还是了不得的新知识,这让夏林对京城这边的教育十分担忧。
“如何?”
夏林这七八个人的题目全都写在纸上之后,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身子轻轻向前探去:“各位,不懂的可以直接问,莫要用这个法子来问题。你们是亲自上门也成,写信也成,遇到不懂的东西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
这会儿的夏林气场全开,他伸手一指那个问水利题的人:“这道题的解法,只适合你当下的问题,若是遇到其他的问题切勿套用,需要在不同的地方因地制宜。比如长江上游,江面窄流速快,这个法子就不适合,长江下游泥沙多支流多,才适合用这种法子。”
说完他指着另外一人说:“秦岭至巴蜀的路已经着手在计划了,只是当下还没有开始修建的条件。我给出的方案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在这也无法多说,你最好还是能去亲自看一眼地形地貌。”
一一为这些人解答完之后,全场都轰动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挑战其实不是挑战而是借着挑战的机会来找夏道生问这些难题。
他们一看原来还有这种的模式,倒是有意思。不过好像这夏道生从来不解答诗词歌赋的问题,但格物题却是解答的非常仔细。
不过怎么说呢,他这样是真的很帅呀。即便那些围观的人也是如此觉得,往那一坐便有了叱咤风云之感,弹指间指点江山,还不是纸上谈兵而是真正切切的告诉他人怎样去指点江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众人无不羡慕,心里念叨说若是自己能有这份博学才华,想必应当是能与他一样睥睨天下,任由谁来提问都那般游刃有余。
而夏林旁边的独孤寒现在更是完全被笼罩在了夏林的阴影之中,她本来觉得自己是很牛逼的,甚至眼光之高根本都看不起所谓的皇亲贵胄,但如今再看夏林时,她才意识到这人狂是真有狂的资本,虽然平日里总是没有个正经模样,但一旦认真起来的时候,那种肃杀气和书卷气交融在一起的气质,真的是有点帅。
就连十七岁中进士的独孤寒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今日一场,算是文化人的狂欢了,三场之后人们都聚集在那久久不散,不少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已经开始向往浮梁的文风了。
“那浮梁可是求学圣地,我有幸去过一次,鹅湖书院之中文风鼎盛,甚至有人会为一道题争论至深夜。”
“当真啊?难怪这夏道生博学如此。”
“诶!你错了。不是因为浮梁文风鼎盛才叫夏道生满腹经纶,是他满腹经纶才叫浮梁文峰鼎盛,算起来那浮梁可是夏道生的儿子,是他一手养出来的宝地。”
“真的如此?”
“你若不信,哪日空闲我们去一趟便是了。”
众人对话之中都对浮梁充满了向往,而这会儿状元郎熊文韬则笑道:“我便是洪都府的人,倒是不瞒你们说,我虽是状元之身,但论才华能耐,我在鹅湖书院之中进不得前二十。只是此番考试我运气好罢了。”
状元郎的话,那更是为浮梁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面纱。
而经过这一番举动,加上人们的口口相传,夏道生的神秘高深和浮梁的名声在外,一下子就让京城文坛热闹了起来。
年轻人嘛,热血上头的多,有的人三五结伴当天便乘上了去浮梁的客船,为的就是一睹那传说中浮梁的风采。
不过因为知名度大了的缘故,还有一些附属的效应也就出来了,风评终究不会是一边倒,比如夏林跟独孤寒的事就让不少人坐不住了。
独孤家富可敌国,夏林大权在握,这样的组合,庆幸的是这俩都是男子,要是一男一女,俩人再生个儿子下来,天知道这得有什么样的威能。
不过他二人交情已经到了同床而欢的地步,有些事就不能不防。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开始有不少家族开始清退与独孤家的合作关系,甚至勒令在几月几日之前完全清退干净,不允许再与独孤家有半分合作。
独孤寒听到这个消息她真的都快哭了,只是被夏林攥了一天,独孤家直接和间接的损失就多达上千万两……
这谁顶得住呐,如果这样下去,财富榜第一位很快就要被陇西李氏给超过了呀。
“又怎么了嘛。”
夏林看到独孤寒气鼓鼓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哄小孩一般把她让到身边:“你都二十一岁了,怎么还老是哭鼻子呢。”
“都是你!”独孤寒指着夏林:“你赔我钱!”
“我怎么你了?突然跑过来叫我赔钱是几个意思?”
