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儿给你封住气脉,只是延缓伤害的时间罢了,她早就说过治标不治本,等气运消耗到了尽头,你也就活不成了。”
这下燕皇终于坐不住了,惊叫出声:“你说什么,朕还会有性命之忧,那该怎么做?”
“除非从源头消灭,让那个罪魁祸首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否则你身体里的气运还是会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罪魁祸首,说的自然是明若雪。
这个女人先前被定罪之时,他还亲自出面将其保下。
没想到转头就被她所害,如今人跑了,那他岂不是……
容琰直接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现在你还希望朕放过他们吗?”
燕皇立即改口:“那妖女罪无可赦,就算逃到天边,也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云璃听后“啧啧”两声,嘲讽道:“果然鞭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人性的劣根在这老家伙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啊!
燕皇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当从头来过,重新开始。”
“伤害已经造成,如何从头来过?你能把他这么多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和遗憾全都弥补回来吗?你能让先皇后死而复生,让一切回到从前?感情是相互的,你们的父子亲缘已经被你亲手斩断,再无回旋的余地。”
燕皇自知理亏,他只能用愧疚的目光看着容琰。
对方却冷冷说道:“皇后所言也是朕心中所想,你没有资格跟朕谈任何条件,若想留着这条命,只需祈祷朕能早日将那两个罪人抓捕归案,将他们处以极刑!”
他知道自己彻底没机会了,终于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们离开之后,刘安这才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太上皇您别难过,父子没有隔夜仇,皇上还在气头上才会说出这些话的,只要您以后多用心,假以时日一定可以重归于好的。”
燕皇只是摇了摇头:“他不会原谅朕了!”
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人敢忤逆他。
但从纳兰璟身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刺的滋味。
他的一腔付出,换来的是无情的背叛和伤害,甚至还想要他的命!
那么当初琰儿一心渴望父爱,换来的却是父皇的冷漠与抛弃。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他曾经做的恶,又加倍报应到了他的身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正如云璃所说,鞭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他现在,终于明白容琰的感受了。
刘安继续劝道:“就算皇上因为从前的事情无法释怀,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您,将罪人抓捕归案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为了保住您的命,其实皇上一直都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是您对他误解太深了。”
思及过往,燕皇悔恨交加,终于痛哭出声:“那个真正做错事的人,是朕!”
当年,燕皇还是太子之时。
四国局势十分混乱,周边部落蠢蠢欲动。
为了边境稳定,扩大势力,需要出兵将其收服。
他奉命攻打天山部落,俘虏了部落的公主,也就是后来的贵妃纳兰曦。
纳兰曦生的容色倾城,犹如天女下凡,身上带着一股不染烟尘般的气息。
燕皇一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惊呆了,决心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据说,那个女子是有心上人的,她曾以死抗议,却被燕皇用全族上下的性命做威胁,终于让她委身于自己。
没多久,她被查出有了身孕。
边疆的战事终于平定,回京的路上,便传来皇帝因病驾崩的消息。
就这样,燕皇回去之后便继承了皇位,成为皇帝。
他明明已有正妻,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顾鸢,也就是容琰的母亲。
出征之前,他们才刚成婚,夫妻情深、举案齐眉。
她还亲自将他送出城外,说会等着他回来;他也许下承诺,会用这双手打一个天下给她。
她怎么会想到,回来后夫君身边就多了一个女子,还想让自己退居侧室,将本该属于自己的皇后之位让给那个女子。
要不是因为娘家镇国将军府战功显赫,燕皇在多方威胁之下只能妥协,最后让那个女子成了贵妃。
就这样他还觉得委屈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认定顾皇后是他们之间的绊脚石,从此之后恩爱不在,横眉冷对,从此连她宫门都没有踏入一步。
怀上容琰,也是因为一次醉酒把顾皇后当成了贵妃。
顾皇后生下六皇子之后,立储立嫡的风声愈演愈烈,他为了安抚心爱之人,对这个儿子从未有过一日关爱,反而把所有的爱全都倾注于贵妃母子身上。
越是得不到,就越发蠢蠢欲动。
既然无法将她立为皇后,那他们的孩子今后一定会成为太子。
如此拼命付出,可纳兰曦从始至终对他都是冷若冰霜,没有为他展露过一个笑脸。
三年后的一天,纳兰贵妃突然暴毙身亡。
据御医查证,是死于中毒。
当日下午,只有顾皇后去过她的宫里。
于是便有流言传出,是皇后看不惯皇帝专宠贵妃,所以对她下了毒手。
而他沉浸在愤怒和悲痛之中,未经查证便将此事迁怒于皇后。
他早就把顾皇后视为眼中钉,认为是她占了曦儿的位子。
就算并没有找到证据证明贵妃之死跟皇后有关,他也认定就是她做的,一番恶言相向。
顾皇后百口莫辩,既无法找到证据为自己证明清白,又心痛于夫君如此冷心冷情,昔日那些海誓山盟全都化为乌有。
当夜,凤仪殿便起了大火。
整座宫殿都被烧为灰烬,人自然也没能救出来。
所有人都说,皇后是心虚才会选择**,更“落实”了她杀人凶手的罪名。
燕皇在顾皇后死后,又将此事迁怒到年幼的容琰身上。
容琰还未记事便失去了母后,又等同于失去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