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房内,沈维汉在向江正召汇报港口仓库内的事,“公子,慎行堂是江湖门派,但与一般门派不同,他们以赏金为生。今日仓库内,贾明带来的人中,就有慎行堂的人,而且其中一女子名为刀娘,是堂中高手,通常不接任务。”
江正召随口道:“如果他们以赏金为生,也可能是贾明出了大价钱,指定要她护卫。”不肯定的问了句,“你觉得呢?”
沈维汉点头,“不是没可能,但属下觉得,仅是护卫用刀娘,如同杀鸡用牛刀。”
“你的意思是,贾明还有其它动作?”江正召问。
沈维汉想了很久,终于道:“属下在归附楚府前,曾接过慎行堂的任务。那时,慎行堂成立不久,堂中成员良莠不齐。他们为吸引各路高手,给予的任务赏金均高过实际价格。”
“做赔本买卖?”江正召笑了笑,“不过,这种做法用不了多久,慎行堂就会垄断赏金生意。前提是他们要有钱,付得起初期的投入。这堂主是个生意人。”
“公子所言不差,目前情况,几乎就是如此。”
江正召顿了顿,“你不会怀疑,贾明就是慎行堂主?”
“公子,贾明名下有赌场、妓院。就算没遍布整个大明,也已能做到消息灵通。这些都是下九流的生意,如果他没相当的武力,保不住这些产业。而且,贾明本身不像是会武之人。所以,属下有此怀疑。”
“他哪来这么多钱?祖上余荫?”江正召自语道:“算了,做都做了,只能等他出招。”
此时,房门轻轻叩了叩,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有人吗?”
江正召笑起来,打开门,“姑娘找谁?”
“找你谈桩生意。”张斓站在门口,微笑着说。
“噢?什么生意?”江正召边笑边将她让进房。
张斓蹦蹦跳跳的进了屋,一眼见到沈维汉,转头笑着对江正召道:“将沈大哥让给我吧。”
“啊?”江正召看了眼沈维汉,心中微酸,噘起嘴。
“护卫太好用了!”张斓兴奋的说:“之前,我要有老甲这样身手的护卫,早在苏州横着走了。”
“噢,马春富被你坑了?”江正召看了眼沈维汉,示意他出去。沈维汉向二人行礼告退。
“对了,刚才为什么话都不说就走?”张斓眨着眼,好笑的看着江正召,“不会是气他自称银满楼的东家?”
“银满楼是我的!”江正召气道。
“知道、知道。”张斓拍拍他胸口,替他顺气,哄道:“下次我们想办法把那些小铺都拿回来。”
“他碰过的东西,我不要。”江正召傲娇的说。
“行行,那让他改名,不准叫银满楼。”张斓继续哄。
江正召噘了噘嘴,问:“谈的怎么样?”
“嗯,他想和你做朋友……”
“我才不要!”江正召抗议。
“我准备给他五千两银子,让他随便运些货到太仓船厂,到时让郑大人估估价。”张斓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让他十天运到。噢,周先生在和他签约,要过红契的,税钱他付。”
“暹罗的铁力木?”江正召想确认下,毕竟‘随便运些货’的说法有些潦草了。
张斓双手一摊,无辜的说:“不知道,他说也可能是柚木。”
“啊?”江正召满脸疑问的看着张斓。
“别这样看我。对,我就是赌了五千两银子嘛。”张斓虽然觉得自己有些道理,但赌的是江正召的钱,多少有些心虚。低着头继续解释道:“毕竟人家这么巴巴跑来泉州,总不能只骗五千两?再怎么说,这头一笔生意,他总要给个实货吧。后面嘛,你出钱当然没问题,让郑大人和他定契。郑大人可是有战船的,他应该没这么大胆子,除非不想混了。”
江正召边听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有道理。”
“真的假的?”张斓看他的样子,不自信起来。
“当然真的。”江正召看上去认真极了。
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同时笑出声,张斓笑道:“我当你夸我了。那是不是把沈大哥给我?我付他月钱。”
“不行。”江正召收起笑容,一脸的不高兴。
“小气鬼。”张斓皱着鼻子嫌弃道。
“以后,给你两个护卫。”江正召随口道。
“谁?老甲?”
“轮到谁是谁,反正每天两个,天天不重样。”江正召肯定的说:“保证你能在苏州横着走。”
“好好好……”张斓捂着嘴笑的贼极了。
二人在房里又笑闹了一阵。门外传来离尘的声音,“爷,王副官带了泉州府衙的人来,想请爷去一趟。”
二人同时停了玩闹,对视一眼。张斓对江正召摇摇头,江正召明白张斓的意思,微笑道:“不急,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江正召开门,见王国芳在门外,问:“怎么回事?”
王国芳看了眼跟在江正召身后的张斓,回道:“秦风和在牢里,想要见江公子。”
“过堂了?”江正召记得周止说过,那人会在牢里多关些时候。
“没,他买通了牢头。”王国芳拿出张纸条递给江正召。
江正召接过,瞥了眼,立即将纸条捏在手中,点头,“好。”转头对张斓道:“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等我。”
张斓没见到那张纸条,一脸懵。
江正召叫上沈维汉,跟着泉州府牢头匆匆离开客栈。
秦风和的那张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朱。
泉州府大牢不太大,更不是地牢的设置。就算这样,仍是低矮、阴暗,里面没窗透气,味道自然不好闻。
秦风和的牢房离大门不远,估计是花了钱,一人一间、通气还能照到天光,“江公子。”虽然在牢中,但秦风和的样子并不狼狈。
江正召不想与他客套,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秦风和也不客气,“我想让江公子放我出去。”
江正召笑道:“我在泉州人生地不熟。”
“但,江公子可以花钱呀。”秦风和微笑的说。
江正召笑的更欢了,“我的钱不是大风吹来的。”
“不是吗?”秦风和也笑起来,“在苏州,公子赚了不少。不过呢,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是吗?”江正召仍面带笑容,却想到了一个人——汉王。
“江公子只要花一点点钱,再让升隆出一点点关系,将我弄出去。秦某就可以帮公子将这件事抹过。”秦风和收了收笑,语气肯定的说。
江正召想了想,问了句,“什么事?”
“有人要江公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