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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看什么晚霞落日!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谢家所办,连那青云书院的匾额都是摄政王所题,原本想要以权打压一下的世家,此时都默不作声。

    这个谢家是商贾之家,先是助摄政王平了南方乱局。

    之后有谢家三郎在江淮清肃河道官场,谢四郎围城之役勇猛无双突围中大放异彩,更有谢氏女围城时以女子身不顾生死,大义凛然的做派,后封做护国夫人。

    眼下朝中还真不敢有人明刀明枪去为难谢家。

    随后想着,不过是一个刚起来的书院,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谢家沽名钓誉之做派。

    明面上不能打压,暗地里打压一番就是。

    谢德音一早便预料到这一局面,成立书院便是跟世家门阀站在了对立面,所以才想着打着周戈渊的招牌。

    只希望在他有生之年,青云书院赶紧站稳脚跟,不至于被世家门阀联手给掐死在摇篮里。

    今年的春闱比起往年来,更具意义。

    三年一次的春闱,这是南北统一之后,第一次开恩科,是以,定主考官的人选也格外的慎重。

    任谁都知道,每次的主考官跟该届的考生在官场上都有师生之谊,与同时上榜的学子有同年之谊,定下主考官,便是给这个主考官积蓄朝中的人脉。

    各方势力都争破了头,周戈渊这几日也看了许多。

    此时他看着默默做事的豫王,不由得想起那日在栖兰小筑两情缱绻时,阿音说过的话。

    去年钦天监作乱迫害产妇,定襄王昏庸协助之时,豫王在朝堂上怒斥百官的话。

    那时阿音靠在他怀中,哽咽的说起了围城时的恐慌,感激豫王在朝中替她说话。

    不过却人微言轻,被定襄王拦下,终是逼着她上了城墙。

    若非是四哥突围,只怕她也如同其他人一般。

    周戈渊将豫王自两淮回来后所经手的事情卷宗都拿了来,细细的看了。

    他越发觉得豫王做事沉稳,不争不抢,便是做最微末的事情,也必定亲力亲为,做到做好。

    比起此时朝臣的争,豫王的不争,格外的可贵。

    周戈渊有意将豫王叫来,与他谈论时,提起了此时。

    豫王却在微怔之后推辞道:

    “王叔,侄儿还年轻,不足以担任主考官,自古春闱主考都是由礼部担任,王叔怎不起用礼部尚书?”

    周戈渊却是挥了挥手道:

    “礼部尚书乃世家出身,自前朝起,世家门阀便垄断官场,左右皇权,如今父皇开辟新朝,强权之下,世家门阀虽归顺了,但是这群老东西最是擅长滴水石穿,蚁穴溃堤,咱们周家儿郎以后有几个父皇那般手段的人?若是镇不住这群老东西,儿孙们早晚受他们摆布。本王宁愿启用寒门臣子,也不想用他们。”

    说着却是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寒门臣子官职不显,在朝中受世家打压,怕是不堪重任,本王想来想去,你最合适。旁的不说,去年钦天监作乱时,你敢顶着定襄王太后的压力,直言不讳,这朝中便没有第二个人。”

    豫王忙拱手道:

    “侄儿惶恐,当不得王叔夸赞,只是当时心中愤怒,可笑这些饱读圣贤书的七尺男儿,竟然想出这等法子,实在不耻与之为伍。”

    周戈渊抬手拍了拍豫王的肩,赞赏道:

    “且试试,本王寻几个人给你打下手,要知道这主考官的位置,如今在朝会上可是争破头了。”

    豫王依旧沉默着,似有话说。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周戈渊问道。

    “王叔,非侄儿不愿,而是不敢。侄儿不像几个皇兄和弟弟们有妻族和母族依仗,侄儿自小便知无所靠,所行所言,皆谨小慎微,如今若侄儿做了主考官,只怕任何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旁人放大化,若是有只言片语被人曲解,侄儿便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他又是一拜道:

    “虽侄儿愚钝,但是也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且看如今青云书院被众世家议论便可窥之,若是动了他们的利益,只怕必然会被针对。”

    周戈渊看着眼前谨慎的豫王,已经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

    不过是想求一个保障,一个若是他遭朝臣猜忌时,自己能信他。

    周戈渊抬手将他扶起,道:

    “若是一心为社稷,你的依仗便是这社稷,干旁人何事?”

    豫王闻此言,才算心安。

    周戈渊轻易不许诺,只要他说了,必定就会做到。

    他既答应了,自己一心为民,为朝廷,他必定不会听信谗言。

    “那侄儿就谢过王叔委托重任!”

    周戈渊想了想,还是夫人有眼光,明阳长公主的驸马还有豫王,皆都是因为阿音的缘故才重用的。

    如今看来,阿音颇有伯乐之才。

    周戈渊此时心中窃喜的想着,完全忘了去年在行宫时,他还口口声声的说不喜妇人太聪明,更不喜妇人干涉男人的政务。

    解决了主考官,周戈渊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既想起了阿音,难免心中挂念。

    她已经去了护国寺十多日了。

    护国寺的僧人有没有怠慢她?

    现在想想,那日该送她过去的,这样不管是谁也不敢怠慢她。

    越想,便心思越难定,以至于手里的奏折都看不下去了。

    周戈渊看着天色,此处出城,快马到了护国寺,还能陪着她一起去后山转转,看看落日晚霞。

    周戈渊心动便行动,将所剩不多的奏折让长风装了起来,晚上在护国寺再看。

    他回了王府,将朝服换下,穿了骑装准备出城,随后想到这几日那小崽子自从上次夜里在他身边睡习惯后,每天夜里竟然开始哭闹。

    奶娘哄不住,只有睡在外院他的榻上才安生。

    此时季节交替,正是容易闹病之时,若晚上他不在,那小崽子哭闹起来该如何?

    周戈渊心里骂了声,终究将马换成马车,喊奶娘抱着那小崽子来,准备一起去护国寺。

    刚好阿音许久未见孩子,定然想的厉害。

    知道他这般贴心将孩子给她带去,说不定晚上随他想如何便如何,而不是像在栖兰小筑时的第二次,稍微重一下,她就眼里噙着泪,红着眼角可怜兮兮的低声轻泣。

    周戈渊越想越觉得浑身火热。

    什么后山晚霞落日,不看了!

    看什么落日,应该看日!

    公主,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