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金阙之巅，狴犴正在讲道。

    这是昆仑老传统了。

    自从当年在赤霄建议下，举办第一次昆仑之巅斗剑开始，昆仑山定期举办讲道。

    玄玑、赤霄讲过，三清讲过，白启、庄周、镇元子、红云、伏羲、娲女等天宫一脉都上台过。

    讲道一元会一次，有时甚至都是圣人级别的。

    有时候还不仅是一位，而是多位圣人出席，甚至亲自下场演法。

    白启证道后，亲自在山巅开讲，上清通天特意跑过来斗剑，为截教出气，为二哥元始出气，双方交手七天七夜，剑气雄浑浩大，差点把镇元子、西王母、后土、烛九阴、帝江五位圣人联手布置的封界打碎。

    无数洪荒道德仙神大饱眼福。

    洪荒剑仙之盛大，也和这两位剑道混元大罗金仙这场圣人级的斗剑有关。

    之后人皇轩辕、血海冥河也趁机递出最强剑。

    这次狴犴讲道，圣人都没有参加，但也纷纷在各自道场施法感知。

    烛龙、龙之八子、元凤、朱雀、玄鸟、白虎、玄武、张百忍、瑶池、常曦、羲和、白泽、商羊、赵公明、三霄、仓颉、燧人、共工、泰皇、蚩尤等齐至。

    天宫一脉只要没有闭关的，也纷纷垂坐云端，静听道音。

    作为洪荒最着名、规模最大的讲道活动。

    每到这个时间点，无数道德仙神纷纷跨过昆仑结界，来到玉京金阙，占据一个位置听道。

    因为玄玑布置的混元造化大阵形成结界，讲道听众都是道德兼具仙神，有业力、罪业者不得入，加上讲道老师大多是洪荒各个玄门大佬，讲解的大道也巨大不同，因此昆仑讲道又被赤霄称为“百家论坛”。

    而能够入昆仑听道的，都是玄门正宗。

    坐在十二品业火红莲上的狴犴正阐叙天法、地法、人法区别，在他旁边是立下天人法的颛顼、写出《大禹谟》的大禹、一直尝试用律法约束妖族天性的商羊。

    这三位同样在法道方面同样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

    不过偏向点不同。

    颛顼的法，着重于保护最底层生灵，对仙神十分不友好。

    大禹的立场相对缓和，作为人间界皇者，他必须对人、神、鬼、妖一视同仁。

    商羊的做法很简单了，他最开始学习狴犴的法，是为了拯救妖族。

    他和白泽脱离上古妖族，眼睁睁地看着天庭之败、妖圣入灭，终究是心里有亏。

    而在后天妖族崛起之后，一直在寻找妖族的未来生机。

    他很清楚，现在洪荒万族之所以没有相互攻伐。

    那是因为圣人同心同德，一起推动洪荒晋升，让天地一直在扩张。

    不断高速扩大的天地，让各个族群不用掀起内战，只需要离开祖地，寻找四海、星空、云海、仙山等孕化的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等无主天地作为自己的道场即可。

    但人族在越来越强，巫族更是地府霸主，龙族、凤族、麒麟、灵族等都在不断壮大。

    妖族却在生性干扰下，成长相对其他族群来说较为缓慢。

    这般下去，曾经天地霸主之一，妖族早晚要沦为洪荒边缘种族。

    要不是人教维持妖族各部落，人皇少昊作为妖族人皇凝聚妖心，加上昔日妖皇太子陆压作为天宫弟子，有望成为混元大罗金仙，妖族的混元圣人。

    妖族早就解散了。

    妖族当初成立本身，就存在巨大矛盾。

    狼与兔子坐在一起，老虎和野猪同桌，不是帝俊、太一、白泽等绝对武力镇压，内部早就开战。

    论道结束之后，商羊收到玄玑、赤霄的征召，被小金引入八荒殿内。

    “商羊拜见老师。”

    “坐下吧，多年没见，想不到你都成了准圣大圆满。”

    玄玑算了算，笑道：“你在妖族推行的律法有些意思。”

    妖族内部向来都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那些妖兽真灵脱离了朦胧混沌，开了智慧，从自身的血脉、各部妖族群落、附近妖仙炼气士等渠道获得修炼之法，但灵智不能彻底克服它们的天性。

    就像狼天生爱吃羊。

    哪怕很多妖成了太乙金仙，都时不时悄悄弄些肉食吃。

    虽然佛门认为，杀生有罪，所以提倡吃素。

    但植物的命难道不是命！

    洪荒的石头都有灵性，何况是灵性更强大的草木。

    按照三界通行的法律，吃那些没有开悟智慧的生灵，或者吃那些有大罪大恶的妖魔等，并不算犯罪。

    前者没有开智，意识混沌无知。

    死了，正好可以结束这一生，消除一部分罪业，等罪业清理干净，就可以转生人族、灵族等。

    后者逆天犯法，被杀了，别人还可以得到天地嘉奖，获得气运、功德。

    但问题是很多妖欺软怕硬、而且十分挑食。

    没有开智的生物没有什么营养，灵气稀少，味道一般；而那些罪业多的妖魔，能够在天道雷劫下活下来，又岂是好惹的。

    为了让这群脱离野兽的妖族，贯彻道德，压制他们天生的兽性，就必须用十分严厉的律法。

    商羊在妖族推行的“族法”，比最严厉的颛顼之法更严厉。

    严苛到了妖仙乱丢垃圾，也要被处罚的程度。

    但好处也很明显，连垃圾都不能乱丢，天生带来的劣根性还不得被管理得严严实实。

    所以商羊成了妖族上下最敬畏、又最讨厌的妖圣。

    “老师见笑了。”

    商羊恭谨道：“这是我从天宫的教育授徒方式中想到的，妖族法能成，全是学老师的。”

    额，你可别瞎说！

    玄玑坚定认为商羊在胡说八道，虽然他们揍熊孩子，凶徒弟，劈宠物，但也没管到他们乱丢东西的程度啊！

    “你有没有兴趣，转生人间，出任帝师，挣一波玄黄之炁，顺带证个道？”

    商羊直接愣住了。

    帝师？

    我都把上古妖庭辅佐没了，还有机会辅佐一任仙朝？

    “怎么，不想嘛？”

    玄玑看着他变来变去的神色，有些疑惑。

    不应该啊，他也是先天生灵，不就一辈子追求证道吗？

    “老师，我能力不足，只怕辅佐之后，仙朝如同妖庭一般，在一统洪荒之后，昙花一现！”

    商羊克制住内心的悸动，最后还是理智地婉拒。

    赤霄怪异地看着他，差点说‘你想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