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叶庵的清晨,寂静无声。
一早,杨凤山和手下四名捕快就带走了灵叶庵上下二十多人。等李氏起床,灵叶庵内居然连准备早膳的人都没有,一气之下,饿着肚子就走。
当沈维汉与老甲、老乙暗中将张斓护送回府,再赶到客栈时,还没到中午。
客栈小院内,只有离尘一个人流着眼泪,默默收拾着一切。
“哟,离尘,你这是眼睛进灰了?”老甲开着玩笑。
离尘擦了擦眼睛,见是三人,忍不住哭出声,“老甲哥……老丙哥、老丙哥没了。”
三人怔了怔,老乙几步上前,拉过离尘,急问:“你说啥?什么没了?”
离尘呜呜哭着,怎么都止不住,哽咽道:“今天、今天早上,爷去、去上朝,有一群人冲出来要、要杀爷,老丙哥和、和另个护卫军的大哥,没了。老戊哥伤重,还有一位大哥也伤了,还好,老丁哥受了轻伤。”
“公子呢?!”沈维汉大急。
“爷、爷,进宫了。我听老庚哥说,看爷的样子,肯定是要去讨公道。”离尘擦了擦泪。
沈维汉放下心,只听老甲急问:“他们人呢?都去哪了?”
“刚才,老庚哥和我一起收拾。老庚哥说,南统领、老辛,还有受伤的人,包括老丙哥都在医馆,世子爷要我们全部回宗人府。老庚哥说,其他人已经在宗人府客院内布置灵堂了,是、是楚王爷准了的。”离尘尽量忍住泪。
老甲、老乙一听,对视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沈维汉叫住他们,“你们去宗人府?”
不错,此事楚王必定会过问,必须要和南统领对下口供。老甲急忙点头,“对,我们去医馆!离尘,是哪家医馆?”
“章氏医馆,是禁军介绍的,京城名医章劭呈。”离尘刚说完,老甲、老乙就往外跑。
“二位,稍等。”沈维汉又叫住他们,问:“若是楚王殿下问我们昨日去了哪里,怎么答?”
“实话实说。我们不说实话,楚王殿下也会马上知道。杨凤山可不会和我们串供。”老乙急道。
“怎么个实说法?”沈维汉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汇报过公子与张大小姐的事……”
“南统领交待,这是公子私事,与我们无关。”老甲回答。
“我们不过是公子吩咐什么做什么罢了,至于为什么,我们哪知道。”老乙接上。
沈维汉点头,“能不能这样?这次的事,是因为我发现一起凶案,告诉了公子。公子要我去报官,但我不愿进官府,所以委托了老乙。之后,公子就让二位陪我去灵叶庵对质。但到了灵叶庵,我不愿现身,只能过了一晚回来。其它事二位不知情,全部我来说,可好?”
离尘看了看三人,小声问:“是因为爷与张小姐……要护着张小姐的名声?”
三人都没回答离尘。老甲、老乙想了想点头,匆匆去了医馆。
这次,沈维汉没再叫住他们,而是帮着离尘收拾、退房。等二人收拾完毕,赶到宗人府,老丙与另一位护卫的灵堂已经布置完毕。
南英神情悲痛,跪在一旁为老丙带孝烧纸。
沈维汉上完香,想去安慰南英,却被老辛叫住,“老沈,楚王殿下有请。”
怪不得这间不大的灵堂内,没见到老甲、老乙。沈维汉点头,跟着老辛去前院,小声问:“公子回来了?”
“没。只有楚王殿下和世子。”老辛也小声回道,又接了句,“公子的私事,我们都不清楚。”
沈维汉会意的点了点头。
楚王房内,沈维汉推开门,就见老甲、老乙告退出来。三人连眼神的交流都回避了,各自低头交错而过。
“属下沈维汉,见过楚王殿下。”沈维汉行礼,顺便用余光打量了房内。这间房里,只有楚王,有些担心起朱孟炤。
“坐吧。”朱桢的语气里透着凝重,“我记得交待过你,要贴身护卫的。”
沈维汉低着头,回道:“属下疏忽了,以为在京城不会有意外。”
“怎么回事?”朱桢问。
沈维汉定了定神,回道:“前几日,属下发现件事,是有关灵叶庵的比丘尼。将此告诉了公子、呃,郡王吩咐报官……”
“你叫了老乙去报官,然后,孟炤又让老甲、老乙与你一起去了灵叶庵?”朱桢打断道。
“是。”沈维汉不敢抬头。
“是什么事这么重要?”朱桢问。
沈维汉想了很久,终于回道:“公子怀疑与、与……”吸了口气,大胆说:“与建文君有关。而我们查到的那个比丘尼叫演秋,是当年勤皇时最先入宫的一位将军的妾室。当时,那位将军已经身死,而他家也……”
朱桢猛的拍了下桌子,怒道:“谁让你们查这些?!”
沈维汉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孟炤!”朱桢怒气未消,道:“他是不要命了!”顿了顿问:“你们查的这些事,那些护卫知道吗?”
沈维汉摇头,“护卫们都由南统领安排轮班值守,除非公子吩咐,属下不与他们有过多交集。”
朱桢平复了下情绪,无奈问:“这件事,你们查到什么程度了?”
“没头绪。演秋突然失踪,公子怀疑凶多吉少。所以,才要报官,想让官府查灵叶庵。属下觉得,可能是锦衣卫出手,不过只是猜测。目前,应该没人知道我们在查。”沈维汉继续回道。
“你确定老乙不知道原因?”朱桢冷着脸追问。
沈维汉摇头,“他只知灵叶庵有个比丘尼失踪。另外,一直认为那位法师是我的、情人。”
朱桢点了点头,片刻,吩咐道:“灵叶庵的事,你们不准再参与,不管查到什么,都与你们无关。至于,孟炤让你查的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查!”
又过了一会,朱桢无力的看看沈维汉,“孟炤受伤了,这几日,他都在宫中治伤,你们留在宗人府不要出去。退下吧。”
沈维汉大惊,立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