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过我后来去找你,因为见你久久没有回来,所以有点担心,可惜的是我没有找到你。”
她脸上充满愧疚,看起来很真诚。
我微微眯起眼眸,心里却还是对她抱有怀疑,当时共同在山上的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安旭冬不可能这么做。
而慕北川,也没理由这么做,他如果想要对付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冒险动手。
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就剩下一个陈画。
但偏偏,她的解释也没有漏洞。
慕北川微微拧眉,“她后来去找你大概用了20分钟的时间,回来后说没有找到你,我们意识到你可能出了事,就分头去寻找。”
听起来,没有异常。
但就这20分钟的时间极有可能就是陈画对我动手的最佳时机,奈何我现在没有证据。
“算了,我有点累了。”
浑身的疲惫和剧痛让我的脑袋无法保证理智思考,只想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何姐,你是在怀疑我吗?”
陈画咬着唇,可怜巴巴的问。
我没有回答。
怀疑是真的,也不怕她知道,甚至我的余光一直在打量她的表情,试图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破绽。
她双目含泪,委屈不已,“何姐,我没有伤害你,我们曾经是同事,也是朋友,尽管你和北川曾有过一些过往,但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你下手。”
我目光一闪,“我没说你对我动手了吧?”
陈画一噎。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漏出了端倪。
我看向慕北川,“我刚才并没有说我是怎么出事的,对吧?”
慕北川看了眼陈画,声音沉沉。
“没有。”
这两个字就像是为陈画判了死刑。
除了伤害我的凶手,谁会那么清楚我出世的过程和起因?
陈画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你忽然那样问我,我只想到一种可能,定是有人伤害你,你以为那个人是我……我不想你和北川误会我,才会跟你们解释的!”
我冷冷道,“是不是你,我自己会查,如果不是你,我会为今天对你的怀疑,向你道歉,如果是你……”
我顿了顿。
陈画的背景和作为她牢固靠山的木北川都是让我忌惮的所在。
但如果真的是她动手,她的目的明显是要我的命,那就是蓄意谋杀,不让她得到报应,我又不甘心。
“我不会放过你。”
我咬咬牙,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厉。
有靠山又如何?一旦她触碰法律就必须要受到惩罚,哪怕我斗不过许家和慕家,但我可以让事情闹大。
想报仇,有很多种方法。
“何姐,你……”
陈画脸色特别的苍白,似乎是被我给吓到了。
雪白的手去牵慕北川的手。
被他躲开了。
“好了,她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慕北川的话,让我意外。
他竟然也有如此体贴的一面,这是令人惊叹。
我讽刺的想着。
目送两人离开病房,在病房门关闭的一刹那,我轻轻吐了口浊气。
初初醒来就听见他们两个在旁边争吵,再加上身体上的剧痛和疲惫,令我几乎想不起昏倒前的记忆。
如今安静下来,那些被我遗忘在角落的回忆逐渐浮现。
我记得,有人抱住了我。
在那种时刻,在只有我和慕北川的情况下,谁抱了我不言而喻。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我隐约记得,好像有人问了我一些问题。
问了什么呢?
我忘了。
“欢欢。”
安旭冬推开病房的门,手里还拿着我的病历单和缴费单子,我这才知道为何醒来时没有瞧见他。
“旭冬……”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浮现的记忆在作怪,面对安旭冬时,我心中难免有些心虚。
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尽管是危机时刻迫不得已的拥抱,并非我愿,可又的的确确发生了,我没有办法装作没发生过。
“你总算醒了!”安旭冬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目光紧张的打量我,“你还好吗?痛不痛?医生说等麻药过去之后可能会有些疼,止疼药最好还是少用,如果实在熬不住……”
他絮絮叨叨,说出口的都是关怀。
我垂下眼眸,心底五味杂陈,不禁打断了他的话,“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腿伤成这样疼一点是应该的,只要康复之后不会变成瘸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是肯定不会的,医生说咱们来的还算及时,不过伤筋动骨100天,你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
“一百天?!”
太久了!
我还要工作呢!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每月花销很大,如果不上班可能就要破产了……”
其实那些钱我花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是少数,更多的是支付奶奶和妈妈每个月医疗的费用。
以及房费和生活费。
这座城市寸土寸金,在这里工作赚的工资是很高的,同样,物价也高,我必须省吃俭用,才能在应付高额的生活费之后再存下一笔钱。
如果三个月不上班,那就跟要了我的命差不多。
“可是你的腿伤的很严重,医生说如果想不留下任何后遗症,就必须要在床上躺着。”
我咬了咬唇,手里的项目已经进入白热化,又怎么可能担心这会儿前功尽弃?
“我可以坐轮椅!”
“不行!”
安旭冬一口回绝,看着我,又渐渐柔软了眼神,“我能理解你想要赚钱的急迫心情,但是身体更重要,就算是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就需要他帮忙啊。
“你可以帮我。”
安旭冬瞪大眼睛,错愕道,“你别打我的主意,这件事情我不会帮你的,我跟两位奶奶持相同意见,都希望你先休假一段时间,在家里好好休养。”
我不说话了,只是慢慢低下头。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失落的气息。
“你别这样,赚钱固然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回答。
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失去了梦想和翅膀的小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丧落寞的气息。
仿佛濒死一样。
最终,安旭冬还是妥协了,“你可以坐轮椅去上班。”
我倏然抬头,“真的?”