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固执得不像是一个少女。
她有她的秘密,苏牧也有自己的秘密。他修复了丹田,他踏入了真武十重境,他不是废人。
苏牧想用“废人”二字劝退莫璃,他走不进一段新的感情,不想耽误了莫璃。
而废人二字换来的是,莫璃越发的坚定。
“那一日,你护我,今后余生,我护着你。”
“小将军,我莫璃认定你了。”
“......”
莫璃拉起苏牧的手。“我相信,小将军绝非池中物。没了修为又如何?以凡人之身震古烁今的人物也不是没有。”
苏牧看着莫璃,认真地点头。
此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溪谷的宁静,也打破了莫璃单方面的情意绵绵。
“两位情深,今夜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是一段佳话。”熟悉的声音背后是魏文通的身影。
不仅是魏文通,还有宁家的家主宁正风。
“怎么回事?每次老娘和小将军独处,就有碍眼的人。当老娘好脾气?”莫璃眸子闪着凶光。
莫璃打算将这些人都给杀了。下一刻,依偎在苏牧怀里的莫璃搂紧了苏牧,怯生生地说道:“小将军,阿璃好怕。”
苏牧:“......”
魏文通来了,带着三个同为镇守使的心腹。
宁正风也来了,还有宁家的人。
事到如今,把苏牧四人都给杀了,才能够掩宁家和燕云镇守使勾结的真相。
青霄皇朝三十六位郡镇守使只能忠于朝廷,手里的权力很大,而一旦犯错所受到的惩处也会很大。
勾结宁家,仅是因为区区妖丹,也足够将魏文通成为阶下囚。
“如我所料,你们还是追了过来。”苏牧镇定自若,似乎早有准备。“我可是等你们等了很久。”
难道他还有帮手?是书院的其他弟子来了吗?......魏文通冷笑着,观察四周,也仅觉察到南客和言灿的气息。“少在这儿虚张声势。废人,今日有人陪你上黄泉路,也不会寂寞了。”
苏牧将莫璃拉到身后,握住了腰间悬的渊虹。“世人皆知猎妖的南客,却不知玲珑书院中的顾养浩。魏文通,你觉得你是我二师兄的对手吗?”
正当魏文通犹疑之时,苏牧又看向了宁正风。“宁家,不过是燕云郡稍大一些的家族,就敢杀玲珑书院的弟子。五师兄一剑横压宁家一众涅盘强者。宁正风,你觉得我三师姐的修为比五师兄是强是弱?”
简单的两句话让魏文通和宁正风两人都有了忌惮。
玲珑书院的二先生和三先生都是极为低调的人物。低调并不意味着弱小。
有人说,书院的二先生只会读书,三先生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但凡有人信了这句话,玲珑书院早就被世间的强者踏平。
“要是顾养浩和李清词都在此处,你何必逃遁一日之久?”魏文通言语间试探着苏牧。要是顾养浩真在溪谷之中,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苏牧神色平静,更加有恃无恐。敌人越强大,就越要轻视对方。
“宁家,为了一颗大妖的妖丹,费心竭力。这让我很好奇。这颗妖丹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可我更好奇的是,宁家为何要派人刺杀我?”
没有刺杀,苏牧就不会寻到宁家去,也就不会发现宁家和魏文通演的一出好戏。
后来,苏牧想过刺杀一事。对于宁家百害而无一利。无论刺杀成功与否,书院弟子死在了宁城。玲珑书院绝不会息事宁人。
反倒是如现在,将苏牧等人坑杀在荒野上,无凭无据无从查起才是正确的选择。
宁正风咬着牙,心里比苏牧还要气愤。“宁家没有派人刺杀你!”
平白无故地被南客上门寻仇,宁家丢尽了脸面。而南客、言灿受伤。这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谁最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
宁正风实在想不出仇敌是谁。谁人设下这种恶毒的局。
不是宁家......苏牧相信宁正风的话。在此刻,宁正风没必要狡辩。
“这一次,我相信你。”苏牧嗅到了阴谋的气息,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慢慢笼罩他的身影。
他有一种直觉——宁城的刺杀就是针对自己,绝非宁家。
书院外的刺杀,宁城里的刺杀。
一伙人,还是两伙人。到底是谁想要给我树敌,谁想要我的命?
魏文通上前一步,晃动的身影打断了苏牧的思绪。强敌在前,现在不是思考幕后黑手的时刻。
“魏文通,我可以留你一命。若是你觉得命长,燕云郡就要换一位镇守使。”苏牧威胁对方,握着渊虹的手渗出了汗水。
魏文通眸底闪过犹疑,“刚才我已经反复探查溪谷附近,依旧没有寻到其他人的身影。无非是两种可能。”
“其一,顾养浩的境界太高,远远超过了我。所以我发现不了他的气息。”
“其二,溪谷附近没有人。一直都是苏牧在虚张声势。”
沉思片刻之后,魏文通还是怕了。“宁家主,南客伤了宁家的强者,如今被聂老重创,重伤在身。趁此机会,正是宁家主报仇的时刻。”
宁正风闻言,心中冷哼。“想让我宁家做出头鸟。万一顾养浩真在这里,岂不是让你捡了便宜。”
只听宁正风不动声色地说道:“南客重伤,已是瓮中之鳖。还是请魏指挥使先杀了苏牧。”
魏文通眼珠子一转,也知道宁正风的意思。两人都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苏牧是个废人,又有何惧?倒是南客,猎妖的名声传遍了六郡之地。他要是藏着杀招,你我要吃大亏。先杀南客最为保险。”
宁正风暗中瞥了一眼魏文通。“魏指挥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还请魏指挥使出手,将南客这个隐患灭杀。”
“你......”魏文通横生怒意。
两人之间都害怕书院报复,所以走到了一起。但彼此更不是患难与共的关系。
此刻的互相算计正中苏牧下怀。
狗咬狗,一嘴毛。
苏牧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唯有松了这一口气。
今晚的危局没有结束。
拖延,只是延长了死亡到来的时间,不是脱险。
此时,在苏牧身后的莫璃正目光灼灼满是崇拜地看着苏牧。
哪有什么顾养浩,哪有什么李清词,整个溪谷也就他们四人。偏偏小将军的一张嘴将这些人都给唬住了。
莫璃没有一点危急的感觉,她挽起衣袖,在她左手的手腕上幻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镯子。白玉上透着透彻神圣的光芒,宛若皎月的银辉。
在白玉镯上缠着一道金色的丝线,像是锁链,截断了白玉镯,让人看着十分突兀。
莫璃心里叹息一声,望着金色丝线,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