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夜下,茂盛的草丛里。
薄斯年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下半身龇牙咧嘴的,疼的他脑精神都在绷紧了,在地上翻着打滚。
而行凶的人早就已经跑了,他甚至连脸都没有看清,只知道是两个男的。
在不远处,他的手机响着,上面来电显示是司机,然而薄斯年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接。
实在是太疼了,那地方就好像是断了一样,他碰都不敢碰。
而且那种剧烈的疼痛过了好久之后,就好像麻木了,那个地方,再也没有知觉。
薄斯年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脑门上全都是汗,他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在草丛里躺了接近半个小时,薄斯年才蠕动过去,拿起自己的手机。
上面不少司机打来的未接电话,薄斯年拨了过去:“来……来找我。”
等到司机找过来的时候,薄斯年已经快疼的没了意识。
“少爷!少爷!”
薄斯年强撑着:“送我去医院,去医院!”
……
游轮上,沈鸢和薄擎已经到了顶楼包间里稍作休息。
再后面,就是一些酒会之类的,沈鸢觉得没什么兴趣。
而薄擎拍下来的两样拍品,也送到了包间里。
除了字画,还有一样是什么天然的蓝色大钻石,没有切割,很大一块。
当时沈鸢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天然蓝钻,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而已。
薄擎签了字,那些人就离开了。
东西就放在那里,薄擎并没有去查看的意思。
“你都不打开看看?”沈鸢知道薄擎拍的是什么,但毕竟花那么多钱买的,也总得打开吧。
薄擎这才打开,对这些东西他其实没什么兴趣,今晚拍下这些,也是给夏正义一个面子。
主要是这些东西在展出的时候,沈鸢多看了几眼,反正都是要买点的,他又没有看中的,那还不如买沈鸢看中的。
“这字画你觉得如何?”
沈鸢把之前的那个送到博物馆了,再送沈鸢一幅也没事。
沈鸢说:“很有收藏价值。”
虽然比不上之前薄擎送的那个,但这也是真迹。
“那先放你那,替我保存着。”薄擎把字画卷起来,随手就扔在了沈鸢怀里。
“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你自己保管吧,我怕给你弄坏了。”
沈鸢可不敢,抱着这东西,都像是烫手山芋一样。
“这个宝石我也没什么用,原本就是因为人情才拍下来的,就送你了。”
“我不……”
沈鸢的话还没说完,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薄擎先说道:“不要就扔了。”
沈鸢:“……”
“你拍这些的时候,就没打算自己要吧。”沈鸢直接一语道破,看起来就像是给她买的。
这种当小金丝雀的感觉,沈鸢不太喜欢。
她想要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他高兴时候的玩物。
“我不缺这些。”薄擎说的风轻云淡。
“可是我也用不上这些,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送给我,但我真的不需要这些。”沈鸢终于找到了机会,认真的和薄擎说这件事。
她之前就说过,这些太贵重,她不能要。
薄擎皱眉,他怎么感觉沈鸢收到这些并不高兴?
顾司爵不是说,女人都很喜欢收礼物吗?
特别是越贵的,千金难买的,独一无二的,她们越是喜欢。
不管是这字画,还是钻石,都是独一无二,在台下的时候,沈鸢看的都是那么认真,而她有机会拥有,沈鸢却不想要?
沈鸢说:“薄斯年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他就喜欢送那些女人东西,然后分开的时候,再给一大笔分手费,那些女人一般都不会再纠缠,反而还很开心,就连周全也一样,只要林美美讨好讨好他,就能得到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和那些女人一样,但对于我来说,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需要什么,你也不用想着补偿我什么。”
她轻轻的咬着唇,那红润的唇,也不知道是口红原本的颜色,还是她自己咬红的。
沈鸢垂着睫毛,那样子无比的认真,却说着非常残忍的话。
她和薄擎好像从来都是不清不楚的,糊里糊涂的,沈鸢觉得,也该说清楚一点。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薄擎心里的独一无二,但她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变成林美美和周全那样。
“薄擎,如果有一天你有想法了,或者觉得我们的关系该断了,你可以随时说结束,我不会缠着你的,所以,你不必要送我东西。”
薄擎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疼,可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一种难以言说的烦闷,搅动着他的太阳穴。
沈鸢这话是什么意思,和他在一起,随时想着结束?
而且这些话,沈鸢说过还不止一次。
她说,自己不会怀孕,不会给他添麻烦。
她说,他可以随时说结束,她不会缠着他。
就这么干脆,所以这么久了,沈鸢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难道在沈鸢眼里,他就只是一个工具?
他冷冷一笑:“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沈鸢也不知道,她也问过自己和薄擎算什么关系,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词合适。
各取所需的床伴。
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她怕薄擎会揍她。
而且现在确实不适合说煞风景的话。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沈鸢抬起睫羽,对上薄擎那深邃的目光。
他的呼吸沉沉,眸子里的墨色翻涌着,眼底多了一丝含义不明的深意。
薄擎一直觉得,自己的情感非常淡薄,他从来没有对谁有好感,世界上所有的人对他来说,分为三种,陌生人,合作方,还有仇人。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人,更没有对谁有什么好感,所以他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清醒理智的对待。
但认识沈鸢之后,他的理智好像都变成了不理智,从对她没有感觉,到逐渐接触下来,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在吸引着他。
那闪光点,不仅仅是她的容貌,更是那种和别人不一样的倔强和努力。
哪怕知道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也无法阻止自己和她一次次的接触,一次次心软。
直接在薄斯年面前挑明关系,以及这一次带她来参加宴会,让她以女伴的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他以为,这些能证明什么。
所以,可能沈鸢比他还要清醒,她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甚至连利用他都不想,能如此干脆,说抽离就抽离。
深海的风暴翻涌起来,泼墨的眸子比墨汁还要浓稠:“既然你觉得我们该结束了,那不如……就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