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忍住再度翻了个白眼。
目光看到今天人来人往的宾客,以及我精心安排的展览,我耐着性子,“陈小姐,我说过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没有生气,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最后一句话,我问的格外温柔。
绝不给她借题发挥继续纠缠我的机会!
果然,我这样问,陈画没有办法再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只能不情不愿的道:“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
我敷衍道。
陈画脸上浮现难过,似乎还想说什么,慕北川罕见的拦住了她。
“行了,人家还有工作。”
他低沉的声音平静似水,听不出情绪。
但陈画却乖乖点头,“好,我听你的,那我不再打扰何姐。”
……果然,还是要慕北川说话才管用啊。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帮我解围,但既然有脱离麻烦的机会,我自然是立刻转身就跑。
展览会上的客人越来越多,我一头扎进客人堆里,这下陈画就找不到我了。
展览会的流程都是我事先定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曾让人演示过无数遍,以确保这次的展览会一定成功。
可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
就在一切平静而顺利的进行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躁动,是一群打扮各异的男人们冲了进来。
这群人很没素质,嘴里骂骂咧咧,追着一个人就冲了进来。
那人没头没脑的在人群中乱窜,那群混混们就在身后追赶,瞬间打乱了人群秩序,客人们都有些乱了,纷纷推搡避让,一时间,整个会场乱成一团。
我赶紧吩咐保安过来,但引的混混们在会场里乱跑的,那个男人一马当先跑在前面,而且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十分滑溜。
保安们根本抓不到他。
他们只能试图去阻拦那些混混们,毕竟他们人数众多,面积更大。
然而这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们这般吵吵闹闹就惹得人群混乱,保安们的抓人行动受到了极大困扰。
就在混乱之中,啪的一声!
灯光忽然灭掉,眼前骤然一片黑暗,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了,我似乎失去了对周围所有的感知。
听不见,看不到。
但那并不是我的感知出了问题,而是周围的环境有一刹那寂静,随后安静的人群轰然炸开。
声音如热浪般狂涌而来。
“我靠,你踩到我了!”
“谁他妈刚才推我一下?差点把我一头推到桌子上,真要是把老子摔个好歹,你们能负责吗?”
“你别一口一个老子的说话,能不能有点素质!”
“哎呀,你别挤我。”
“谁踩我脚了?不是,到底怎么回事,是停电了吗?”
“谁带手机了,或者手电筒?”
“你有病吧,大家来参加这种展览会,谁会带手电筒来,手机也在门口就交给保安保管了好吗!”
今日大家来参加展览会,不是西装革履就是礼服长裙,实在没地方装手机,都会把手机交给门口的保安保管。
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一下都傻眼了。
我脑子里也是一懵。
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驱散不去的黑暗令人恐惧,致使人群慌乱不已,疯狂的你推我搡。也顾不得别人会不会受伤。
这下是彻底乱了。
我虽然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只是觉得身侧时不时有人跑过,把我撞的一个踉跄,但身为会场的负责人还是希望能够控场。
“保安维持秩序,大家……”
谁知话刚开了个头,忽然有人从身后推了我一把!
我顿时踉跄了一下,脚上的高跟鞋不稳整个人朝前方栽去!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眼前是什么,也许是人,也许是桌子椅子或是酒杯糕点之类,但无论是什么东西,砸在我身上都能要命。
但我的。身体平衡能力并不足以让我在危机中占位,身体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但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跌入一个宽厚冷硬的怀抱。
这个怀抱里散发着一股冷冽清新,令我恍如隔世的气息。
一双手臂紧紧的环在我腰间,稳稳的将我扣在怀里。
“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穿过嘈杂纷乱的环境准确无误的送到我耳边。
我摇摇头,有些惊魂未定。
随即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低声道,“我没事,谢谢……”
万万没有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慕北川。
他没再说话。
只是抱着我,没有松手。
周身是他身上的温度,鼻息间充满了男人身上的气息,腰间的双手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我的肌肤。
鬼使神差的,我也没有挣扎。
我有片刻的失神。
很奇怪,此时周围混乱又嘈杂,但我被他抱在怀里时,就像是躲入了一方,充满了安全感的小天地。
忽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但这种失神很快转瞬即逝,等我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推他,想要退出他的怀抱。
他靠近了些,不满呵斥。
“别动!”
我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感觉他抱着我躲开人群,似乎在寻找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但此时哪还有安静的地方?
一片黑暗之中,大家早已乱作一团。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对话间火药味浓重,现在就已经不管不顾地骂起来了。
混乱之中,我注意到一件事,一开始冲进来喊打喊杀的混混们的声音不见了。
难道他们跑了?
我心中一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现在心里倒是有些不安,这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实在太多。
难免不会让人联想有人故意设计。
我轻轻的推了慕北川一下,他没有任何动作,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隐约觉得揽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
“我……”
我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感觉腰间的手在慢慢离去。
我咬了咬唇,正要拉开距离,却忽然觉得脚踝一阵剧痛。
坏了,扭到脚了!
但我生生忍住了,只是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建立在原地。
一双手扶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
随着这一声问话,热气喷洒在我的耳侧。
正是慕北川。
我轻易不敢动,因为动作弧度稍稍大一些,可能就会碰到他,尤其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每一些许靠近,都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这时,灯忽然亮了。
眼前从一片黑暗骤然转白,我的眼睛最先是无法忍受,不禁闭上。
接着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属于陈画的质问。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