独孤寒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跟他一说,夏林笑的都不行了,他撇了独孤寒一眼:“这才哪到哪啊,我要把你在外头所有的合作都给清退掉。你独孤家不是跟了我么?跟了我怎么还能跟别人呢,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占有欲特别强。我明日就要宣布一件事,就是我的妹妹将会嫁给独孤家的家主。”
独孤寒:“???”
看到独孤寒一脸懵逼,夏林笑道:“怎么了?”
“你哪里来的妹妹?”
夏林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我没有妹妹,但可以编一个妹妹出来,反正他人不需要真相,只需要动向。”
“你!”独孤寒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你要灭我独孤家!”
“怎么说话呢?”夏林往椅子上一靠:“我这人就是占有欲强一点,不希望看到有人东食西宿、朝三暮四罢了。你自己下不了决定,我就帮你下决定,你不肯清退出来,我就叫人帮你清退出来。若你还挣扎,不管你做什么买卖,我跟他们做同样买卖的时候再让利三成。独孤寒,你富可敌国,要不要试试跟我对赌一把呀?”
“赌?”
“对呀,赌。”夏林摇晃着手指头:“赢了,你独孤家从此一家独大。输了,你独孤家彻底灭族。”
趁着独孤寒愣神的空挡,夏林从抽屉里拿出一摞资料:“这是独孤家所有产业的分布,从现在开始你们家做什么产业,我就跟着一起做什么产业。不光如此,我还让利三成,我看是情面比较厉害还是利润比较厉害。”
“你何苦……”
“我说了,我占有欲很强的。你独孤家要么别来沾我,既然要沾我,就沾我一个。你家是跗骨之蛆,可以。但只能黏在我一个人身上,你用含过别人勾八的嘴说爱我,那我可不高兴。”
独孤寒有些木然的坐在了旁边:“你逼我站队。”
“我不是逼你站队,你不需要站队。他们会帮你站队。”夏林仰起头看着窗外:“从今日开始,你独孤家只能是我的形状,如果不愿意,我便清退你独孤家所有的产业然后把你们全部压垮。你当然可以发动各地军阀讨伐我,但可别忘了,李家也一直想要你们的命。”
独孤寒眯着眼睛看着夏林,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跟她动手动脚嘻嘻哈哈的人会这样铁血绝情,甚至不给一丁点退路。
“你好狠。”
“狠?狠就对了。”夏林伸了个懒腰:“身处乱世,我肯定不能任由一个家族在我身边左右摇摆,要么进来跟我合体,要么出去被我绞杀。浮梁的体量如今也不会比你独孤家小,而且你还要面对的是诸多家族的枕戈待旦。合纵连横我很熟的,你手里的斤两我清楚的很,今日能灭佛,明日我就能灭独孤。”
独孤寒面色苍白,身子都有些萎靡了,她靠在那轻轻一笑:“你那妹妹何时嫁过来?”
“这就对了嘛。”夏林将独孤寒拽到身边,双手捏住她的腰将她锁在了桌前:“这才是乖宝宝。”
两人的距离眼看就要亲上了,这次比上次还要危险,但独孤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已经没多余的线程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这轻描淡写之间就已经是在决定家族命运之时了。
“吊毛出来,今日有好多羊来了,我们去吃羊。”
突然外头一声招呼,接着就见老张蹦跳着跑了进来,门一推,就看到夏林跟独孤寒嘴唇子已经贴上了。
“哟!吃着呢?”老张默默退后一步带上门,在门口说道:“我等你一会儿啊,今天的羊真的不错,不去的话一下子就卖光了,说是西夏那边来的羊,我刚才吃了一份羊肋骨扇子,可鲜可美了。”
“你可来的真是时候。”
夏林紧随其后也走了出来:“我这眼看就搞定了,你一来把人给吓醒了。”
老张侧过头看了一眼屋里正在哐哐擦嘴的独孤寒:“这种小娘子你也喜欢呐?嗯,是挺好看,不错不错。”
“你怎么看出来她是女的?”
“你瞎啊?”老张从怀里拿出一支笔握在手中,捏住笔身这么一比划:“你看她那比例,一看便是女子。你以为我这些年画娘们是白画的?”
“你牛逼啊。”
“别牛逼不牛逼了,羊!羊快卖没了,我叫那老板留了一只,赶紧的吧,哎呀!嘴子什么时候不能吃,西夏的羊羔子错过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