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夜跟他说的话,只是想让他多方面考虑一下,终究是闹的不欢而散。
等下次见到他,若是不解开他这个心结,到时候还怎么能将日子过好。
萧妱韫想了想,便不打算跟萧夫人说了。
不管她跟谢祁安如何,终归是已经成亲了,无论如何都要努力一下。
他说过些时候接她入蜀,到时候再去解决两个人的隔阂。
萧妱韫想着心思的时候,听着萧夫人长叹了一声说道:
“之前忙着你的婚事,一直没跟你说起,娘近几个月吃了不少药,这病不见好转,总算是撑着看你嫁了人,娘也算安心了,便是明日去见你父亲,也能瞑目了。”
萧妱韫一惊。
“母亲怎么了?之前大夫不是说好些了吗?”
萧夫人身边的嬷嬷说道:
“夫人看小姐前些时候忙着备嫁的事情,便让大夫瞒着小姐,其实大夫上个月便说夫人的病没治了,如今不过是强撑着。”
嬷嬷哽咽的说着,萧妱韫惊惶的看着母亲,一时乱了方寸。
当天,萧妱韫没有回谢府,让身边人传了信儿给谢母还有郑氏,只说是萧母病重,她留下侍疾了。
过了些时日,萧妱韫没有回谢府的消息由谢祁安的长随传到了蜀中,他沉默许久,写了封放妻书,让长随带回,三个月后交给萧妱韫。
谢德音是在几日后听闻陛下身边的内侍暴毙而亡,因是天子,所以他身边每一件事都不是小事。
这样近身的内侍无疾无病,突然暴毙,便引人猜想。
谢德音不过冷笑了一声。
昱儿耳后的那处细微的伤,总不至于是他亲自动手,必然是有人做这些事儿。
既然做了,便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结实的。
谢德音深居简出,所有宫宴和春宴以及长安城中贵眷的席宴,一律推了。
久而久之,大家便也习惯了,不再给王府下帖子了。
从春日到夏日,长安城中的官员更换了许多,让大家出乎预料的时,在谢家席宴上对晋王动手的陆修齐,大家以为新帝只是小惩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停职贬官,直接贬出了京中,贬去了辽东那边。
至此,京中禁军和巡防营都在新帝的手中。
宫中亦有好消息传出,皇后和贤妃郑氏都怀孕了,贤妃月份大一些,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皇后则是三个月。
新帝被朝臣推上帝位,看似风雨飘摇的皇位,在慢慢的稳固。
蜀中的兵乱匪祸始终压住葫芦浮起瓢,捷报有,败仗也有。
七月,新帝要祭典先祖,恰好又是他父皇周年祭的时候,他曾召谢德音入宫。
“皇叔已失踪九个月,到如今都未找到他,或许是随着渭水入了黄河,若真是如此,应当给他立个衣冠冢,好让皇叔魂有归处。”
新帝说完,目光落在了谢氏的身上。
只见她身形一僵,看那双肩单薄的样子,轻叹了一声道:
“朕知晓皇婶心中苦楚,只是事已至此,皇婶当节哀,让皇叔魂归皇陵才是。”
谢德音垂首,低声道:
“陛下做主便是。”
新帝想着,已经过去许久了,她必然也从伤痛中走出了,知会过谢氏后,他便着礼部安排周戈渊的后事了。
只是给周戈渊的后事安排让人犯了难。
若是一般亲王的规格,大家又知摄政王的功勋比开国的高祖也不差,按照亲王,着实是委屈了。
可是若是追封帝王的规格,这名份上又该怎么算?
毕竟周戈渊有儿子和妻子在世,若是他以帝王的规格入葬,谢氏的身份必然要再提一提,还有周戈渊的长子,又该如何?
犹豫不决时,新帝再次召了谢德音。
谢德音并不违逆新帝的意思,知道他召自己过来,是想让自己更识时务一些。
“陛下,王爷辅佐天子,不过是尽人臣的本分,并无僭越之心,亲王和帝王都非他所愿,若是陛下应允,便让王爷的衣冠冢立在柔妃娘娘的墓园吧。”
新帝微怔,他知道柔妃娘娘的墓园。
当初他的父皇继位时,柔妃娘娘虽说名义上是殉葬,但是谁都知道死的不光彩。
便没有葬入皇陵,另外有墓园。
谢氏这样说,倒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既如此,便依了皇婶的意思。”
出宫的时候,谢德音神色冷淡,回王府时,路上遇到一队迎亲的队伍,
本该是迎亲的队伍要避让,谢德音怕冲了新人的队伍,让车夫让到了一旁。
她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络绎不绝的人群,微微有些失神,想到了那场未完的婚礼。
直到她被鞭炮声惊回了神儿,看到了白马上坐着的男子,一下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并非是那人的长相,而是那人身上的喜服!
那是王爷失踪时穿着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